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劫車
經過了斥候的打探,得知葛坡東南兩里處,有一輛馬車正沿著潁水向南飛奔,照這情形來看,極有可能是黃巾當中的重要人物,郭嘉當機立斷,領著鮑鴻留給他的一百餘人雄糾糾氣昂昂的追趕過去。
騎在馬上,郭嘉的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舒坦,彷彿有一顆叫做「得意」的小小種子正在他的胸中逐漸發芽....你鮑鴻在谷內又打又殺的這麼久,到頭來黃巾的賊首居然還是落在了老子的手裡....你說郭某這時候要是太得意了吧,反倒有點不好意思。可若是說我不得意,嘿嘿,又有點不真實....難為人啊。
「先生,您看,就是前面的那輛馬車!」隨著斥候的呼喚,郭嘉挑起眉毛抬眼一向前瞅,嘿!可不是嘛,只見前方不遠處的河岸旁邊,一輛馬車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南面奔跑而去,看形勢頗有些慌張的意味。
但見郭嘉雙目一眯,輕輕的摸了摸下巴,點頭言道:「果然是有些可疑!」
但見那斥候聞言忙道:「郭先生,依在下愚見,那車中最多也就能裝五六個人,根本不足為懼,在下願領十幾個兵卒上去將車中之人生擒,獻與先生馬下!」
郭嘉一邊打馬不緊不慢的跟著那輛馬車,一邊不贊成的搖頭道:「這麼做可是不穩妥,那車中若坐的果然是黃巾首領,他身邊的護衛必然都是黃巾軍中一等一的勇士,咱們就這麼直愣愣的過去,不好得手不說,萬一驚了他們,再惹出個有萬夫不當之勇的猛將,就你們這一百號人,還不夠人家活動筋骨的呢。」
那斥候聞言愣愣的道:「還有這樣的猛將呢?一個人打咱們一百多個官兵?還就是活動筋骨?」
郭嘉聞言點頭言道:「那是自然,你才有多少見識?這天底下你不知道的厲害人物,多了去了!」
想想後世的自己讀三國演義時,什麼呂布,關羽,張飛,趙雲,許褚,典韋......皆是千軍里來,萬軍里去的,那一個個的都是萬人敵,殺千八百個小兵還不跟斬瓜切菜似的,要多順手就有多順手。
不過郭嘉似是忘了一件比較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在後世時,讀的是演義.....
那斥候聽了郭嘉的話,很是不以為然的道:「先生,再厲害的猛士,那也得有好的兵器,好的戰馬才能盡顯其威.....現在對方就一輛馬車,而咱們這一面少說有三十名騎兵,不論如何,都應是不會輸的吧?」
話還沒有說完呢,卻見郭嘉狠狠的橫了自己一眼,翻臉怒道:「混賬,郭某說的話你也敢反駁?鮑校尉是把這一百人託付給我,還是託付給你了?枉費你還是軍旅之人,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呢!」
這郭先生也太不講理了....那斥候聞言低頭嘟囔了兩聲,隨即也不在多言了。
卻見郭嘉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身後的人馬,接著對那斥候言道:「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領著咱們的三十名騎兵尋偏路超過前面那輛馬車,在前面的樹林草叢中埋伏,一旦那馬車接近了,你們就鼓雜訊勢,搖旗吶喊,但切記不可輕易出擊,讓對方看到咱們的虛實!而郭某則領著剩下的這七十名步卒,從後方追擊,此時天黑,再加上咱們是前後夾擊,那車裡的黃巾首領定然是不清楚咱們有多少人馬,到時郭某在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他幾句狠的,保管叫他下車投降~!」
郭嘉身旁的官兵聽了,一個個都是面面相覷,這個郭先生真是夠能折騰的,對方就有一輛馬車,最多也就能裝個四五人,還至於這麼興師動眾?
眼瞅著身後的士兵一臉疑惑,郭嘉臉色一暗,道:「郭某的軍令已經下達了,讓你們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還不快去!」
「諾....」
但見那斥候沖著郭嘉拱了拱手,然後大手一揮,便領著身後的三十名騎兵走小路奔前方而去了,眼見著騎兵隊伍漸漸消失,郭嘉轉頭對著身後剩下的七十名步卒道:「都給我跟上!」
郭嘉等人悄悄的跟隨著那輛馬車,盡量的不被對方有所發覺,直到那輛馬車行駛到了一條河流之邊。
但見這裡左面臨水,右臨低山,道路蕭瑟,少有雀鳥。微風徐徐吹來,惹得低山上的樹葉嘩嘩作響,倒是一個埋伏藏身的好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那三十名騎兵此刻應該就是埋伏在此處!
眼看著那輛馬車輪子跌跌撞撞的「子嘎子嘎」行駛到了一處山窩處,突聽右側的山上猛然響起了一陣喧囂的喊殺之聲,突如其來的叫喊頓時令那匹拉車的馬匹受了大驚,原地徐徐磨蹭著蹄子,卻是不敢往前走了!
