第3章 坦白，落差

「爹」

江老爹聽到喊聲抬頭「你怎麼跑這來了，有事？」

「爹，有個事想找你商量商量」閨女這事，他真的有些亂了分寸。

「行，你等會啊」江老爹本想說什麼事這麼急，卻細心的發現女婿的神色有些不對，且這也不是女婿平時的性格，既然這麼著急，指定這事很著急，急忙放下手裡的活朝女婿走過去。

「什麼事，你說？」

「爹，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再說」蘇楠四周看了一眼，總感覺不太安全，這事可不能讓別人聽見。

「行，那咱們去那邊地頭說」江老爹選了他們地中心的一塊地方，跟別人離得遠，最近的人就是他們家幾個小子，在這裡說話小聲一點他們聽不到，就算聽到了，也聽不清。

「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

蘇楠小聲的在江老爹的耳邊將自己之前看到的一幕說了一邊，江老爹這下也被驚住了，看著女婿半天回不過神來。

「你是說，囡囡識字在看書？」

「恩，我注意了一下，那都是史籍地里類的，我進去她都沒發現」那認真的模樣，他剛肯定囡囡一定認識字並且看得懂。

「看來那個老道人沒有騙咱們，囡囡前幾年確實是離魂了，只是不知道囡囡這些年都去了哪裡？這麼小就會看這麼多書，該是受了多少苦」江老爹驚訝過後就是驚喜了，他們家的囡囡果真非比尋常。

蘇楠瞪大眼看著一臉心疼的岳父，心想他的關注點會不會太偏了，他擔心的是。突然蘇楠怔住了，他之前擔心的是什麼呢？

曬然一笑，他的擔心真是多餘了，他不是早就知道囡囡是什麼情況嗎？囡囡現在好了他不是應該高興嗎？

「爹，過慧易夭，我擔心囡囡這麼特殊，會給她帶來不好」

江老爹見女婿轉過彎來，露齒一笑「你一個秀才還教不會自己閨女讀書識字？那可不是笑話嗎？」

「多謝爹」蘇楠知道自己想岔了，要不是岳父點撥，他只怕還在那岔道上走呢。

「謝什麼？她們娘倆到咱們家是咱們的福氣」江老爹抬頭望了一下天，感慨的道。

放開心結的蘇楠，一身輕鬆的回到家裡，外院子的時候故意大聲詢問江氏蘇箐璃的去向，等了一會才進了書房，看到女兒那故意拿倒的書，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囡囡是不是想讀書認字？」

「恩，恩，小爹爹你能教我嗎？」

對於女兒堅持喊小爹爹，蘇楠已經不相信那個蹩腳的理由了，不過他也不想去追究，就像岳父說的，這孩子落在他們家，是他們的福氣。

「好，爹爹教你，不過要用心學，要是不用心，爹爹可是會打手心的」

蘇箐璃嫩嘟嘟的小手一僵，這古代還真有這一出啊，她的這個反應本來是驚訝的反應，可看在蘇楠的眼裡就變了另一個意思，那是害怕的條件反射，難道囡囡以前被打過？這下他也心疼了，囡囡才這麼小，遊離在外的這幾年受了多少苦呢。

「用心學，爹爹不會打囡囡的」伸手將女兒抱在懷裡，不讓她看到他濕潤的眼眶。

「小爹爹真好」蘇箐璃自然的依偎進背後的懷抱，那依賴的小模樣，讓蘇楠立刻窩心的笑了。

一個下午，父女兩個一個『認真』的教，一個『認真』的學，那速度杠杠的，蘇箐璃沒有發現這一點，蘇楠卻肯定了某些猜測，第二天蘇楠本來要跟兒子回城裡，卻為了給閨女教學，讓兒子帶了一封信回去，說過幾天在回。

