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水太深了吧
「孔知心?居然是她!」田國慶猜了聞鼎虞、猜了聞鑲玉、猜了沈馨芳、沈杏梅、最後連方美玉或許沒死,找上門來都猜了,就是沒想到一開始被聞家父子攆走的孔知心。孔知心這樣脾氣爆裂,又沒有城府的女人,彷彿總是被人輕視,這次也同樣讓田國慶忽略了。此刻,他又詫異又疑惑地斜視著小劉道:「孔知心沒回去,去找你了?是不是有什麼事不好當著聞家人的面說,要私下裡告訴我們?」
「頭,你這回可料錯了!要告訴,她早告訴我們了,怎麼會拖到現在?」小劉湊近田國慶,壓低眉眼道:「是這樣的,振新醫院不是有個後花園嗎?喏,就在後面。」
小劉朝窗口處抬了抬下巴,「我在花園裡查東西的時候,剛巧看到躲在後院假山背面的孔知心,她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說呢?反正非常焦躁。其實,她藏的挺隱蔽的,但因為急性子,總是忍不住小幅度走動,才讓我發現了。」
「我覺得她那個樣子,應該是在等誰,所以就趴在地上爬過去,貼在她不遠處的矮樹下面監視。」小劉邊說邊注視著田國慶,一臉渴望得到認同的表情,待田國慶沖他點了點頭之後,方揚了揚下巴,笑眯眯地說下去。「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吧,我聽到有人走過來,透過一層層的樹葉朝外面望,看到一雙女人的腳。」
田國慶忍不住問:「是沈家人嗎?沈馨芳,或是沈杏梅?」
小劉擺手道:「都不是。頭,你都不會想到,這個人我們都看到過,但不會注意,是振新醫院裡的一個護士。」
「護士?」聞言,田國慶心中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小聲驚呼道:「難道,就是她沖聞君耀他們動的手?所以元墨紋那些人都醒不過來?」
聽到田國慶的猜測,小劉怕田國慶知道內情后失望,急忙搖頭解釋。「隊長,你聽我說下去。我想,孔知心和護士之間的事和兇案沒有關係。不過,我們可以利用這件事,讓孔知心把知道的事說出來,她肯定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兒。」
「好,那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孔知心和護士應該是做了個交易,護士把什麼東西交給了孔知心。」
「什麼東西?」
「我當時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很小,看不見。」
在一旁豎起小耳朵偷聽的衛霄卻心思清明,知道她們交易的,大概就是之前護士偷藏的聞君耀的血了。衛霄目下有一絲瞭然,怪不得護士的動作被自己看穿了,孔知心只怕是臨時起意,看到聞君耀昏迷后,才找了個貪財的護士要求對方辦事的。既然護士不是專業的間諜,又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難免有點失措,中間被他目睹過程,和做完心虛事後頭上都是冷汗的樣子都能解釋得通了。
果然,小劉在田國慶急切的神色下補充道:「後來我才知道,她們交易的是聞君耀的血,應該是護士抽血檢查的時候,偷偷留下的。」
「聞君耀的血?」田國慶沉思片刻后道:「你剛才說,孔知心和護士的事和兇案沒有關係,那麼孔知心要聞君耀的血應該也不是去養蠱什麼的,弄那些迷信的事吧?」
小劉換了個站立的姿勢,頷首道:「是的,要不是我跟了她一路,絕對猜不到她要去做什麼。烏俞市有那麼多醫院她都沒去,直接去了外省的醫院。而且,那家醫院根本沒有振新醫院有名。她拿著聞君耀的血,做親子鑒定去了。」
「親子鑒定?」
聞訊,要數衛霄最為吃驚。衛霄很清楚孔知心不待見大兒子聞君耀,還以為他們性格不合,要不就是偏心小兒子,加上因為日常生活中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不滿消磨了母子之情,萬萬沒想到,孔知心居然懷疑聞君耀不是自己的親兒子。
「對,想不到吧?」小劉盯著田國慶,張大眼睛透露出一股想要對方附和自己的神色。「要不是我是警察,為了案情進展好話壞話說了半天要求醫院配合我,都不一定能知道孔知心要幹什麼。」
田國慶擰著眉頭道:「親子鑒定半天就能出結果嗎?你怎麼知道血是聞君耀的?親子鑒定的書面文件上寫明是聞君耀嗎?」
