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2章 我們就是報應

倪亮死的十分突然，誰都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是這樣的。

之前一分鐘，丁凡和於曉波還在心裡暗中咒罵或者默默詛咒的人，想不到一分鐘之後，竟然因為一場車禍就此離去了。

事情發生的實在突然，甚至突然的都有點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於曉波看到這一幕之後，甚至都不相信這就只是一個意外，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相信看向了身旁的丁凡，似乎有點質問的意思。

他這意思，丁凡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小子明顯是有點不相信自己。

其實他會這麼想，一點都不奇怪，畢竟這件事發生的時間實在有點太巧合了。

倪亮還活著的消息，很少有人知道，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兩個人，除了丁凡也就只有於曉波了。

要是丁凡想要安排這場意外，其實一點都不難，甚至可以做的毫無痕迹，就算是有人懷疑，最後也不會有一點點證據留下來。

這一點，丁凡能做得到，於曉波絕對不會懷疑他的能力。

可天地良心那，這件事還真的跟丁凡沒有一點關係，他壓根就沒有想到，倪亮在最後走的時候，竟然會被車撞死。

看那個車上的司機神態，顯然是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發生這種意外，這會兒頭上的冷汗還在不停的流著，雙唇都在打顫。

明顯倪亮身死在車下這件事，並不是他所願意的。

於曉波本就是交通部門過來的，對於這種現場，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的多，只是在地上簡單的測量了一下地上的剎車痕迹，就可以確定這輛車上的司機，究竟是不是有意撞傷或者撞死他人了。

隨後也簡單的查看了一下車上的剎車油管等設備，這才放心下來。

「從剎車距離上看，基本排除他殺的可能。」於曉波一邊擦著手上的灰塵，站在丁凡的身邊小聲的說道：「對不起了老大，剛剛我……我有懷疑過你，畢竟我們才剛剛分開，隨後他就死了，這實在有點太蹊蹺了。」

丁凡無奈的笑了一聲，伸手在於曉波的頭上拍了一下說道：「不怪你，你的懷疑是應該的，不過倪亮就連死都被人懷疑是別人有意要殺他，他要是知道了，你猜猜他會怎麼想！」

這話里有開玩笑的成分，但是於曉波聽了之後，卻並不覺得這個玩笑很好笑，反倒是心裡輕鬆了一點，點點頭看了一眼天空小聲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可能這個世界真的有報應存在吧！」

丁凡伸手攬在他的肩膀上，轉身就往回走去，順勢對他說了一句：「報應本身就存在，對於那些違法份子來說，我們就是他們的報應！」

回去的路上，兩人之間談話的氣氛終於有所緩和了，沒有好像之前出門的時候，兩人相互僵持著，至少回來的時候還偶爾有點開玩笑的時候。

車子很快會開回到了警局的大院裡面，看著外面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想來劉健那邊的審訊應該也差不多，晚上大家到是可以吃一頓輕鬆飯了。

至於案子後面的取證和填寫報告移交司法等等的事情，基本上就可以交給於小涵去辦了。

誰知兩人前腳剛剛走進辦公室里，就看到劉健和於小涵兩人愁眉苦臉的坐在一邊，好像遇到了什麼難題一樣。

「你們這是怎麼了，陳虎那邊難道還沒有交代嗎？」丁凡有點好奇，之前陳虎還算是很配合了，在說了他的案子，基本上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麼這兩個人還垂頭喪氣的：「難道是他不配合？」

劉健透著腦袋，搖頭說道：「別提了，這傢伙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來了到現在幾乎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我們現在已經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就一句話，非要等著你，說是有話要跟你說。」

於小涵這會兒也趴在桌上，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丁凡。

「行了，你們把之前的案情資料收拾一下，於小涵跟我走一趟，我們會會他！」倪亮的事情，丁凡不打算瞞著劉健，但是於小涵最好還是不知道的好，這會兒要是她在這裡也有點麻煩，乾脆直接將她帶走，剩下的事情於曉波會跟劉健說清楚的。

此時的審訊室裡面，陳虎已經坐在裡面睡了一覺了，只是這會兒明顯有點餓了，睜開眼睛正四處掃視不知道找什麼那。

「有什麼東西丟了嗎？」丁凡剛好從外面進來，看到這一幕也有點好奇，他這會兒還在找什麼東西，手上的資料往桌上一放，順勢掏出一根香煙遞給了陳虎問道：「東西丟了你就說話，我幫你找找。」

陳虎也沒有客氣，接過了點煙掉在了嘴上，但依舊費力的在衣服裡面翻找什麼東西。

只是這會兒雙手被手銬扣在桌上，動作實在有點吃力，最後只能搖頭放棄了。

「我的照片丟了，還有我之前的錢包，這兩件東西對我很重要！」

照片？

之前收拾他身上攜帶的一些東西時，丁凡好像確實看到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老照片，還是黑白的那種，上面的兩個人已經有點模糊不清了。

