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情心波動(1)
?此時,左白楓只覺得整個人的迷糊神志,正被一股發處內心的熱流慢慢喚醒,就像山洪瀑發的衝擊力一樣,直接衝撞著他渾身燥熱如螞蟻愴惶逃命的騷動。
在這樣迷離的夜色之中,恰似勾勒出一幅意亂情迷的畫。讓左白楓在突然之間就親身感受到了別有一翻滋味,如同跌落漆黑急流漩渦的萬丈深淵一樣,無論他怎麼樣拚死掙扎,如何拚命抵抗都逃離不出這一陣狂熱的浮燥,急得他臉紅耳赤渾身騷動地直呆立在那裡,一時手足無措。
直至半晌,左白楓的嘴中仍然喃喃自語不休,但終究是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
看著左白楓這一陣急得語無論次的惶然表情,白子荷感覺得很是無奈,明明是自己的一翻好意使然,而在他的眼裡卻又完全變味了,竟然覺得自己總是言不由衷。
她正想張口說話,卻突然聽得左白楓的喉結髮出一陣吞咽涶液的上下聲響,正沿著喉結往食道下的肚子,鬧將起一陣咕嚕咕嚕的異響開來。
白子荷忽然遲疑了一下,側頭盯著左白楓直笑道。「哎喲,這月色半夜三更天的,誰的肚子這麼不爭氣呀?居然在小密林中自己鬧將起來了。我看啊,十有八九是兩腹空空,肚子正在和誰鬧著消極怠戰呢。」
左折楓臉色霎時一紅,連忙緊了一緊腰帶,瞪時羞得啞口無言。一時靜靜地立在那裡,瞪著一雙被人識破了尷尬的眼睛,彷彿像那些好酒的洶徒,足足喝了十幾斤濃度猛烈的美酒一樣,烈火橫飛,洶氣畢露。
「呵,呵」兩聲清脆的銀鈴之聲,霎時打破了這一盤宛如死靜的僵局。
白子荷嬌靨一笑地說道,「啊,差點忘了,左白楓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這會兒肚子盡在鬧著斗著呢。我只是不知道你這個小仙長,敢不敢要我這個嬌娋的狐妖給你弄點吃的。」
說著,只見她連忙往旁邊走了幾步,停在一株開得正盛的小野花面前,伸出半個臉孔往小鮮花嗅了嗅,又回頭來打趣道。「這夜色中野花果然有一股清香奇淡道,若是把它和那些豐盛的美食佳肴相拌起來,想必一定會令人涶涎欲滴,令人難以抗拒。」
「小仙長,你要不要我這個小狐妖為你做一頓豐盛的宵夜啊?就我們倆在這迷離夜色中舉杯共飲,一定會很慡意的。」
令左白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陷身於這樣荒涼的曠野中,白子荷居然還有這種閒情逸緻的心思來拿他開玩笑。他的心霎時疑起來,難道這就是狐妖無心情心不死的必然嗎?左白楓渾然而驚。
然而轉念一想,他又有了幾分懷疑。雖然白子荷說得直白,但是言簡意駭,不像那些酸溜溜的仕子,連腹中嘀咕鬧空城計都要說得文縐縐的。
其實他此時的狀況一點都沒有被白子荷說錯,他左白楓經歷了半日光景的逃亡,早已是飢腸鹿鹿了。只不過是現在他仍然懷揣著與惡狼懟慫時的恐懼,以及對白子荷不期而遇的刻意懷疑,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感觸這一腔疲憊的奔勞。
而眼下,看著白子荷突然變得狐媚和嬌娋的挑逗和打趣,左白楓兩腹空空的肚子早已打鬥成一團不和氣的烏煙彰氣,他一時臉紅耳赫地回答著白子荷說。
「哼,既然有人願意張勞一切食物,我又何必在意那操作者是誰呢?況且像我這種跳出五行之外的人,最在講究這一套套的俗禮了。」
說完,還覺得自己的語言過於俗套,讓人一聽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丑得沒有一點新意,總有一種落入別人把柄的羞澀之感。
左白楓細思之下,身子微微一振,急忙改口掩飾著說。「哈哈,白子荷,看你剛才那一副神私兮兮的樣子,你不就是想在我面前表現一下你的烹任技藝嗎?那好吧,我左白楓就給你這個機會吧。否則,落得你又說我不近你的人情了。」
一時聽得左白楓這樣開合,白子荷自然聽得出這話外的意思,但是她只是對著左白楓略微狐媚一笑,泛動著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突然一閉,兩手相合成心字相扣的形狀,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就見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小女子從半空而降,穩穩噹噹地落在了二人的面前。
左白楓修然大驚,萬分不解地望向一旁的白子荷,又順勢瞧了瞧那個小女子一眼。只見得那小女子穿著桃紅帶綠的祆衣,頭上盤著兩個小髻角,雙手擺托在腰肢下,正向二人作著仆叢對主人應有的萬福之禮。
