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牽手&試探
鳳儀宮似乎很久很久沒這般熱鬧了,宮燈高懸,大廳內擺著一桌酒席,四下滿是伺候的婢女。
儀皇后和天幀帝已經落座,卻無話,一室寂靜。
天幀帝徑自飲著酒,眸中凝著沉思,一杯一杯又一杯。
儀皇后心裡微微擔憂著,卻不敢多勸,小心翼翼地替他夾了菜。
「去看看司夜怎麼還沒來。」天幀帝開了口,有些不悅。
「奴才這就去。」徐公公應答著急急退了出去,這一大早就告知殿下了,怎麼還遲到了?
「朕多久沒來了?」天幀帝終於看向了儀皇后。
「半年前皇上才來過,臣妾誕辰那日。」儀皇后恭敬地答到。
天幀帝蹙眉,卻恍然想了起來,「正是正是,朕都給忘了。」
儀皇后依舊端莊優雅,靜斂眸,唇畔噙著慈愛的淺笑,皇上不是忘了,是沒放在心上,她一直都是個擺設而已。
又是安靜了,天幀帝起身,緩緩朝內屋而去,鳳儀宮,司夜便是在這宮裡出生的吧,元宵節的前一晚……
御花園中,凌司夜和唐夢仍舊慢悠悠地走著,兩人似乎都不願意這麼快到鳳儀宮去。
「玉邪那案子一直拖著呢,皇上有再催過吧?」唐夢打破了沉默。
凌司夜只是搖頭,牽著她的手,很喜歡十指相扣。
「到底什麼事啊?就算過節也得明晚吧?」唐夢又問到。
凌司夜仍是搖頭,眸中隱隱有了笑意。
「殿下,皇上不會是想見我吧?」唐夢又忍不住了,徑自疑神疑鬼起來,難不成天幀帝又對她起疑了?
「怕了?」凌司夜這才開了口,這女人何時問題那麼多了?
「還好,殿下呢?」唐夢反問到。
凌司夜蹙眉,這話是何意?
「殿下,這事若是揭穿了,皇上會怎麼處置你?」唐夢問到,想起昨夜的問題來,一直被她忽視的疑點,並無人同這傢伙爭皇位,他心急什麼?傳言里皇上對淑妃情深意重,他父子二人的感情到底出了什麼大裂痕?
凌司夜心中一怔,他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若是父王知道,會要了他的命嗎?
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突然放開了她的手,掐在了手腕處。
唐夢方蹙眉,疼痛便傳來了,咬著牙忍著,這傢伙的力道比雲容還重!時間卻不長,一會兒就過了,沒再有餘痛。
「喂,這個有什麼秘訣在,教教我吧!」唐夢一臉討好地問到。
「喂?沒名字讓你叫嗎?」凌司夜不悅的說到。
唐夢一愣,名字?根本就忘記了自己什麼時候直呼過他的名字了。
「殿下,教教臣妾吧。」唐夢笑著諂媚,即便是諂媚都還挺好看。
「教你作甚?」凌司夜蹙眉問到。
「以備不時之需!」唐夢甚是認真。
「不用,有我在,沒有不時之需的時候。」凌司夜武斷拒絕。
「以後你不在的時候也能用用嘛。」唐夢小聲嘀咕。
某人耳尖,還是聽了去,蹙眉問到,「以後?」
「沒什麼啦,快點走吧,已經遲很久了。」唐夢敷衍,連忙拉著他加快了腳步。
凌司夜並沒有怎麼動,就這麼被她拉著走了,瞥了那被她牽著的手,雙眸頓時複雜了起來。
突然,又駐足了。
唐夢回過頭,卻是一下子放開了手,心中一咯噔,頓時尷尬,怎麼就這麼習慣了?
這習慣,不好,很不好。
「右拐吧。」凌司夜打破了沉默,徑自朝右而去,也不在牽她。
「哦。」唐夢並怎麼認識這深宮裡頭的路,只能跟著他。
原本還是大道呢,右拐沒走幾步呢,便入了園中的小徑,兩人並未提燈,越往裡走越是摸著黑,一旁隱隱可見一座空置的宮殿,也不知道曾經住過哪個妃子,一空便空了二十多年了。
唐夢這才發現不對勁,這真的是通往鳳儀宮的路嗎?這傢伙想做什麼?
急急開了口,喊住了前面的人,「你這是要去哪裡?」
「鳳儀宮。」凌司夜淡淡回答,方才她放手的那瞬間,就開始沉思到現在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騙人,有這麼遠嗎?」唐夢挑眉問到。
凌司夜這才回過頭,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白了她一眼,道:「笨蛋,還看不出來本太子在繞路?」
唐夢這才放下心來,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正要開口呢,卻見凌司夜身後一個黑影飄來。
「啊!鬼!」尖叫出聲,尾音未落呢,整個人便躲到了凌司夜懷裡去了,玉臂攀著緊緊摟住他的脖頸。
她的宗教知識頗為豐富,只作研究,就有那麼一點點害怕罷了,真的不那麼迷信的,一切都歸於穿越來的時候,落在了亂墳崗,第一眼見的便是黑白無常。
凌司夜任由她抱著,並不似上一回那樣抱著她,雙眸依舊凝著沉思,身後那人不過就徐公公急急而來罷了,這麼擔心,這還是唐夢嗎?
