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眾聖共鳴
左九幽提筆之間，眼神里有著一絲邪惡的陰笑，他的瞳孔甚至是血紅色的，裡面藏著天生的暴戾，而他手上的靈筆之上，甚至有一隻綠色眼睛在閃爍著，這是來自深淵地海的龍龜之眼，被他剝離了出來，凝在這靈筆上。
他這隻靈筆本身就是一種獨特的文寶，再加上動用殘忍的手段凝入龍龜之眼，使得他手裡的靈筆能發揮出更強的文氣來。
他自幼是在死地生存，為了求得性命，甚至殺了同齡的幼童來取得生機，而便是這一份殘忍，這才讓他能在同齡之中能崛起，能生存迄今，這是他的生存準則。
而現在，他把周圍的那些科舉士子們都視為他的同齡，他要把他們全部踏在腳下。
所以在見到那文元與羿一飛同時凝出星辰般的文氣時，他臉上不由有著一絲冷笑。
因為他剛才並沒有盡全力，就等著這些人出手。
而現在，便是他真正展示實力將他們碾壓的時候了。
這瞬間，他的手勢旋轉，手裡的靈寶靈筆閃爍出光澤來，那龍龜之眼一下子被焚燒祭奠，光芒凝聚，衝天而起。
他頭頂上空的那雲霞光芒，瞬間變成了血紅色，而且蔓延開去，所到之處，瘋狂的吞噬，將周圍那些文氣吞噬而空。
這般吞噬的速度如同雷霆一般，閃電一般，使得他的血紅色雲霞越來越強大，最後一舉籠蓋住了大殿上空，然後遠遠壓制了那文元與羿一飛的光芒。
一時間，文元與羿一飛面色頓時變得慘白，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有如此邪惡的文氣，能吞噬他們的力量！
他們勉強支撐，但他們的文思已經枯萎，他們的精神之力開始衰竭，他們的星辰之光，開始變得暗淡。
此消彼長之下，他們的力量竟是有一大半被左九幽給吞噬過去，而他們也沒有餘力再繼續支撐，頭頂的星辰化成無數的碎片消逝於天地之間。
這是文星隕落，不是一時半刻能恢復的，哪怕動用靈藥，也需要數日的時間。
尤其是在這科舉的重要時分，這就等於他們錯過了最關鍵的時刻，被貶黜，失去了進士前三甲的機會，這對於他們來說，如同千刀萬剮一般。
「哈哈……」左九幽此刻得意非凡，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
欲引故縱，這便是他的真正手段，在他這樣的威勢面前，還有誰可能與他匹敵？
眼前這些士子們，一個能與他對抗的都沒有！
這次的科舉狀元，他拿定了！
而且，他要讓其他人文氣全部萎靡，甚至連榜眼探花都無法匹配，到時候他便真的是一枝獨豎！
這樣一來，他便能引得聖人共鳴！
只要有一尊聖人與他氣息相應，那就足矣。
整個時代，將會為他而明亮。
這時，他把目光向楚雲亭所在的位置望去。
在他想來，楚雲亭從一開始到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舉動，連文氣都沒有爆發釋放出來，甚至可以說連文題都沒有領悟透徹，無法答題，所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只是便在這時，當他望向楚雲亭的那瞬間，他的身體僵硬了，他的動作僵硬了！
因為他看到了遠處楚雲亭所在的位置，從容而嫻靜恬淡，一點都不受周圍的影響，彷彿自成一方空間一般。
這是在蓄勢。自古大賢在提筆之前，往往都有一個靜思的過程，取天地之精華，凝萬物之造化，破日月之本源，這樣就與天地共鳴，擁有一種獨特的威儀。
就彷彿儒家學者在城破之時從容赴死的淡定。
就彷彿大畫師在敵人萬軍刀前輕描淡寫地作畫。
就彷彿是萬獸之王獅子的面相，從容而走卻能震懾萬獸。
能進入這種境界的，在左九幽印象里，只有那些大儒這才能擁有，而在同齡之中，可謂屈指可數。
而後，他猛地發現，楚雲亭的氣勢在急速地上升。
彷彿破開瓶頸，破開牢籠一般，光耀天地。
於是在這瞬間，他注意到楚雲亭的文字與天地合，與萬物合，勢如破竹一般，衝天而上，竟是揮灑出整個星空！
如果說，他剛才從三分天下到一統天下，經歷了不斷地戰鬥殺戮與吞噬，經歷了許多的艱難，但終究還只是一團雲霞，而現在，楚雲亭瞬間將整個星空閃爍，竟是囊括天下，包羅萬象，讓他的那團雲霞變得渺小而卑微！
而後，天地之間，無數的聖人光影閃爍！
裡面，有著溫潤如玉著的儒家聖人。
有著斬殺天下，璀璨如神著的戰神。
有著心神清凈、看破萬物的道家聖人。
有著過去、未來皆領悟一心的佛家聖人。
有著那位以一己之力立功天下的三國女將秦玉。
所有聖人的雕像，都在為楚雲亭而應合！
這是眾聖共鳴！
他連一尊聖人共鳴都顯得如此困難，是他的奢求，但楚雲亭卻居然做到了眾聖共鳴！
