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第三十五章
?當馮遠氣喘吁吁的來到醫院時,李翊已經在病房門口等了好一會了。
看到李翊,馮遠立馬跑過去,喘著氣說道:「怎麼樣?李叔叔還好吧?」
李翊的情緒十分低落,他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雙手合十,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聽見馮遠的聲音,他才抬起頭來,馮遠在這一雙向來平靜的眼眸中,看到了緊張,掙扎和痛苦。
「他沒事,傷的不嚴重,只是額頭有些撞傷,已經處理好了。」
聽到李翊的話,馮遠這才鬆了口氣,剛才接到李翊的電話,說李叔叔出了車禍,他一顆心都被吊起來了,「既然沒事了,那你怎麼不進去?」
李翊搖搖頭,指著病房門口站著的人,說道:「他們不讓我進去。」
病房門口守著的是名交警,還穿著警服,馮遠皺眉道:「到底怎麼回事?就算是交通事故,也不能不讓家屬進去探望吧。」
李翊往日明亮的眼睛,此刻像是突然間失去了光彩,他怔怔的看著前方空無一物的地方,良久,才抖動著嘴唇說道:「爸爸,他,撞死了人。」
李翊抬頭看著馮遠,表情木然,他嘴裡慢慢的吐出一句話,這句話,讓馮遠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想明白。
「醫院剛才已經下達了死亡通知,死的人,是秦悠悠。」
「秦悠悠?」怎麼會這麼巧?
「沒錯,而且······」
「而且什麼?」
「剛才警察說,秦悠悠是之前碎屍案的重要嫌犯。」
什麼?
「秦悠悠和碎屍案?沒搞錯吧?」這兩個怎麼會聯繫在一起,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碎屍魔,一個是美麗嬌小成績又好的乖乖女,這兩個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吧!
李翊向後,仰躺在長椅的靠背上,望著天花板,出神道:「我也想不通,可是警察是這樣說的。」
馮遠現在除了驚愕,還是驚愕。
死的人是他的高中同學,這個人,甚至還有可能是碎屍案的兇手。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是惋惜秦悠悠的死?還是應該驚訝於對方嫌疑人的身份?
眼前的李翊,現在又是這種魂不守舍的樣子,馮遠心道,這一覺醒來,老天給的『驚喜』著實有點多啊!
馮遠坐在李翊旁邊,門口守著的人他不認識,現在肯定是進不去了。
······
馮龍接到消息,心急火燎的趕至醫院,可惜秦悠悠已經不在了。
開什麼玩笑,案發至今唯一的嫌疑人,居然出車禍死了,馮龍在想,若是沒放她出去,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了。
住院部大廳,大壯正在等著,等馮龍來了,兩人立即前往病房。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間出車禍?」
大壯摸了摸鼻子,說道:「這,的確是我們的疏忽。」
今天早上,何旭與大壯混跡在人群中,跟在秦悠悠後面,一直保持著相當的距離,以免被人發現。
秦悠悠沉默的走在前面,可能是在出神,也沒注意往後看。
在經過一個路口拐角的時候,突然出現一輛越野車,直直的朝著秦悠悠開了過去。
司機似乎沒有意識到有人被卷進了車輪底下,還繼續往前開了十多米才停下。
等到秦悠悠從車輪下掏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快沒有意識了,從胸部往下,全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估計內臟全被碾碎了。
然後,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大壯想起那一幕,頭皮發麻,一個年輕鮮活的生命,很可能是因為他們的疏忽,被扯進車輪底下,又在地上被拖行了十幾米,整條路上,都是人體摩擦過的鮮血痕迹。
進了一部空著的電梯,馮龍問道:「怎麼會拖行十幾米才被發現?」
「剛才對司機做了酒精測試,對方的閾值達到七十,已經快達到醉駕的標準了。」
「七十?」馮龍嘆道:「瘋了吧,大清早的喝這麼多。」
電梯到了八樓就停了,大壯按開電梯門,兩人走出電梯,才說道:「根據肇事者的供詞,昨天晚上他一夜未歸,在一家名叫『時光走廊』的酒吧里喝酒。」
馮龍道:「肇事者與死者,有沒有存在社會關係?」
「沒有。」大壯道:「不過,肇事者的兒子,和死者是同學。」
說話間,二人已到達病房門口,就看見馮遠和李翊,二人並排坐著。
聯想到肇事者的名字,馮龍道:「是李翊的父親?」
「是的。」
這可不太妙啊!
看到馮龍,馮遠站起來喊道:「爸,你終於來了。」
李翊也猛地站了起來,就像是在海中漂浮著人,終於抓到一塊浮木,「馮叔叔,我,我爸爸他······」
馮龍摸了摸李翊的頭髮,說道:「我都知道了,孩子,你先別著急。」
「叔叔,我想進去看看我爸爸。」
馮龍本想拒絕,按照規矩,確實不行,但是李翊一臉脆弱的樣子,眼神中充滿了乞求,他心軟了,「可以,但是時間不能太久。
李翊連忙向馮龍鞠躬道:「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行了,先別謝了,快進去吧。」
旁邊的馮遠也暫時鬆了口氣,總算能先見著人就好。
向門口的交警打過招呼后,李翊連忙推門進去了,小小的病房瞬間被湧進來的人充滿了。
何旭正在房內詢問李鴻波關於車禍的細節,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他有點措手不及,「馮隊,這?」他雖是向著馮龍說話,眼神卻看向了馮遠李翊,這樣做合適嗎?
馮龍向他點了點頭,證明是經過自己同意的。
何旭只好做聲,將要盤問的事情先放了下來。
李鴻波酒已經醒了,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掛著吊瓶,頭上打著繃帶,臉上還有劃破的傷痕,但是絲毫不影響他英俊的臉龐。
人長得好看,即使滿身瘡痍,又穿著病號服,也一樣好看。
只是兩天沒刮的鬍子又長了上來,看上去有些滄桑憔悴。
人群中,李鴻波一眼就看到了第一個衝進來的人,是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