幾天之後蘇楠覺得差不多了，跟岳父交代了一聲，這才背著包袱離開家裡，蘇箐璃不傻，一開始沒發覺，幾天下來怎麼可能還察覺不到，她裝作捨不得的攆路，一直跟著出門。

「囡囡捨不得爹爹嗎？爹爹過十天就回來了，在家要聽娘跟姥姥姥爺的話，知道嗎？」蘇楠彎腰將閨女抱起來，細聲哄到。

「小爹爹，對不起」

「恩，怎麼了？你犯什麼錯了，放心吧，爹爹永遠都不會跟囡囡生氣的，只要囡囡知錯能改就好」經過這幾天，蘇楠是真的把這個閨女疼在了心坎上，倒不是說以前就不疼這個閨女，而是以前閨女那情況，他總感覺少了一些什麼，跟現在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小爹爹，其實你教的那些我在夢裡的時候就學會了，可是，我怕。怕你們把我當怪物，所以。我騙了你」蘇箐璃不想欺騙這些疼愛她的親人，可是實話實說，她又真的怕嚇到他們，就想到那些年躺在病床上做的那個奇怪的夢。

「夢？」

「恩，在夢裡璃兒去了好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可是那些人好像都看不見我，不過雖然那些人都見不到我，可是我跟他們一起也學了很多東西」在那個夢裡，除了那個老和尚，確實沒有人看得見她。

別人看不見她？

蘇楠一想起那情景，就一陣難受，抱著女兒的手緊了緊「爹。」

「咱們囡囡受苦了，來姥爺抱你去送你爹爹」江老爹的聲音在蘇箐璃的腦後想起，驚了她一跳，然後慶幸的想著，幸虧是外祖父聽到了，要是換了別人，自己可就慘了。

祖孫兩送蘇楠去村口大槐樹下坐牛車，看著牛車慢慢走動，看著那個與別人格格不入，俊逸挺拔的背影還有那不時回頭的笑臉，蘇箐璃突然有些心酸，開口喊道「小爹爹」

小爹爹跟娘一樣，他們的行為舉止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夠培養出來的，娘是因為意外，那小爹爹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一個人流落在這個山野村落。

她這一開口，震驚了所有人，也讓蘇楠有種下車的衝動，可是如今的他不能，他是一家之主，妻兒都等著賺錢養家。

「乖，跟姥爺回家，聽姥姥跟姥爺還有你娘的話，爹爹回來給你帶點心吃」不知道為什麼，蘇楠就是看懂了女兒眼中的東西，心暖的同時，也化去了他原本的不甘，忽然覺得如今的日子沒什麼不好，溫婉體貼的媳婦，懂事的兒女。

「糖。葫蘆」蘇箐璃聽著外祖父跟村民的話，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要抱著她來送小爹爹了，為了不白費他的苦心，蘇箐璃萌萌的回了一句，就好像剛才那一聲喊只是為了要零嘴。

「好，爹爹回來給囡囡帶糖葫蘆」牛車已經走了很遠了，但蘇楠的聲音還是傳到了蘇箐璃的耳里。

「這孩子剛開竅，粘人的很，尤其是她爹，去哪都要跟著」江老爹含笑看著孫女，一邊跟身邊的村民的閑聊著，只是這閑聊，透露出的東西卻很多。

蘇箐璃心想，外祖父真是一個睿智的老人。

他就這麼幾句閑話，就將她突然正常且將她會讀書識字的事情透露了出去，找了一個合理的出處，只是她沒有跟他們打交道的經驗，只能獃獃的看著，江老爹看著就好像是局促不安一樣。

「這孩子不都粘人」村民很是善解人意的回到。

「這幾天家裡忙亂，等過幾天閑了，請諸位老哥到家裡喝一杯啊，這孩子還認生，我就先回去了」江老爹看孫女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就結束了跟大家的閑聊，反正他該說的話也說出去了。

「快回去吧，咱們什麼時候說話都行，這孩子剛開竅，可別在驚著了」其實槐樹村大多數人都是淳樸善良的，就算有些小心思的，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所以見江老爹這麼一說，就趕緊讓他帶著孩子回去。

看著這些樸實的村民，蘇箐璃真實感越來越強，她真的變成了一個古代農家姑娘，不對，她家沒有地，也不種地，小爹爹算是一個寒門的生員學子，所以她應該是寒門小戶的姑娘了，哎，這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