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陳相思
?寧明一笑，看向初夏，「是啊，好久不見。」
初夏手握長刀，雙眼冰寒，完全換了個人，不是之前的初夏，那瘦弱的身軀在長明燈下卻顯得異常凌厲，如一柄出鞘的神兵，「兩千多年了，你還是來了。」
「是啊，這或許就是命。」寧明無奈輕笑。
「命？」初夏大聲笑道，「我等這些人或許信命，可是你是寧明，會信命，別開玩笑了。」
寧明不言。
就在此時，在地下城外的地下河前，一發須皆白的老人突兀出現，看了一眼地下城的方向，輕嘆口氣。
黑暗中，身穿古衣的女子在初夏握住長刀的瞬間，她便停下了腳步，只是看著，不言不動，只是看著。
初夏撫摸著手中的長刀，當即看了眼黑暗之中，輕嘆了口氣，「寧明，人屠刀不能現世，你又不是不知，為何還要引外人進入地下城中。」
嫣紅和林霜華看向寧明，看著詭異的初夏，那更加詭異的對話。
「我說了這一切都是命，」寧明道，「縱然是我，也許有時也需要順天而行。」
「順天，哈哈，」初夏大笑中，身上的黑炎消散開來，雙眼恢復清明，一片茫然中看著手中的長刀，「寧明，這是？」
「人屠刀。」
「這便是人屠刀？」初夏看著古樸無華的長刀，漆黑的長刀上甚至連半點的花紋都沒有，若不是看著還有幾分鋒利，當個工藝品都看不上它。
聽到這便是人屠刀，嫣紅和林霜華同時向前一步！
「先生，你是見過人屠刀的，是吧。」林霜華道，帶著肯定。
「是！」
嫣紅上前，直面初夏，伸手便要，「給我人屠刀！」
初夏面色一寒，手持長刀指向嫣紅，「你儘管一試！」
嫣紅不懼，掌心中雷光大盛，就欲動手。
「小天兵！」寧明喊道，「你們需要的是天鬼飛仙圖，人屠刀本就屬於初夏，你們若是強搶，那就只能在飛仙圖和人屠刀之間選一個了。」
嫣紅凝視初夏，掌心風雷之聲，「我憑什麼相信你，剛才的話我聽到了，兩千多年前，你便來過此地，而且還見過人屠刀。」
「你沒有選擇，」寧明看向嫣紅，「沒有我，縱然是整個天界也休想找到天鬼飛仙圖！」
「哼！」嫣紅一聲冷哼，「兩千年，我身為天兵也才幾百年，而你一介凡人竟然兩千年不老！」
林霜華也看向寧明，這個寧明著實太過神秘了，他身為妖族也才幾百年，就算是大妖存在兩千年的也少之又少。
寧明不言，也不解釋。
剛才好不容易搞好關係的嫣紅和林霜華，現在對寧明都心存芥蒂了，都怪剛才那多舌鬼，你都死了幾千年了，還不安生。
「走吧，」寧明道，徑直帶著長明燈在前引路，「後面得路還有很長。」
初夏看了一眼嫣紅和林霜華，將人屠刀背在身上，緊跟寧明。
朱雀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跟隨初夏。
嫣紅面色難看，眼看人屠刀在別人手中，卻是不敢搶來。
林霜華輕嘆口氣，只能被動跟隨。
他們走後不久，水井前出現了古衣女子，古井無波，隨意揮手，將水井毀掉，隨後消失不見。
在之後，地下河前的老人手提一個發黃燈籠，也出現在了此處，停留了片刻，繼續向前。
初夏跟在寧明身後，看著這個熟悉的背影，彷彿回到了幾年前，就是這個人，帶著她幾乎看遍了整片山河。
「寧明，龍鯉？」初夏問道。
「假的，」寧明道，腳步不停，「我等的其實就是你。」
「你是想要我引出人屠刀，」初夏腳步一頓，隨即跟上，「而阿秀他們，也是你計算好的。」
「是，」寧明直言相告。
初夏駐步，喊道，「寧明！」
寧明停下，卻並未轉身。
「你知道的，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去幫你找來，」初夏不滿道，「我不喜歡這樣！」