不過這會兒已經被送到證物科去了，也不知道他要這張照片做什麼。

至於他說的錢包，丁凡到是能想到一點，不僅裡面存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至少對於他來說是很重要的。

「你的東西我看到了，這會兒都在證物室里，回頭你的案子判下來之後，這些東西都會交給你的家人，照片到時候我叫人給你送進去。」

丁凡一說，陳虎到是很快就冷靜下來了，點點頭靠在了椅子上面，淡然的問道：「說吧，關於這個案子，還有什麼是你對不上的，或者還缺少什麼東西要我提供一下？」

這態度簡直判若兩人，於小涵站在丁凡的後面差點都要罵人了。

之前她跟劉健過來的時候，陳虎對他們兩個可不是這個態度的，看到他們兩個進來，就好像沒有看到人一樣，坐在一邊就直接睡覺。

反倒是丁凡進來，不過就是給了他一根煙而已，這個態度好的好行酒店裡的服務員似的。

在看丁凡，也沒有客氣的意思，對於他現在的態度好像也是理所當然一樣，往邊上一坐直接就開口問道：「基本上都分析的差不多了，就是還差一個程序的事情，你自己說說吧！」

按說整個案子的大致案情丁凡已經分析的差不多了，無非就是當年扛下了所有罪名的陳虎，出來之後，發現自己當年的兄弟，對自己的母親做的事情，感到十分憤怒，憤怒之下殺了兩個人，第三個人因為一直找不到，所以算是撿回一條命而已。

但是人已經抓回來了，這個程序還是要走一走的，不然於小涵這邊的案情闡述沒辦法寫。

「我在裡面蹲了八年，這件事你應該是知道的，監獄那邊你應該也查過了。」陳虎抽了一口煙，將煙塵吸入肺里，讓香煙在肺里停頓了片刻才緩緩呼出：「在這八年時間，很難熬啊，也是我整個人生的一次蛻變！」

「我原以為，在我進去之後，我母親會經常來看我，我的兄弟們也會時常過來看看我，或者給我送些東西進來。」

「可惜，探監日，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一次家人，也沒有在管教的手上收到過任何外面送來的東西，哪怕是一封信，唯一收到的東西，就是一本日曆，每年都會有一本，還是管教送給我的，每年他都會送一本給我。」

「期初我還不明白，他送我這東西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後來我才明白，他這是叫我記住時間，進了監獄的人，對於時間也會越來越淡漠，要不是有管教送給我一本日曆，恐怕我會漸漸變成一個行屍走肉，直到今天我都不一定能出來。」

看的出來，陳虎當時的管教，雖然送他的東西，不是什麼重要的物品，也不是什麼生活必需品，但這東西真的救了他的命。

丁凡之前了解過陳虎在監獄裡面的表現，最開始的時候，還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同，甚至在裡面還時常被人欺負。

但是在兩次探監日之後，他徹底變了一個人，暴虐殘忍成了他的代名詞，這種轉變在監獄裡面並不少見，但這種變化，一般會出現在一些判了死刑或者無期的重型犯身上。

一般的有期徒刑罪犯，畢竟還有出去的機會，他們的人生其實還是有希望的，往往會在監獄裡面謹小慎微的生存，期待能有機會減刑，還可以早點出去。

而陳虎本身也沒有被判幾年的時間，管教也沒有想到他的變化會這麼大。

後來經過一些了解之後，才終於弄清楚了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因此才每年都送他一本日曆，就是希望提醒他，監獄不是他最後的里程，他還是有機會出去的，就算是暴走也只是一時的。

「後來我出來了，我真的很感謝當年那個送我*日曆的管教，同時也十分痛恨自己。」說起這段回憶的時候，陳虎的眼睛裡面已經夾雜著淚水了，看的出來他想起當年的事情，還是有些心酸的：「我一直以為，我母親不來監獄看我，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我不爭氣，在外面惹事給她丟臉了，所以我母親不想見到我。」

「其實我母親要是因為這件事生我的氣，我一點都不奇怪，我母親這個人很要強，可我最後被關進了監獄裡面，一定很讓她丟臉。」

「我當時已經想好了，出來之後，馬上就回家給我媽熱認錯，以後在不會做出讓她失望的事情了。」

「可我回到家的時候，家裡早就已經人去樓空了，我當時還在安慰自己，或許母親被老六他們接回家去了，或許他們將我母親送去了養老院，等等可能我都想過了……」

看的出來，在裡面的八年時間，這些兄弟們都沒有過去看過他，依舊沒有讓陳虎放棄對他們的信任。

不過希望越大，最後的失望往往越大，而且呈現在他眼前的現實，往往是真的很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