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大坑

第一二零章 大坑

馬坡林有挺大的面積,郁蔥蔥的小樹林,想在這裡找小雪,簡直是瞎貓逮耗子,我從陳憶華包里拿出三炷香以及兩根蠟燭,在地上挖了個洗臉盆差不多大的坑,灌了半坑水進去,將香燭點燃插在深坑的正前方,在邊上又燒了一疊紙。

我就開始攪拌小水坑,像搗鼓水泥一樣,很快半坑水就渾了起來,我讓陳憶華摘一片槐樹葉,給樹葉撕成小人的模樣,陳憶華獃獃的看著我,問我這事幹啥呢?

我告她說這是引蛇出洞,陳憶華狐疑的瞄我一眼,她沒明白我這該怎麼引蛇出洞,我將自己的生辰八字在黃表紙上,貼在樹葉人的背後,再將樹葉人雙腳插在泥濘的水坑,割破手指在樹葉人口、鼻、眼抹了血,這樣一來,樹葉人就成了我的替身。

陷在澡澤泥潭裡替身,如果小雪一直在幫梁先生收集陰月陰時的童男童女,我出生年月雖然不是陰月陰時,但小雪在這馬坡林的話,她肯定會感應到我的危險,而且昨晚我從她手裡取走景騰的魂,她需要新的魂魄交差,定然會現身。

這法子我是剛才坐車的時候想到的,馬坡林這麼大,別說是找小雪這種陰官,就是找一個大活人,也是很難的,當然還有一種法子,就是景騰弔頸的那棵樹,不過昨天吳家人報警了,那地方有警察出入,自然形成了國之氣運,現在都還有警戒線在呢,以小雪的身份也不能靠近,我尋思就只能以身犯險,對自己下狠手了。

槐樹小人扎在黃泥水裡,我讓陳憶華離遠點,她走向路邊的樹蔭,我就盤腿坐在槐樹人邊上,盯著三炷香,約莫過了兩分鐘,馬坡林的忽的颳起一陣涼風,跟著就有一道涼颼颼的寒意往我後頸脖里鑽,困在泥坑裡的槐樹葉正一點點的往淤泥里陷,就好像一個大活人落進了沼澤,我盤腿的雙腳也隱隱的有一股力道往下拽。

樹葉的重量很輕,別說是泥潭,就是清水,樹葉都能漂浮在上邊,而現在它卻往淤泥里鑽,我抬頭四處看看,就看見一個黑袍人朝我走過來。

離我有些遠,我看不清她臉,就問了句:「是小雪嗎?」

黑袍愣了下,隨即腳步快了許多,走到我邊上,我才看清楚裹在黑袍里的臉,挺蒼白的,跟普通人沒啥區別,小雪瞄著眼看了看地上的泥潭,再看我,她白了我一眼,說:「你真的是自己找死。」

我沒在意,只說:「我只能用這法子找你。」

小雪蹲下來,將地上的香燭撲滅,又用將的生辰八字撕碎,然後用泥土給水坑填上,才問我說:「你找我有啥事?」

她說完,又給我報一串數字,說是她的電話,我趕緊記下來,擱樹蔭下的陳憶華看我跟小雪聊起來,她匆匆跑過來,站在我邊上盯著小雪瞅,我問她說:「梁先生是什麼人?你在給他做事?許道明說的鳩佔鵲巢,是咋回事?」

我一口氣問了好些問題,可給小雪問的頭皮發麻,她說:「換個地方說。」

我說行,跟著小雪我們來到馬坡林外邊的小白橋上,坐在橋頭,小雪說:「我可不敢告訴你梁先生的身份,你只要提防他著點就行,我不是在給他做事,呂家老爺子確實是被利用了。」

小雪說完就閉上嘴,問我還有啥要問的沒?

我怔怔的看著她,挺無奈的,我說:「小雪姐,你這回答的,跟沒說一樣,能具體點嗎?」

小雪一想,說:「看在林老的面子上,我能告訴你這些就不錯了,再多的事我也不好說。」

「有什麼不好說的?那你說說,你怎麼從林老的學生,成了陰司大人的使者?一直呆在林老身邊,你想幹啥啊?」

我這句話問出來,小雪臉色就變的有些冷漠,她說:「我的事你就別問了,我再告訴你一點,南京的李道長和這裡的梁先生,都是陰司殿的,他們都有共同的目的,至於是什麼,現在我不能告訴你。」

我緩了口氣,他娘的我豁出去老命招來小雪,可不是想聽她這些模稜兩可的話,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我一想,也是,我跟小雪不算熟,她能給我說這些確實仰仗林老的面子,但在這節骨眼上,我若是弄不清楚一些事,就會一直被許道明兜著走,在這些事情上,我若沒有主動權,可就一直都是個沒有分量的弟弟。

小雪見我沒吭氣,她站在橋邊看風景,我將事情梳理一遍,換了個角度尋思,如果我是小雪,以陰司殿主使者的身份,有意混在林老的考古隊里,肯定是有原因的,而小雪在陰間的身份直接聽命陰司殿主,也就是說是陰司殿主安排小雪混在林老身邊做學生。

這一想,問題的矛頭就指向陰司殿,但全國那麼多的陰司殿,小雪到底是哪個陰司殿主的使者?

