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理

第六章 推理

()血。

冷雙的意識里只有一個字血。她一席雪白色的絨服下,好看的長裙,由上到下,臉頰,脖頸,肩胛,甚至連大腿身周所有見肉的表皮上都黏滿了稠稠的血液。

尖叫。

喊叫。

還有廝殺咆哮的怒吼,諸多聲音彙集在一起,冷雙的頭皮發麻,身體也儘是雞皮疙瘩。陸不鳴說的沒錯,整個別館里的這些人,不是瘋了,就是在瘋的路上。

他們的表情已經不是恐懼和膽怯,正相反,這個挺立在冷雙面前的男人,手裡攥著一把小巧的工具鋸條,經過細微的改裝,防護的擋板被替換成了針一樣細的鑽頭。

鑽頭上黏滿了血。

男人把一具鮮活的屍體由上而下,直直切割成了兩半,一隻手扯開這條僵硬的**,身上被滋了一身深淺不一的血漿。

他伸出舌頭,在刀鋸上舔了舔,血的味道更加激發了他的殺戮**,眼看著愣在眼前,連瞳仁里都失去了光彩的冷雙,這豈不是最好的試刀?

男人迫不及待地舉起鋸條,冷雙回過神的時候,只能夠閉緊雙眼,等待下一個冰冷的瞬間。

然而預料中的死亡並沒有來臨,冷雙睜開一隻眼,陸不鳴笨拙地伸出手來,手掌接住這柄鋒利的鋸條刀刃,緊緊攥住。手心的韌帶大概是斷了,不然怎麼會滲出這麼多血?

冷雙的腦子裡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身體的反應更快,只見她飛起一腳,閃電般的踹開這男人手上的鋸條,立即抓住了陸不鳴的手。

手心的骨頭森森露出,動脈破裂,血水汩汩往外冒。

冷雙的臉色更冷了,陸不鳴卻笑了。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冷雙雷厲風行地撕下自己的衣擺,熟練迅速地纏上了陸不鳴的手背,兩道之後,陸不鳴的臉色已經白了,但是仍然在笑。

「手滑了,我這手很不聽話。」陸不鳴慘笑。

冷雙手上加重了力道,被勒得痛不欲生的陸不鳴,一臉笑顏逐漸扭曲成了哭笑不得。「是手不聽話還是人犯傻?」

陸不鳴心裡是苦不堪言,嘴上卻不服軟:「這手是不聽人話的,一個女孩要遭難,他總也閑不住。」

冷雙沒工夫跟陸不鳴閑扯,倉促包紮后,推著他往卧房裡退。

「走,這裡我來處理。」冷雙伸進褲兜里,陸不鳴卻立刻按住了冷雙的手腕。

「你還不死心,這裡已經成什麼樣子了?」

陸不鳴說的一點不錯,正廳里的血色越來越重,中年人們早已經殺紅了眼,一身西裝革履晚禮服的濃妝艷抹在血色澆灌下,顯得妖艷血腥。

冷雙咬住嘴唇,手臂顫抖。

「走。」她拽住陸不鳴,誰知道這小子雖然油嘴滑舌,但是性子卻不是一般的執拗。

「這個世界上,能命令我的人,要麼是還沒出生,要麼是已經死了。」陸不鳴的眼光很是純粹,冷雙被他看得有些發怵。

「……除了我姐。」後半句的陸不鳴臉色更白,只不過低聲下氣,冷雙一時沒有聽在耳里。

「要躲的話一起躲。」陸不鳴拽著冷雙的手,在血水凝成的走廊里一路狂奔,總算到了趙老五的卧房裡,兩人一擠進屋子裡,屋外就傳來人的慘叫聲。

「你們在外面墨跡什麼?」首先發怒的是黃

子錫,他認為陸不鳴和冷雙讓所有還算正常的人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陸不鳴倒是爽快的道了歉,冷雙卻一言不發。

賀秋葉第一個不服氣了,指著冷雙的鼻子就要破口大罵,陸不鳴卻打起了圓場。

「各位,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吧。保持理智的只有我們,不如想想怎麼求救比較好。」

黃子錫第一個站出來認同。

趙老五的房間很簡樸,只有三四來方大小,床鋪也是最簡單的拼接床,地板上雖然一塵不染,但是牆壁四面掛滿了他的衣服,衣櫃空空如也,三位年輕女性對此頗有微詞,但現下也不是埋怨的時候。

陸不鳴簡單打量了一番,在房間里轉悠起來,幾步來到了中央的掛畫下,陷入沉思。

「我來整理一下現狀。」這時候,黃子錫站出來,決定帶頭讓他們幾個一起走出這個困境。賀秋葉當然舉雙手贊成,孟婉也點頭稱是。

「黃先生是我們當中最理智的。」孟婉的話也很少,不過她很會看準時機插話,不像冷雙那樣乾脆一言不發,冷如冰霜,反倒不至於被孤立。

黃子錫趕緊客套了回來。

「婉婉不必這麼見外了吧,我想今天算是經歷了生死,以後大夥都是好朋友。你像秋葉那樣叫我子錫就可以了。」黃子錫見陸不鳴和冷雙也都沒有異議,於是開始整理整個事件的線索。

孟婉微微點頭,不再吭聲。

黃子錫說道:

