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文鳴會
「好濃的書香之氣！」
跟隨著院判來到文院門口，遙遙看向數百丈外的那藏書閣，楚雲亭忽然步伐一頓，沒有想到，相差數百丈，竟也聞到經書里的獨特芬芳，還有經書里的不屈之意！
周圍有幾處石碑，寫著「好讓不爭」，意指君子。
又有「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的字樣，指的是善行。
但楚雲亭卻感知到，整個藏經閣里，包羅萬象，更多的是金戈鐵馬之意！
楚雲亭不信命，但他卻是知道，命運難改，尤其是國運，哪怕傾國之力，想要挽回也未可得。
他這麼些年在楚院里，便曾見過無數人碌碌無為，面對壓迫屈服而選擇苟延，而楚家的命運一路西斜，哪怕他看在眼裡，卻也是無法挽回。
但這個藏經閣，此刻卻與他有一種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之勢，而且與他身上氣息頗有幾分契合。
一時間，他心下微微詫異——當初他來到文院考核，也曾遠遠見過藏經閣，卻沒有這種體驗，這是為什麼？
不過他馬上沉氣凝神，不驕不躁，彷彿與藏經閣融合為一體一般，向前踏步而去。
這瞬間，那院判卻是吃驚了。
他可沒有想到，楚雲亭竟與整個藏經閣有如此之高的契合度。甚至他腦海里湧起一個念頭：或許今日的文鳴會，楚雲亭能做到與百經共鳴，得到遠超他人的文氣灌頂？
一時間，他不由期待了起來。
便在這時，藏經閣前卻已經屹立著眾人，包括棲霞府府君、文院院長，以及其他上榜的童生們，此刻目光的焦點都在楚雲亭身上。
案首！聖文！
尤其是那些童生的眼裡，滿是失神與詫異。明明是文運骨被廢的楚雲亭，怎麼可能做到這般地步？
不過當他們見到楚雲亭態度從容、有著遠超乎他人的風采禮儀，不由暗暗心折。
而那府君與文院院長都不由暗暗點頭。
但是在另外一邊的一些文院老生，此刻卻眼裡閃爍出幾分鋒芒來。
尤其是其中一位青衣的學子，衣袖上有著九層錦繡的「畫者」兩字，彷彿是眾多老生之首，看向楚雲亭的眼神里，滿是不善。
這代表著九級畫者，距離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一品畫師，僅僅只差最後一步。
想要成為師，至少是要到舉人地步，但在琴棋書畫等方面，有一些天賦過人的，文采斐然，可以在秀才境時破格拿到「師」稱。
當然，這其中需要經歷無數的磨礪與考驗，正如這位青衣學子，停留在九級畫者已經一年多了，距離「師」字有一線，卻無法再往前一步。
此刻的他，遠遠地盯著楚雲亭，寒氣森森，嗤笑了一聲，自言自語說：「什麼案首，什麼聖文，只是沽名釣譽，投機取巧罷了。以他的文運骨怎麼可能達到，必然是提早找別人做了文章，而這一次的文鳴會，便是他自取其辱之時！」
這青衣學子名為洪元，乃是學首楚霄鴻所扶持的，早些年他境界極低，曾盜用別人文章這才考上秀才，此事被楚霄鴻發現，用恩威並施的方法，讓他成為楚霄鴻門下走狗，如今卻是得到楚霄鴻的密令，想要暗中破壞楚雲亭的聲譽。
聽到這裡，周圍的那些老生心下一怔，隨後看向楚雲亭的眼神里，滿是可憐。
他們早就知道楚雲亭乃是楚家棄子，哪怕楚雲亭再天才，在文院里也要磕著跪著。
又不知怎麼得罪了洪元，真有可能會在這裡會遭遇災禍！
「嗯？」
楚雲亭此刻剛站在藏書閣面前，忽然感覺到遠處有一種惡意襲來。
如今的他，隱然契合藏經閣的氣運，感覺敏銳許多，一下子鎖定了那名為「洪元」的老生。
「對方身上氣勢非凡，境界只怕和我類似，當有秀才二境，而且畫意儼然，不同一般。不過對方似乎是用不光彩的手段晉級的，體內氣息時而凶神惡煞，時而血氣失控，只要用堂堂軍陣之氣對抗，對方勢必會自行崩潰。」
楚雲亭感知到了這一點后，卻並沒有鬆懈，要知道對方有如此惡意，很可能是楚霄鴻的人，會動用一些鬼魅伎倆，不得不防。
而此刻，其他人包括那洪元根本不知道，楚雲亭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清晰地判斷出了這麼多，若是知道的話，只怕會震撼失神了。
「轟！」
便在這時，在文院院長的手裡，有一種巨大的爆炸聲，以及湧出了恢弘般的火焰，將整個藏經閣融入其中，發出古老璀璨的光芒來。
然後文院院長的聲音浩蕩而出：「藏經閣，代表著棲霞府的聖地，裡面的每一本經書都有靈性，會擇主而選，你們若能領悟其中真諦，便能治得此書，而若不契合，強行閱讀，反而會引發心劫，造成反噬！」
「所以，想好你們要治什麼經書，心思無悔，便能得到文氣灌頂，進入秀才境！」
「但若是三心兩意，便會反噬，走火入魔，無法晉級秀才境，甚至自身境界跌落！」
「而我執火焰文氣，為爾等守護！」
聲音浩然，卻是讓眾多學子一陣心安。
對於這藏經閣的傳聞，與治經一事，他們早有耳聞，並不擔心，因為只要按照內心本源，選擇最契合的經書去領悟，向來是不會出差錯的。
除非真的是蠢材，腹中空空如也，不知道自己治的是什麼經書，或者是貪婪無比，想要治兩卷經書以上。
所以當文院院長凝出火焰光芒守護之時，他們便不約而同地進入了藏經閣之中。
人群之中，楚雲亭從容淡然。
他過目不忘，遍閱百經，全無疏漏，不過他卻是明了，他自身最契合的乃是《左傳》，哪怕倒背如流，也依舊捧卷而讀，這《左傳》正是他想要治的經典。
能倒背如流，卻不代表著能深明其意，所以他哪怕能過目不忘，但在學習一道，卻從未懈怠。
而此刻，儘管對於之前感悟到的藏經閣那種特殊的契合力，頗為好奇，但他卻依舊沉氣凝神，只準備尋找《左傳》一書，從而進行治典。
他更期待的是，這次的文氣灌頂，能讓他的修為突破到什麼地步。
而那府君、文院院長也把目光向楚雲亭看來，露出一絲期待來，想要知道楚雲亭將會治什麼經書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