陰司殿主我只在貴州見過,而在南京也有一位陰司殿主,既然李道長一直混跡在南京,而梁先生在崑山,小雪最近也出入在這裡,我腦子轟的一下,似乎想通了某件事,但一時半會的我思緒又陷入了迷茫。

蘇州城有一位判官,至於是誰我得問問信堯傑才能知道,而身居南京陰司的殿主大人,我這會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李道長在南京做的那些事,甚至養了具飛屍,陰司殿主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殿主大人沒管,甚至連判官也毫無作為,任由李道長做些違背天道的事,我一琢磨,難道這些事跟南京的陰司殿以及蘇州城的判官都有關係?

想到這,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如果真如我想的這般,那整個地府可不就亂了嗎?

我搖搖頭,想給心裡恐怖的想法甩掉,但卻甩出馬清洋的影子,馬老道只是一個小小的城隍爺,但在貴州的那位陰司殿主卻說等馬老道死後,定要狠狠的折磨他,我想不明白馬老道做了啥造孽的事,遠在貴州的陰司殿主竟然對不在他管轄之內的城隍爺恨之入骨?

「八竿子打不著啊?」

我心底嘀咕,我靜下心,仔細一想,我琢磨明白一個關鍵人物。

李道長!

多年前,她在貴州石碣村建了一座無頭山神廟,現在我知道那座無頭神是筱松,而李道長為啥要去貴州建那座山神廟,五十里一山神,雖然官職小,但每一位山神都有任命書,只有領的陰司大印蓋章的任命書,才能建廟供奉,否則山神廟沒建成就會坍塌。

「李道長有貴州陰司的任命書,讓筱松成為石碣村民供奉的山神?」

我吸了口冷氣,這豈不是說,李道長不僅跟南京的陰司殿主很熟,而且關係都拉到貴州那麼遠,或者說南京的陰司殿主和貴州那位催殿主關係很好,這就有些拉幫結派的意思,相隔千里,凡事都不可能有交集,除非是兩省判官,才會偶爾在地府的四大判官那裡碰面。

「小雪。」

我喊她一聲,小雪正趴在橋頭欣賞美景,被我一喊,她回過神,問我啥事?

我說:「蘇州城的判官是誰,我想見一見。」

「見判官?」

小雪一臉驚詫的瞪著我,就連陳憶華都懵了,她小聲說:「國強,你想什麼呢?判官是咱能見的?」

我說:「有什麼不能?信堯傑不就是判官嗎,他之前不是老煩我嗎?」

小雪沖我無奈的搖頭,說:「蘇州城的判官姓催,想見他你就別想,馬清洋都沒資格,你掂量掂量自己,夠分量嗎?」

她這話挺打擊我的,我舔舔嘴,確實不夠格,甚至連南京陰司我都不夠格,我也是急糊塗了,不過小雪告訴我蘇州城的判官姓催,我心裡也有數,得找林老,讓他告一聲信堯傑,我緩了口氣,問小雪說:「信堯傑是管哪個省的判官?」

「安徽。」小雪說。

安徽和蘇州離的很近,信堯傑和崔判官應該很熟,而我從小生活的李村,祖輩就在安徽,我將這事先放一放,得聯繫上信堯傑才能解決,我正想著,小雪突然嘀咕一句:「信判官,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

我聽著一愣,連忙問:「信判官他怎麼了?」

小雪咧嘴笑笑,打岔說:「沒怎麼,他好的很呢。」

我心想小雪這話裡有話,但她不明說,而我又不能直接聯繫信判官,可給我急的不行。

管理一省的判官都自身難保?

信堯傑生前自然是功德無量,才能在陰間高居判官的職位,能混到一省判官的位置,除非他在某些事上得罪閻君,才會出現自身難保的境況,而我了解的信堯傑,他一直都在找馬清陽,目的是四川大墓里的東西,我心想難道是因為這事,才讓他身陷險境的?

信堯傑頂頭上司是地府里的四大判官,分別是賞善司的魏徵、罰惡司的鐘馗、察查司的陸之道、陰律司的崔珏,但信堯傑具體聽命哪位判官,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信堯傑再怎麼折騰,都是直接為地府閻君辦事,或許是他沒處理好馬清陽的事,才導致閻君怪罪。

「馬清陽在四川古墓的經歷,以及他得到的東西,直接影響到陰間的閻君?」

小雪小聲嘀咕的一句話,讓我想了很多事,最後一總結,我這段日子經歷的所有事,徹底的讓我懵逼了,原本我只是認為我、筱松、徐燕是因為前生今世的因果,才導致這一連貫的怪異事,可這會一想,何止是我們三人,甚至遠遠影響到了地府,連一省判官的信堯傑,似乎都壓不住了!

「我還有件事……」我對小雪說。

「你說,我聽聽。」小雪笑著說。

「許道明如果妥善處理了呂家的事,那麼枉死的童男童女,他們的魂魄會不會進入六道輪迴?」

「當然。」小雪肯定的回答。

「你負責這件事,對你會有影響嗎?」我問。

我這話問的小心翼翼,畢竟陳憶華在我邊上,我不太敢表現的太親切,可小雪突然捂嘴一笑,瞪著水靈的眼眸看我,說:「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趕緊搖頭,解釋說:「我是看在老林的面子,畢竟你是他最喜歡的學生,如果你因為這事受到連累,我怎麼跟林老交代呢?」

我這解釋有些牽強,不過倆女的也沒追問,林老如果知道小雪是陰司殿主使者的身份,估計能給他老膽嚇碎。

小雪搖搖頭,說:「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七天後,呂家老爺子就要入殮,梁先生為了這一天,準備了十來年,你跟許先生已經惹禍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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