「奴才該死,嚇著娘娘了。」徐公公連忙上前,方才那一聲鬼,他可聽得清清楚楚。
唐夢回過頭,看了看徐公公,緩過神來,連忙放開了凌司夜,輕咳了幾聲,低著頭沒有說話。
「殿下,別饒了趕緊走吧。」徐公公也沒顧得上多問什麼,一臉焦急,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兩口子,估計皇上等得要怒了。
「你先過去,就說凌妃不舒服耽擱了,一會就到了。」凌司夜冷冷說到,仍是慢慢朝前而去,又是擰眉,一臉若有所思。
徐公公使了輕功,一襲玄色衣裳,在暗夜深宮裡飄著,確是有些嚇人,唐夢認真看了一眼,才急急跟著凌司夜而去,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下回就算抱樹也別往他身上蹭了,著實有些丟臉。
走了良久,沉默了良久。
前面的人突然開了口,語氣甚是認真,淡淡問到,「你是裝的?」
「什麼?」唐夢抬頭,沒反應過來。
「你膽子有那麼小嗎?你是裝的。」已經不是問句了,而是肯定句,說得認真,依舊一臉若有所思。
「什麼!」唐夢一臉不可思議,瞪大雙眸,這才發覺了凌司夜的不對勁,他不像是開玩笑。
「沒什麼,走吧,一會見了父王小心點。」凌司夜沒再多說,便快走朝前而去了,依舊沒等她,也沒有牽她的手。
「哦。」唐夢這下子卻是擰起了眉頭來,一臉納悶地跟著,好奇怪啊,這傢伙。
深宮裡的路,凌司夜再熟悉不過了,又拐了另一條小道很快鳳儀宮了。
進了門,只有儀皇后在,卻不見天幀帝,徐公公連忙迎了上來,低聲道:「皇上在屋內小憩呢。」
凌司夜對儀皇后根本沒有一絲尊重,留下了唐夢,徑自朝內屋而去了,徐公公亦連忙跟了進去。
「皇後娘娘。」唐夢欠了欠身,這一屋子裡就她二人了。
「凌妃平身吧。」儀皇后卻知道她的身份。
「謝娘娘。」唐夢應聲平身,恭敬乖巧。
「別站著,先過來坐吧,皇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儀皇后很是慈藹,輕輕拍了拍一旁的座位。
「謝娘娘。」唐夢淺笑著走了過去,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唐夫人,一樣的柳目慈眉,氣質高貴,和藹可親。
儀皇后親自替她倒了一杯茶,微斂眉,噙淺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而唐夢的心思都追著凌司夜而去了。
內屋。
天幀帝懶懶地倚躺在暖塌上,身旁披著一件紫狐裘大袍,這件袍子一直都留在鳳儀宮這間小屋子裡,從來沒有離開過。
凌司夜在暖塌前坐了下來,淡淡開了口,「父王,該起了。」
「怎麼那麼遲才來?」天幀帝緩緩地睜開了雙眸,帶著一絲倦意。
「夢兒剛才胃口有些不適,耽擱了一會兒。」凌司夜答到。
「朕的皇孫快兩個月了吧?」天幀帝眸中掠過一絲溫軟,只是一掠而過。
「快了。」凌司夜仍是低聲應答著,心中卻是冷笑。
「今日是你誕辰,想起你母妃了嗎?」天幀帝起身來,穿上了那紫狐裘大袍。
「嗯。」凌司夜卻是笑了,淡淡地笑,雙眸很好看,漆黑深邃,流光溢彩。
天幀帝看了良久才緩過神來,大手按在了他的肩上,聲音依舊沒有多少情緒,「你都這麼大了。」
凌司夜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動聲色地承受著肩上的力道,只覺得一身氣血都在翻騰灼傷,心中頓時大驚,定是出事了!
「同父王較量較量如何,好幾年沒比試過了,你這內力越發的深厚了。」天幀帝說著,終於肯放開了手,起身站了起來。
凌司夜亦是起身,眸中掠過一絲疼痛,卻是打趣地說道:「父王,夢兒可餓著肚子呢,今日一整日都沒什麼胃口。」
天幀帝蹙眉,隨即笑了起來,「很喜歡她吧?」
「還好。」凌司夜淡淡說到,「還好」,唐夢最常說的兩個字。
「那改日吧。」天幀帝看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唐夢,唐文的小女兒,他日可以為後嗎?
父子二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儀皇后連忙起身行禮,唐夢亦跟著照做,看了天幀帝身上的紫狐裘心中微微納悶了起來,怎麼同凌司夜那件那麼相似,又忍不住偷偷瞄了凌司夜一眼。
徐公公早已換了一批酒菜,眾人落座,位置很是奇怪,儀皇后和天幀帝對面而坐,凌司夜和唐夢卻分坐天幀帝兩側。
給讀者的話:
這幾天得到處拜年。。。加更等過幾天吧。見諒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