「這個天下，可不會因為你不喜歡什麼，就發生半點變化。」寧明繼續向前。
初夏明顯心情低落，但是寧明似乎看不到，一步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嫣紅和林霜華看了一眼初夏，也跟隨寧明而去。
「初夏，我們走吧，」朱雀道，看著寧明消失，他心中沒底，越走他越害怕。
初夏不言，還是跟了上去。
片刻，寧明駐步，長明燈前，路到了盡頭，面前乃是長長的台階，向上，似乎沒有盡頭，「跟上！」
寧明疾步而上，無邊的黑暗似乎能夠吞沒一切，幾人就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幽靈，不知道路在何處，也不知要前往何處。
台階盡頭，三丈方圓之地中央，只有一塊西瓜大小的石頭擺放在那裡，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嫣紅一眼看到，眼睛一亮，一步邁出就要搶奪！
林霜華絲毫不慢，身形如風，一把抓住了石頭！
兩人緊抓石頭不放手，眼神內有敵意，甚至有殺意。
「這便是那天外奇石，」寧明道，卻是站在台階邊緣，長明燈飛出，照亮了前方的虛空黑暗，「不過，其內的天鬼飛仙圖已經被取出，現在的它不過是一塊天外隕石罷了，無什用處。」
就算如此，嫣紅和林霜華還是不願放手，人屠刀已經失去，這曾經蘊含天鬼飛仙圖的奇石絕對不能讓！
寧明伸手一指，長明燈中一朵火苗飛出，掉在地上，頓時熊熊烈火如火龍一般，頃刻間便燃燒了整片空間。
火焰照亮了整片空間，赫然是一座巨大的鍛造爐，不過早已熄滅，只有一道道的溝壑之中有著火焰在燃燒，在巨大的鍛造爐后，一柄足有十丈大小的長刀樹立在地，有著四根粗長的鐵鏈將其緊緊鎖住。
「這是！」初夏看著那醒目的巨大長刀，和她手中的長刀一般無二，「人屠刀？」
「這裡便是白起鍛造人屠刀的地方，」寧明道，「曾經這裡的火焰百年不熄，可是如今不過只剩下這些殘灰。」
「那裡！」寧明指向巨大長刀后的一條若隱若現的道路，「便是白起和陳相思的安息之地，也是整個地下城的核心之地。」
嫣紅鬆開奇石，「那天鬼飛仙圖也定然在那！」徑直飛出。
林霜華看向寧明，「先生？」
「你不去？」
「我在等先生，」林霜華道，他可不像嫣紅那樣冒失，也沒有她那樣的無所畏懼。
寧明不言，卻是一笑。
突然，巨大長刀上出現了一人，身穿古衣，墨發如瀑，清冷似那廣寒仙子，看了一眼嫣紅，素手輕揮，便將嫣紅擊退，讓其進不得半尺。
古衣女子站在長刀之上，看向寧明，「寧明，好久不見。」
寧明一笑，「是啊，算算時間足有三千年了，對吧，陳相思。」
這個名字一出口，所有人一驚，不敢置信！
陳相思！
白起之妻，妖族至尊，就算是天神亦可殺的大妖！
「是啊，三千年了，」陳相思話語清淡，似乎沒有半點生氣，「往昔種種，似在昨日，你幫我修建的這偌大的地下城，也彷彿在昨日才剛剛竣工。」
嫣紅幾人猛地看向寧明，更加不可思議。
這地下城，竟然是寧明幫陳相思修建的。
「往事又何必再提，」寧明平淡道，「陳相思，我要取走天鬼飛仙圖。」
陳相思輕笑，「你寧明想要拿走的東西，我又怎麼能攔得住，一切禍端皆因昔日你贈我天鬼飛仙圖，而後害的我變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遊盪在這漆黑的地下城中，害的我夫君悔恨終生。而你現在說拿走便要拿走，那我們所受的這些苦難到底算什麼！」
林霜華幾人更是看向寧明，驚駭帶無以復加，天鬼飛仙圖竟然是寧明送給陳相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