「首先,我還是覺得應該報警。都到現在這個局面了,各位還覺得那句承諾有效用嗎?」

黃子錫說起這個,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

賀秋葉則臉上犯難。

「可這畢竟是難得的機會……」她低下頭,黃子錫雙手搭住賀秋葉的肩膀,安慰道:「機會還有的是,先保住命才有以後,我想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說到這個,賀秋葉也沒法再反駁。

「既然如此,那我們先得報警。」

「那個。」黃子錫剛撥了號,孟婉卻舉起了手臂。

「有什麼問題?」黃子錫一隻手捏著手機,屏幕上已經撥了號,只等他打出,孟婉猶疑片刻,舉起了手機。

「報警的話,我剛才已經打過電話……」孟婉的聲音越說越細,黃子錫卻喜形於色,沖著孟婉豎起了拇指。

「好樣的,婉婉。你比我還要理智,很好,我們等待救援,這是第一步。」黃子錫笑著說道:「再來,外面的情況,我簡單推理了一下,答案很明顯。」

「是什麼?」黃子錫的話倒是引起了陸不鳴的興趣,他插嘴問道。

黃子錫看了看陸不鳴,頗有些得意地說道:「詛咒。」

他信誓旦旦,解釋道:「大家想想看,我們剛進到屋子裡來的時候,那些大叔大媽就像是中了邪一樣,起初你們可能沒有察覺,但是我一直在觀察。」

「哦?」陸不鳴掩住笑,說道:「那麼你觀察到了什麼?」

「最先指出這一點的那個大媽也就是第一個死者,她是最早發現詛咒的,因此說了些胡話就突然發了瘋,這個想必大家也都看見了。」

眾人點點頭。宴會開始前,綠衣服的中年婦女的確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失魂落魄的逃離開來。

所以她就受到了詛咒,然後死在卧室里了?」陸不鳴順著黃子錫的推理繼續說下去,後者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她的死很奇怪。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只有血,但是沒有明顯的傷口,兇器我們也看到了,那支鋼筆。」

「鋼筆尖的確是有血的。」陸不鳴提醒黃子錫。

黃子錫挑起嘴角的笑,得意地搖了搖手指,說道:「說的沒錯,陸兄弟很敏銳,鋼筆上有血跡,兇器有血,但是屍體的表面一滴血也沒有,這不是靈異是什麼?」

陸不鳴苦笑一聲不說話,黃子錫便繼續往下推理。

「最重要的是,大傢伙也都看到了,我們才出去一會,燈滅,屍體就不見了。這是詛咒的主人在警告我們,如果不能破除這個詛咒,我們都會死。」

孟婉凝神看了看黃子錫,細聲細氣地問道:「請問,這個詛咒的主人是……是誰呢?」

黃子錫眯著眼笑道:「這個我暫時不說,一會我的推理完了,你們自然而然也就知道是誰,兇手的真身也就眾所周知了。」

「哦!」孟婉一臉仰慕地看向黃子錫,一旁的賀秋葉卻有些不耐煩。

「少打岔,讓子錫繼續說。」

黃子錫點點頭,說道:「我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注意到,這些中年人突然開始互相鬥毆廝殺,其實在屋子裡有相應的暗示。」

「暗示?」陸不鳴倒是頭一次聽說,廝殺也會有暗示。

「這就像是催眠。」黃子錫解釋道:「催眠的過程中一定有暗示來引導被催眠者。他們之所以中了邪,受到詛咒,也是因為這個暗示。」

孟婉似乎恍然大悟。

「那也就是說,只要我們避開暗示,是不是就不會中邪?」她拍了拍手掌,問道。

黃子錫很是得意。

「沒錯,你看,只要動動腦子,誰也能分析出來,很簡單不是嗎?」

見到孟婉聰明如雪,賀秋葉卻不大樂意了,她拽了拽孟婉,咳嗽了兩聲,說道:「我們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讓子錫把話說完,我們能不能安離開這裡,靠他了。」

賀秋葉跟孟婉兩人的話在黃子錫聽來十分受用,他繼續分析。

「暗示是顯而易見的,就像趙老五剛才說的,這是間凶宅,所以詛咒也跟屋子裡的東西相關。我發現,他們聚集在掛畫和柜子附近,尤其是正廳里那幾幅,他們一動,這些傢伙就跟失了智一樣的殺紅了眼。」

「掛畫就是暗示嗎?」賀秋葉搶先一步,挽住了黃子錫的胳膊,問道。

黃子錫的臉色一紅,後退一步,說道:「不止這些畫作,還有牆上的血字,還有憑空冒出來的這些日常用品,實際上都是危險的武器。」

黃子錫一邊後退,一邊質問趙老五。

「這傢伙就是施加詛咒的元兇,所以只要我們控制他,應該就是安的。」黃子錫說著,立馬揪住了趙老五,這時候他已經退到了牆壁上。

「老實交代!」黃子錫厲聲喝問,趙老五的臉色煞白,說不出一句整話來,黃子錫的背後牆壁搖顫,牆上的掛畫砰地落到了他的腦袋頂。

「草!」他一句抱怨沒有說完,臉色就變了。

身邊的賀秋葉和孟婉也意識過來,拚命地往後退去。

門,被破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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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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