「好!時機來了!」但見郭嘉狠狠的一拍手,轉頭對著身後的七十名士卒言道:「圍上去,別讓那輛馬車跑了,但切記圍而不攻,不可輕易動手,郭某自有道理!」
「殺~~」隨著郭嘉的話音落下時,卻見那七十名士卒呼呼啦啦的從後面包圍過去,一個個高舉手中的長戈,瞬息之間便將馬車圍定,馬車上拉車的漢子見狀,頓時冷汗直流,驚恐的望著四面還定的兵卒,嚇得口乾舌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卻見郭嘉早已是翻身下馬,在兩名刀盾兵的護持下,來到那馬車的正面,靜靜的掃了一眼那嚇的不敢發聲的車夫,言道:「爾等中了郭某的埋伏,縱有衝天之能,也是插翅難飛了,速速把人交出來!!」
話音落時,便見那馬車中跌跌撞撞的走出一個老者,手裡拿著一根桃木拐杖,眼看著郭嘉一臉的兇相,頓時嚇的腿腳發軟,沖著郭嘉一個勁的磕磕巴巴言道:「壯....壯士饒命,壯士...饒命。」
郭嘉聞言,心裡頓時一喜,壯士....多麼久違的形容詞啊,自打穿越回來之後,自己幾乎就成了「病秧子」的代言人,但凡有個人見了郭嘉,那問出的第一句話絕對是「郭兄進來身體可好?」
而如今這個老頭居然叫自己「壯士」....雖然知道他是睜眼說瞎話,但還是舒坦啊。
郭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老頭一眼,笑道:「你倒是挺會說話的,不錯不錯,就憑你剛才的那兩個字,郭某可以保證留你一條性命,先把人交出來吧!」
笑話,這老頭年紀一大把,鬍子花白,看模樣還膽小怕事,擺明了不可能是黃巾賊首,看來那賊首一定是還在車裡面,故意派個老頭出來糊弄我,也不看看我是誰!論蒙人,郭某足夠當你師爺了!
雖然明知道賊首就在車內,但郭嘉也不敢派人輕易上前,能當上黃巾一方的賊首,本事定然不弱,萬一身邊再有個埋藏於民間的絕世猛將,冷不丁一下把老子給陰了,我找誰說理去?
自信看透了對方的詭計,郭嘉冷笑著掃了那老頭一眼,不屑的言道:「區區小計,也敢在郭某面前賣弄?簡直是魯班門前弄大斧,孔子面前說儒書!去,讓馬車上的人自己出來,不然郭某便令人拉弓放箭,把你這馬車射成馬蜂窩,看裡面的人還能挺多久!」
郭嘉這話純屬放屁,鮑鴻留給他的一百人中,有三十輕騎兵,三十長戈步卒,三十刀盾兵卒,以及十名校刀手,弓箭手什麼的,那根本是一個都沒有!何來射人一說?
不過,天色黑暗,對方看不清己方的形勢,再加上埋伏于山中的三十騎兵只是一個勁的鼓噪吶喊,並未露面,對方根本不清楚己方目前的實力,這也是郭嘉張口便敢信口胡謅的根本原因。
冷冷的瞪視著老頭身後的馬車,郭嘉心中嘿然笑道:「就這麼屁大點的一輛馬車,若是被弓箭手一番連射,管你車內有沒有猛士,東方不敗來了也照樣給他射趴下!郭某不信你不出來!」
聽了郭嘉的話,卻見那老頭頓時冷汗淋淋,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顯然是極度矛盾:「壯、壯士...不可放箭...不可放箭啊!」
「那就把人交出來。」郭嘉默然的回語道。
「人....人...人老夫也是不能交,死也不能交啊!」
「那我就放箭!」
「不...不能放啊!」
「那就交人!」
「老夫不能交,不能交啊!」
郭嘉聞言眉頭一皺,看不出來,這黃巾老頭子倒是個倔脾氣,車裡的那位也是,不愧為黃巾賊首,倒是坐得住!
你不出來是吧?好!看郭某再嚇唬嚇唬你!
想到這裡,但見郭嘉猛然一抬手,裝模樣楊的高聲呼喝道:「山上的弓箭手準備!」
那老頭見狀頓時一哆嗦,慌慌張張的言道:「不可....壯士...不可!」
話音方落,突聽馬車之內傳出了一陣倩細生澀,但卻絕決的聲音:「父親,女兒不孝,先去了.....」
隨著話音落下,郭嘉和那老頭轉頭看去,但見馬車之內,一道望之隱約窈窕玲瓏的身影縱然飛出,向著右邊的河水中跳縱而去,映照著河水泛起的點點白光,恍惚間只能看見一道婀娜輕盈的身體舒展著遷細的雙臂,捲曲著隱隱望之修長的雙腿,迎著陣陣吹來的清風向著河中緩緩的落了下去.....隨著「噗通」一聲,水面的波浪頓時四散飛濺,陣陣波紋四溢,但卻再也找不到了適才一瞬間那道如同映水弦樂版的身影。
「女兒!!」但見那老頭悲鳴一聲,跌跌碰碰的向著河邊跑去,卻因腳步不穩,一個跟頭跌倒在河邊。
但見那老頭一反適才的懦弱之相,扭過頭來沖著郭嘉瘋狂的高聲叫道:「賊子!小人!淫賊!你逼死老夫的女兒!老夫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這一系列的變化,頓時將適才還陰柔詭詐的郭嘉打回了原形,愣愣的看著不遠處咕咚咕咚冒泡的河水——蒙了!
但見身邊保護他的一名刀盾兵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喃喃言道:「郭先生,小人適才聽那落水者的聲音.....好像是個娘們!」
另一名刀盾兵也是磕磕巴巴的介面言道:「郭...郭先生...咱..咱們是不是弄錯....弄錯了?」
但見郭嘉突然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對著身後的士卒們下令道:「去!全給我下水!快把那個跳水的女的給我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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