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誰是傻子
按照章心的想法，曼曼大小也是個網紅，沒怎麼營銷就有那麼高的關注度，完全可以簽約網紅經濟工作室，收入再怎麼說，也比在這個山莊要好的多吧。
畢竟，百花山莊再怎麼有名，說白了還是服務別人的呀。
曼曼要身段有身段，要演技有演技，最重要氣質還好。章心琢磨著，她要願意的話，自己也可以給她介紹經紀公司……
曼曼能感覺到她的善意，此刻實話實說：「我之前犯了錯，是沒工資的。不過現在帶著服裝部，工資稍微高一點，一個月三百萬……」
章心本來聽說「沒工資」就想生氣的，然而轉頭人家就說月薪三百萬，害得她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硬生生又咽下去了。
「一個月三百萬？」
「嗯。」曼曼點頭：「其實也沒幾個錢……」
章心捂住胸口，對她擺手：「別說話。」
月薪三百萬，二線明星也就是這個身價了，還沒她穩定……怪不得這麼紅了也不走，換她她也不走！
想想自己之前的打算……哎喲說出去還不夠丟人的。
章心只要一想就覺得好沒光彩，此刻趕緊轉移話題：
「曼曼啊，下午你最後一場戲了，能行嗎？」
演戲對於曼曼這樣大家族出身的女……女鬼來說，簡直是洒洒水，她當年撕起姐妹來，套路比這多多了。
此刻好有信心：「我可以！」
章心也看過她吊威亞飛來飛去的樣子，說真的，那種美感，只有當年港片女主才能呈現的出來，凌波微步，羅襪生塵，踩在花瓣上都覺得脆弱。
這麼一比，女主的威亞戲跟木偶似的，可別提了。
不過女主角目前還不知道——因為她的威亞戲，大部分都是替身拍的，偶爾有她的，她也自我感覺良好，這就不必說了。
章心點頭，此刻又跟曼曼細心講鏡頭走位了。
……
下午曼曼還要補拍一場為情而死的戲份，導演看著在男主懷裡深情又一往無悔、凄美吐血而死的曼曼，再看看彷彿熊孩子哭鬧一樣傾訴愛意的陳子語……
辣眼睛啊辣眼睛。
他到現在也沒整明白，流量為王，為什麼這種玩意兒也可以有流量？
放到十五年前動感地帶，一兆流量他都不給！
儘管畫面對比修羅場，但陳子語做事實在是惹人討厭，再加上她的演技也著實沒法說，導演只能是咬牙認了。
下了戲。
助理小鄭走上前來：
「小語，我剛看了那個曼曼，她拍出來也很漂亮……導演是不是故意的啊！安排女配角跟你搶戲！」
什麼？
「也很漂亮？」陳子語不開心了——她本來就不喜歡曼曼，此刻看到章心和導演都跟曼曼說話，心裡就更加難受了。
但她腦子不太行，這會兒最強有力的手段，也就是壓著導演換女配——她要有這能力，乾脆不拍了更輕鬆。
因此，陳子語就祭出了她的手段——金主爸爸召喚術！
「親愛的，你到底有沒有時間嘛！你不來，我在這裡都快被人家欺負死了……還被搶戲……嚶嚶嚶……」
金主爸爸今年才剛四十歲，正是最有魅力的時候，這會兒心情好，想起合作夥伴提到過的百花山莊，這會兒乾脆就答應下來：
「好好好，晚飯等我，我這就過去……」
陳子語掛了電話，此刻看著正在一幀幀重複舞蹈鏡頭的曼曼，得意的笑了起來。
……
曼曼作為男主白月光，高光舞蹈場景自然也不能太簡單。
桃林，落日。
當花瓣紛紛揚揚，當夕陽的餘暉穿透花瓣，當美人轉身深情凝望著你——
上頭了上頭了！
導演拍板：「就這個！就這麼拍！」
曼曼也趕緊收起動作，讓化妝師重新整理了一下造型，這才在導演的鏡頭裡對心不在焉的男主說道：
「師兄，我跳舞給你看，你開心一點好不好呀？」
這邊的劇情就是美美的跳舞，務必展示自己的深情，然而沙雕男主永遠看不出來，只會讚歎，又引發女主角吃醋一百遍啊一百遍……
總的來說，這部劇里神仙的歲數都用來長草了，腦子是半點沒用，套路也還是二十年前的套路。
但是沒辦法，熱火嘛！
……
就在這時，神情不虞的投資爸爸從觀光車上下來，悄悄走到片場。
畢竟商人嘛，說是為博美人開心，但總得來說還是看著這劇能掙錢才投資的，這會兒來看看，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百花山莊不允許外來車輛入內，以至於金主爸爸站在片場了，還沒人發現——大家都在看曼曼跳舞。
這一刻，投資爸爸忘記剛才失去排面的憤怒，眼睛都直了——那句詩怎麼說的來著？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他徹底呆住了。
……
導演也看到曼曼的功底了，這會兒換角度補了幾個鏡頭，就該她跟男主角對話了。
「師兄，曼曼跳的好不好？」
男主角也是廢了好大的心思才剋制住自己的痴迷，這會兒為了把演技提上線，暗地裡掐自己一把，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態來：「好看，曼曼跳的真好。」
曼曼的眼神卻瞬間黯淡下來，淚珠一顆又一顆。
她絕望又複雜地看了一眼男主，突然轉身飛進了桃林中——不過這個鏡頭已經拍過了，所以跑了兩步，她的戲就沒了。
接下來，就該女主梨花帶雨哭泣，持續吃醋誤會了。
但是——
美人垂淚，哭的好了，那是美麗又動人。哭的不好，那就……emmmm。
總之，卑微導演拍出來的鏡頭，活脫脫87版黛玉漱口和09版黛玉漱口的對比，簡直無Fuck說。
鏡頭裡都這樣，更別提現場看著的投資爸爸了。
說真的，今天之前，他一直覺得，要什麼演技啊，讓他開開心心舒舒服服的就行了。
但是……那個有演技的美人兒，真的好有氣質好好看好動人啊！
這編劇是個傻子嗎？這樣的女配男主都不喜歡，喜歡那個哭的醜死了的女主？
導演是傻子嗎？這麼好的演員居然是個配角？
他是傻子嗎？居然投資這麼傻的一部劇……這真的能掙到錢嗎？
金主爸爸陷入了深深的懷疑當中。
就在這時，陳子語看到他了：
「親愛的——」
她歡快的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