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終於出困境

213 終於出困境

衛霄半躺在地上獃獃地看著女屍與鬼臉爭鬥的場景,片刻后,方後知後覺的明白自己居然已經逃出了那個可怕的空間。他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身shēn)子底下的地板,並環顧周邊的環境,當自己跟蹤聞君耀、慧蓮進入異度空間前所經過的一模一樣的四樓走廊映入眼帘時,險些喜極而泣。

「嗷嗷嗷,啊……」

耳畔女鬼尖利的嘶喊,讓(情qíng)緒激動的衛霄瞬間收斂了喜色,衛霄知道自己還沒有徹底脫困,至少在眼前的女鬼和『長』滿了鬼面的通道消失之前他不能放鬆警惕。衛霄凝視著扭曲著肢體拚命掙扎的女屍重重地擊拍(胸xiōng)口,邊做了幾次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定了定心,把因為忽然脫離險境乍喜而繚亂的心智招了回來。

衛霄緊盯著女鬼,並迅速撐著手臂站起(身shēn),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生怕下一刻發生變故,女屍撲出正逐漸收縮的裂縫把他拉回去。幸虧衛霄擔心的意外沒出現,只看到女鬼手舞足蹈地推擠著四周咬向她的鬼臉,而那些猙獰的面孔又死死地咬住女屍不放的樣子。

怪不得鬼面出現后,他明明走得慢了,女鬼卻依舊沒能追上自己,衛霄心道,原來鬼臉阻攔他的時候,女屍也是它攔截的目標之一。甚至於,女鬼在追逐自己的同時,極可能也想和自己一起爬出那個彷彿永遠無法逃離的空間,但那個空間里的鬼,好比這些鬼臉不願放她離開,寧可錯過他,也要死死攔住對方,究竟是為什麼呢?

「嚒啊,嚒啊,嚒啊嚒啊……」

「嗷——!嗷——!嗷,嗷嗷,啊……」

裂縫內傳出的晦暗中充斥著險惡的和音又漸漸開始揚聲,女屍晃動著的(身shēn)子猛地一頓,好似抓住了希望,卻驟然失去的人一般開始痛苦的哀嚎,雙臂不再去和周邊撕咬的鬼臉糾纏,運勁拉直了腰(身shēn)伸長胳膊往兩邊的牆壁處抓,試圖攀住點什麼來定住自己的(身shēn)形,好不被拉入裂縫。那頸項上反折的頭顱更是左右地搖擺,滿頭的散發如同黑色海葵的觸鬚不停地蠕動著,既噁心又張揚。

「嚒啊,嚒啊,嚒啊,嚒啊嚒啊……」

吟誦的和音越唱越急,通道上鬼臉張嘴咬合的力度也愈來愈大,反之突兀地出現在走廊半空中四處無著的裂縫卻越縮愈小,眼見就要把女屍攔腰斬斷之際,過道內突然泛起一陣波動,無色無形的波紋由四周往裂縫處涌去,一收一縮間,模糊的,不知道是由什麼形成的罩子把瘋狂扭動的女鬼和其腰后的裂紋與鬼面俱皆攏在其中,且以極快的速度推擠壓縮著。

站在一旁的衛霄,眼睜睜地目睹保鮮膜般可折可揉的透明色罩子里的女鬼,因為強力的高壓而漸漸扭曲的(身shēn)子,被一點點地拖進黑暗,遍布著鬼臉的空洞內直至化為一片虛無。一時間萬籟俱靜,衛霄的瞳孔中只留下最後女屍消失的那一刻,從黑髮中□□的那張盈滿了不甘而又(陰yīn)森的,叫人不寒而慄的臉。

啊——!

衛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叫出聲了,他下意識的邁步,並且越跑越快,走廊旁側的房門往其(身shēn)后飛退。在他意念中感覺自己跑得非常的緩慢,而事實上也許僅僅才用了一二分鐘,衛霄已經奔出了黑暗的過道,跑到樓梯間扒著扶手往五樓狂奔了。

即便回到了現實,眼下的一切給衛霄的感覺仍然是糟透了。要知道,衛霄這大半夜差不多都困在那個古怪的醫院裡,雖說真實世界和他逃出來的地方的確有些區別,但相差不大,特別是建築結構上,那條走不到盡頭的板式樓梯,和如今他腳下的石階何其相似?因此,每走一步,衛霄都感覺心驚(肉ròu)跳,生怕下一瞬自己又一腳跨錯,回到了困境之中。

衛霄幾乎是閉著眼睛跑到病房前的,他一把推開房門,就這個簡單的動作,心底一下子泛濫起說不出的滋味。當初他聽到聞君耀、慧蓮離開病房的聲音,出於好奇和謹慎追了上去,結果險些回不來。

怎麼說吶?對他人而言,不過是一夜的時間,最多七八個小時睡一覺做一場夢罷了。可實際上呢?幾天、幾個月、甚至是幾年……他這一晚的經歷,可謂是貨真價實的度(日rì)如年啊!那份驚險、那份恐懼、那份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窒息感,都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髓無法忘懷。他現在開門跑進病房,好比離家幾十年的人再次回到自己的狗窩,自然是感慨萬千。

衛霄從下層走廊內飛奔上樓,推門入內跳上病(床chuáng),拉起被子遮住頭頂,一氣呵成。他把整個人都罩在被子里,渾(身shēn)發顫打了幾個寒噤后才停止了抖動。因為哆嗦的緣故,衛霄的牙齒上下磕碰發出咯咯咯的輕響,心臟噗通噗通劇烈的跳動著。

我會來找你的!我會來找你的!我會……

啊——!