這是楚雲亭的科考文章，讓這些聖人都為之激昂，深深認可甚至讚歎的聲音！
百年以來，離國周近眾多國家，除了大儒晉陞帝師之時，都不曾有如此眾聖共鳴之事！
楚雲亭此刻的文章，竟是應合文曲星之道，堪比大儒晉陞帝師這般偉事來！
這瞬間，左九幽身體僵硬冰冷，他的靈寶靈筆瞬間脫手而出，掉落在地面上，而他自己卻絲毫未覺，至於他剛才臉上那冰冷的嘲諷之笑，還停留在臉上，顯得如此地分明！
他那原本就要吞噬周圍所有文氣的文章，竟是從中而斷，再也寫不下去了。
文思枯竭，他瞬間體會到了剛才那文元、羿一飛等人一樣的心境。
絕望至死！
既生幽，何生亭！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竟失敗了，他更是無法明白，楚雲亭究竟是怎麼樣才能做到眾聖共鳴！
幾乎同時，在場的所有考生，也全部停下了手裡的筆。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百年內不曾發生過的一幕，竟是清晰地展示在他們面前。
那橫空而飛著的眾聖影子，是如此地真切，如此地浩然。
在他們印象里，彷彿回憶起了千餘年前，那些有聖人之資的人，在科考之時得道，一筆而出，筆跡就化成雲鶴，而這些人也從中凌空而飛，天地之間雲霞落下、天花亂墜一般。
只要擁有聖人之資，不隕落，至少是帝師的實力，甚至還能進入傳說里的半聖。
而這千餘年來，人間進入末法時代，天災地虧，再沒有強大的靈氣能再次產生聖人，哪怕前朝那位秦玉，也是事後加封而已，最終不過是半聖而已。
而現在，楚雲亭卻是表現出這樣的天資來。
可以說，只此一幕，這次的科舉狀元，再也沒有任何疑問。
所有人都在羨慕之時，望向楚雲亭湧起了無比的膜拜。
怪不得楚雲亭敢與左相爭鬥，原來是有這般的底氣，有這樣的底蘊所在！
有楚雲亭這樣的天才存在，離國興盛有望！
而這一刻，主考房裡的那些考官，甚至都忍不住奔走了出來，目光遠遠地凝視空中，眼神里露出了失神的表情來。
從三分天下到左九幽的統一天下，最後到楚雲亭的橫空而起、取而代之，到最後的眾聖共鳴，只不過數息，但這數息，卻幾乎決定了離國未來的氣運走勢。
可以說，楚雲亭自此之後，便是立在離國的風頭浪尖之上，甚至成為周圍十國的眾矢之的！
這可是在科舉時候的眾聖共鳴，數百年來的第一個！
文曲星下凡、天降明星等等詞甚至都不足以表現出楚雲亭的天才來，甚至可以說是文壇魁首！
日後，楚雲亭的每一句話每一行，甚至都是表率。
「文壇魁首，這麼年輕的文壇魁首！」甚至有一位考官忍不住喃喃地說。
「不只是文壇魁首，甚至是小帝師！」另外一位考官脫口而出。
所有人都看出，楚雲亭此刻已經表現出大學士的實力來，若是能加封狀元，突破到大學士的境界也是正常，而以眾聖共鳴的盛況，只要楚雲亭不隕落，未來進入大儒、乃至於進入帝師，甚至指日可待。
小帝師對楚雲亭的稱號，是恰如其分。
但聽到對楚雲亭「小帝師」的稱呼，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露出一絲複雜之意來。
離國的帝師如今只有一位，那就是左相，而現在，楚雲亭這個小帝師的稱呼一旦出來，絕對會受到左相的打壓，左相絕對不允許像楚雲亭這樣的存在能繼續生存下去！
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此刻，在大殿的最高處，那東方玉兒卻是看得目瞪口呆，失神落魄。
她向來自認為有著強大的識人之力，能分辨一切，所以認為文元很有可能是今日的狀元，卻沒有想到，情況翻轉而下，文元被左九幽碾壓，結果左九幽又被楚雲亭秒殺。
想到當初，她利用各種手段試探楚雲亭，結果楚雲亭看破了她的計策，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離開，氣得她牙齒都要咬碎，心裡腹誹著楚雲亭會成為這次科舉的最後一名，而現在，真是被徹底地打臉了。
她滿是不敢相信，更又是不願意相信。
所以她的面容僵硬，身體也徹底僵硬起來。
而她旁邊的虞清秋，卻是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來，清淺地對離國聖上說：「父皇，楚公子文氣凝聚，一舉成為文壇宗師、文壇魁首，甚至引起眾聖共鳴，替離國揚威，替離國立下大功，兒臣斗膽向父皇懇求，希望父皇能封楚公子的母親為夫人，光耀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