這時,再也顧不得旁邊的白子荷有沒有說話,驚嚇得神情大變的左白楓忽然啞口連連地指著那小女子說道。「你,你是從那了兒來的?為什麼三更半夜的別調遣了?」
那小女子被左白楓這樣一問,當即張著一張櫻桃小嘴答道。「我呀,聽得主人的召喚就過來了。小仙長,這有什麼不餒嗎?」
左白楓頓時語塞,還沒開口就被人家給堵回了,只得扭頭側目看上一旁的白子荷。那知白子荷一聲嬌笑,露出一臉的歡喜道。「你真傻,人家都把打下手的丫頭召來了,你還在發什麼春秋大夢啊?」
說著,好像意猶未盡一樣,馬上又戳著左白楓的耳根嬌聲道。「你呀,還是別問了。獃頭獃腦的,一邊去,就等著我和小桃給你弄上一頓美味佳肴吧!」
平白無故地又被人懵端端的狂刷了一頓,左白楓有些不可理喻地反駁道。「白子荷,我算是明白過來了。你只不過是仗著你的一點道行在我的面前班門弄斧罷了。」
「其實,你又怎麼能用你的道行捋來人間的食物,填補我腹中的飢餓呢?這可是要拆損你的稍小道行的。」
然而,不等左白楓把『我於心何忍啊』這一句說出來,白子荷就已經側目回頭駁斥開了。
「白楓,這是我自己願意的事情,你又何必介懷於心。就算要拆損我的道行,為自己喜歡的人我也願意啊。」
「況且你們佛家不是有語云嗎:和歡喜做快樂事,別問是劫還是緣!」
左白楓一時無言以對,只得退至一旁,默然地看著眼前這兩個女子立時忙綠起來。
在這柔和微冷的夜色之中,但見白子荷念指一驅,往左白楓站立的地方輕輕一指,馬上就從地上鑽立出一張小矮几來,中間擺放著一壺溫熱的酒和三個酒杯,三雙筷子,兩頭各燃著一支大紅蠟燭,除此之外整個桌面就是沒有見到任何豐盛的佳肴和食物。
左白楓頓時啞然大笑,指著有酒沒肉的桌面連連挖苦道。「白子荷,你這宵夜也真特別?我的肚子早就鬧成一鍋端,你就這樣擺著一壇酒水好像不是待客之道吧?」
誰知不待白子荷先回復左白楓的疑問,那個被稱為小桃的女子馬上扭頭答道。「左公子,你可是我姐姐特別款待得起的客人,怎麼可能這樣寒酸呢?況且你是跳出紅塵俗世不在五行約束之內的人了,不會還是這般世俗吧!」
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左白楓的臉色突然變得僵硬起來,他機械地望了一眼這漫無邊際的天宇,心中的幻想也漸漸多了起來。他不明白這樣漫漫的長夜為什麼會的際遇,而且是異類同聚。
此時,白子荷好像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訕然捉弄道。「小仙長,你不會介意和我這樣一個小妖共進宵夜吧?雖然是清茶淡水,但是我的情卻是真的喲。」
左白楓被白子荷這樣一激,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言行有一點過火了,生怕白子荷誤會起來,馬上糾正著挖苦的語氣答著。「怎麼可能呢?五百年了你都沒有將我忘記過,我又如何能負得了你這一懷的盛情呢?」
「即使是你現在給我盛下的是一碗毒藥,我左白楓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
白子荷兩眼一紅,馬上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怔怔出神地盯了左白楓一眼,所有的心緒一時搖擺飄動起來,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潸然而下。
旁邊的小桃見狀,馬上趁前兩步,用手捏著白子荷的衣襟晃動了幾下,緊接著小聲道。「姐姐,你怎麼失態了,這可是你在我的面前從來沒有過的啊?」
「姐姐,眼前這個青年真是你要尋找的人嗎?你竟然不惜以損害自己的道行來親近和待奉他,值不值得啊?」
回頭白了兩眼身邊萬分不解的小桃,白子荷不以為然的輕笑道,「妹妹,你大過多心了。這小子愚劣得很,我幾次試探於他,他都是本性秉真的結果。」
「我想一個人的善良本性不會隨意改變的,即使輪迴了幾百年也和我們一樣守著當初的誓言。」
左白楓見自己說完話后,白子荷沒有再理會自己,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樣,當下思慮了一翻,抬眼又見她們姐妹二人在小聲竊竊私語一般,不由得醋間大發猛然趁前驚問道。
「哎呀,你們倆在搗什麼鬼啊?都把我當外人看了,盡說一些悄悄話。」
一時轉過身來,對著左白楓微微一笑,白子荷即時正色道。
「白楓,我們姐妹沒有說你什麼啊。我剛才只是在想,有你那一句說得我心柔的話在我心已足矣,即使受更多的苦為你也是值得的。」
「哎,至於將來的事情是我們無法把握和控制得了的,盡心事,聽天命就好!」
左白楓一時愕然而立,怔怔地看著一襲凄美的白子荷,心中又湧起了萬千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