衛霄緊閉著雙眸,卻避不開那張白里泛青逸出死氣的臉,和那雙布滿血絲與惡意的眼睛,特別是對方那不停蠕動的嘴巴透出的口型中表達的意思!當女屍被空間衍生的波紋擠入裂縫而消失的那刻,竟刻意用腦袋正對著他再次翻動起嘴唇……

是的,衛霄明白女鬼的意思,她是在威脅恐嚇自己,擺明了告訴他,她即使暫時拿自己沒辦法,也要讓他不好過。女鬼留下那句話,就是為了讓他隨時隨地擔驚受怕。衛霄不得不說,她做到了,雖然聽不到女鬼的聲音,但那個口型,那兩片鮮紅色的不住開合的唇瓣,像電影般的重複在眼前播放著,牢固地印在他的腦海之內,給他帶來的衝擊比衛霄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衛霄的心理已經是成年人了,但他依然會害怕,會膽怯,他的雙手抓著被子,牢牢的裹住自己,好像有這條棉被遮著自己,不管有什麼危險都能替自己擋住一樣。無奈的是,這份恐懼沒有人可以為衛霄疏導,或者換句話來說,是衛霄(身shēn)邊沒任何人可依靠,無論遇到什麼事,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排解和克服。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牆上掛鐘的聲音傳入衛霄的耳內,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稍稍平靜下來。衛霄想拉開被子看時間,卻沒能戰勝自己的恐懼心,只得在心底一次次自我寬慰。最後,勉強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棉被裡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衛霄微微鬆開指掌,稍稍拉起遮罩在(身shēn)上的被子的邊緣,定睛望去,依然是一片昏暗。

衛霄覺得有點不對勁,照理說,現在至少也該早上五六點鐘了,醫院窗戶上的窗帘並不厚實,應該可以透過光線的。即便天氣比較涼了,天亮的晚一些,也不會像凌晨一樣黑。可要讓自己掀開棉被查探,又實在沒那個膽量。

衛霄憂鬱躊躇間,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他跟蹤聞君耀離開病房的時候,為了方便自己回房,房門確實沒有關上。而他回來進門時,門一推就開了。

也就是說,他能推開房門意味著慧蓮和聞君耀極可能還沒有回來。否則,他們回房必定會帶上房門。要是發現他不在,必然到處找自己,說不定整個醫院都鬧起來了,而不是開著門,默默地等他自己回來。那麼,聞君耀他們如今在哪兒呢?不會也被捲入了那個怎麼逃也找不到出路的空間吧?

衛霄深恨自己過於膽小,奔進房間的時候只顧著鑽被窩,根本沒往聞君耀的(床chuáng)上看過一眼。眼下又不敢下(床chuáng)查看,只能暗自猜測。對了,還有重要的,險些被他忽略的一點是,他方才衝進病房並且甩上房門應該是有聲音的,但那時他(情qíng)緒太激動,也不知道關門聲有多響,然而睡在門邊躺椅上的警察小鍾卻沒有被他進門的響聲驚醒,這實在說不過去啊?小鍾留下來就是為了保護和監視他這個證人,或者說是疑犯,若他是睡得這麼死的人,警長會安排他守夜嗎?

難道……他之前偷溜出去沒有關門的那個舉動讓不懷好意的人鑽了空子?有人給小鐘下了迷藥什麼的,讓他昏睡不醒,乘機朝自己下手?結果,他人不在,才幸免於難?那麼,是誰呢?方美玉、沈萬才、沈惠茹一家都死了,連沈俊文也不在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對了,昨晚突然來看他的沈馨芳、沈杏梅有沒有可能?

衛霄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暗道,或許不僅是與沈家案子牽連的這些人對自己有威脅。聞家的老老少少對自己的態度也是曖昧不明,慧蓮這個聞鑲玉的私生女,平時對自己可算是有求必應,結果呢?對方根本沒把他的命放在心上,似乎還想一再利用他去達成什麼目的。

除了沈家、聞家、他還得記著一個唐家,唐慕鈞他這輩子(身shēn)體的親生父親,卻是個想要他(性xìng)命的野心家。他們見過面,對方很清楚自己在哪裡,想殺了他消除後患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還有很多的意外。比方說,往沈家的當(日rì),他抱著烏骨雞一點墨去幼兒園,中午他在洗手間里沖手的時候,有人從窗外窺探,被一點墨抓了一爪,爪子上都是血。這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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