「不是,親子鑒定的結果還沒有出來。孔知心和護士剛交易完離開,護士手上還拿著錢,我馬上衝上去把護士抓了個人贓並獲,讓她坦白交代,否則就立刻向醫院舉報她。還說,要是她不老實,就把她抓到警局去,我覺得她和兇案有關,可能醫院裡那些醒不過來的人都是她害的。她怕丟了工作,又怕真的被當成嫌犯,只能告訴我實情,說是偷拿的聞君耀的血。」小劉得意地看了田國慶一眼道:「問話的時間不過短短几分鐘,我追上去的時候,孔知心還沒有走出醫院大門呢!」
旁聽的衛霄心道,或許不是孔知心走得慢,而是她怕被人發現,只能東躲西藏的走,所以才讓小劉追上了。
「很好。」田國慶拍了拍小劉的肩膀表揚了一句,誇的小劉喜笑顏開,彷彿一天的勞累都在這一聲表揚中消散了。田國慶低頭,嘖了嘖牙道:「就像你說的,烏俞市有那麼多醫院,孔知心還要跑那麼遠去查,可見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特別是聞家人。自從辦了這個案子,你我都知道聞家人在烏俞市的勢力有多大,孔知心為了避開聞家人的耳目才到外省做親子鑒定,也說得過去。」
小劉一臉興奮,卻為了避免衛霄聽到自己的說話聲而不得不低聲道:「那麼我們就用這件事,把她請到警局去?」
田國慶打趣地拍了小劉一下,翻了個白眼。「我們把她叫到警局去會不引起聞家人的注意嗎?」緊接著,田國慶摸著下巴凝思道:「現在只有一個地方或許可以減輕一些他們的疑慮,不是盯得那麼緊。」
「什麼地方?」
「就是這裡!」田國慶的手指沖著地面微微點了點,「就算孔知心和聞君耀關係不睦,但她已經沒有了小兒子,現在大兒子危在旦夕,她再來看一看問一問,亦在情理之中。如果有人跟著她一起來,我們也可以找借口把人弄出去單獨和她談。」
小劉點頭,躍躍欲試道:「案子拖不起,我們什麼時候把人找來問話?」
田國慶想了想道:「不能直接說鑒定的事,我怕聞家的電話被人偷聽。再加上孔知心也不是藏的住事情的人,要是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那我們用什麼理由?警察打電話不管是什麼事,總會驚動聞家人的。」
「這……」
田國慶、小劉二人正思索著找什麼樣的借口不動聲色的把孔知心請來,衛霄卻在想另一個問題,並由這個問題引申出更多的迷惑。
衛霄如今已經五歲了,從小把聞家的事看在眼底,在他看來,至少在五年前孔知心就已經對聞君耀心存芥蒂了。那麼試問,她當時為什麼不查?要知道,親子鑒定是可以用頭髮查的,雖然,用血液檢查肯定更准一些。唐慕鈞,他這一世名義上的生身父親就對他用過這招。當然,用頭髮查講究更多,但孔知心應該還是弄得到兒子帶有毛囊的髮絲的。
不過,這個世界醫學上的水平,五年,十年前能不能做親子鑒定,衛霄不了解。但這個世界現今雖然彷彿地球的八十年代,但醫學水平而言,好像更發達一些。地球上,至少是華國的八十年代,好像可以驗dna了,但似乎才剛剛引進這些技術,或許無法做頭髮的血緣驗證。
衛霄暗道,孔知心明顯是個急性子的人,這樣大的事讓她憋著怎麼受得了?要麼,她有所顧忌,死命憋著不敢查,就因為這份憋屈,對有所懷疑的聞君耀越來越不待見。要麼,孔知心已經查過了,查出的結果是聞君耀不是自己的兒子,所以平常對他才是一副對待階級敵人的態度。若是後者,為什麼現在又要再查一遍吶?
還有,聞君耀不是孔知心的兒子的話,那麼聞君耀是誰的孩子?為什麼會變成孔知心的大兒子生活在聞家?孔知心又是怎麼懷疑起聞君耀的身份的?孔知心真正的大兒子現在又在哪裡?這些謎題鬧得衛霄一個腦袋兩個大。
另外,如若孔知心不喜歡聞君耀是因為懷疑對方的身份。那麼,作為父親的聞鑲玉又是為什麼?他看上去是沒有孔知心對聞君耀這個大兒子那麼刁難和不滿,但實則不僅沒有在他們母子之間調解,反而有些煽風點火,冷眼旁觀的意思。不至於他也認為聞君耀不是自己的兒子吧?假如是這樣,衛霄不相信一直想掌控聞家權勢的他會不鬧起來!
本來,衛霄猜測聞鑲玉不待見大兒子是因為聞鼎虞直接傳位給了孫子,而不是給他這個兒子而感到憤恨,並萬分嫉妒羽翼漸漸豐滿,作為聞家掌權人被所有人奉承的兒子,日子越久,這份妒忌就越重,愈來愈不平。今天之前,他也一直是這麼想的。如今,因為孔知心鬧出的親子鑒定,卻不這麼確定了。聞家的水太深,僅僅是浮於表面的理由,很可能只是迷惑人的陷阱。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