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荀府夜宴
一聽郭嘉不去,戲志才一副呆板正經的神色頓時垮了,但見他嘻嘻哈哈的沖著郭嘉笑道:「奉孝,別的啊,你不去,我自己還有甚麼意思?」
郭嘉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用極度不滿的聲音言道:「同是舉孝廉,他是孝廉,我也是孝廉,倒頭來他們荀家倒是大操大辦,鬧得滿城皆知,這不是擺明了寒磣我嘛?不去!」
戲志才一聽頓時急了,搖頭道:「奉孝啊,你何時變得如此小家子氣了?荀氏乃是本地大族,家族實力與勢力遍布整個潁水之地,如今文若得了孝廉之名,大勢操辦一下,也屬情理之中,況且文若兄與你我交情不錯,咱們切不可佛了人家的臉面。」
話音方落,卻見對面的郭嘉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絲毫沒有嫉妒之相,戲志才先是一愣,接著點著郭嘉的鼻子言道:「哈哈哈,好你個郭奉孝啊,莫不是又在消遣戲某不成?以你的胸襟,又怎麼可能在乎此等小事,哈哈哈,又被你小子騙了!」
郭嘉嘿嘿一笑,言道:「那是自然,文若兄與我是什麼交情,郭某又豈會因為這點屁事不給他面子?這次宴會,郭某必然第一個到場。」
戲志才欣慰的點了點頭,暗道:這才是我認識的郭奉孝嘛!
「既如此,那你適才為何又借口沒空,不去?」
郭嘉聞言,狠狠的給了戲志才一個白眼,言道:「誰讓你小子擺出一副臭臉,跟郭某欠了你一百大錢似的。」
戲志才聞言不由得哭笑不得,搖頭道:「如此說來,郭賢弟,此事還是戲某錯了?」
郭嘉一點沒有謙虛,重重的點了點頭,言道:「戲兄放心,你我交情深厚,郭某不會因為這點事就怪你的。」
那副不要臉的樣子,只把戲志才氣得臉色一瞬間變了七八種顏色,活脫像是憑空吞下了一打肥蒼蠅,是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深深的吸了口氣,戲志才努力保持住自己的文雅之相,笑著言道:「奉孝,此次荀府之筵,不但有潁川之地名士,就連數位徐州、兗州、並江南的大族家主亦會到場,即時,少不得會碰見各方名士!」
郭嘉白眼一翻,搖頭道:「什麼名士,不過是一些世家的張狂之輩,說起話來要多傲氣有傲氣,說話的味跟吃屎似的,跟他們往一塊湊,有意思嗎?」
戲志才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然,奉孝賢弟,別人我不敢保證,但至少有兩個人,你我當需見上一見,一位是文若之六叔,前荀爽,荀慈明!此次文若被舉孝廉,他老人家專門從隱居的漢水敢來,此老才華橫溢,天下聞名!當年荀氏八龍天下皆知,卻以此老為最,時有「荀氏八龍,慈明無雙」!戲某久欲相見而不得,今日終嘗平生之願矣。」
卻見郭嘉眼神飄忽,深思不屬,似是又在琢磨什麼壞事,根本沒有聽戲志才在說些什麼,戲志才眉頭一皺,重重的咳嗽一聲,道:「奉孝可在聽戲某說話!」
郭嘉渾身頓時一個激靈,敷衍說道:「啊....我,我自是在聽啊!」
戲志才聞言無奈的嘆了口氣,搖首言道:「那戲某適才所言何事?」
「你說什麼了?」
戲志才:「.....戲某適才言者,荀爽,荀慈明也!」
郭嘉聞言恍然而悟,點頭言道:「啊,荀慈明啊,認得認得!前幾天晚上我倆還在一塊喝酒來著,那小子挺能喝!」
戲志才雙眼幽怨的看著郭嘉,忽然從心底生出一種夏蟲不可語冰的悲涼感覺。
長長的嘆了口氣,戲志才實在拿郭嘉沒有辦法,轉言又道:「你既是對荀前輩沒有興趣,那丹陽長山下喬家的家主,喬公,你可知曉?」
「丹陽喬公?」郭嘉輕輕的摸了摸腦袋,眨巴著大眼睛,突然靈台一醒,言道:「莫不是有著兩個人間絕色女兒的那位喬公!」
要說適才那個什麼狗屁荀爽,憑良心說,郭嘉還真就是不怎麼感興趣,但此時,戲志才口中所說的這位喬公,郭嘉那可是再熟悉不過,倒不是喬公本人在郭嘉心中多有分量,而是他那兩個女兒實在是太出名了,大喬和小喬嘛,傻子會不知道!
戲志才神色複雜的瞅了郭嘉半晌,沉默了半晌,方才重重的嘆了口氣,無奈言道:「喬公膝下倒是有兩個女兒,是不是絕色,戲某倒是不甚清楚....只是聽說他那小女兒喬薇年芳僅十歲有餘.....若這麼小的年紀,就已是人間絕色,那再過幾年,豈還了得?」
郭嘉聞言臉色一紅,接著急忙重重的咳嗽了幾下,以顯尷尬....好么,人家小女兒剛剛十歲出頭,到了你口中就變成了人間絕色,知道的只道你郭奉孝浪子行徑,滿口胡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色中餓鬼,飢不擇食......
眼看著自己和郭嘉說的話完全是兩種方向,再說下去也是對牛彈琴,戲志才懶的跟他掰扯,隨即拱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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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兩日即過,很快的便到了荀府夜宴的日子。
這一日,整個荀府之內,張燈結綵,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此次慶祝荀彧榮得孝廉,實為夜宴,名義上卻是賞花論儒,但見整個荀府的前院,果然有著各種秋日花草,天人菊、秋葉葵、月季紅、雙莢槐爭相開放,奼紫嫣紅,爭相開放,讓人望之迷離,如入仙境。
此時,眾多的世家名人已是相繼到來,院中世家家主儒子,眾人各持儒家風範,往來行禮,相互問安,還有些隨行拜賀的世家婦孺小姐,三三兩兩相聚一處,悄聲私語,嬌笑連盈。
但是其中,卻有著一個並不符合事宜的存在,但見一個滿臉慵懶,一身浪蕩之氣年輕人邁著四方步,在園中到處瞎溜達,絲毫沒有星點的儒雅風範。
不用說了,此人不是郭嘉,還能是誰?
一邊欣賞著荀府內漂亮的裝潢與精美的花飾,郭嘉不由的「嘖嘖」搖頭讚歎:他奶奶的,這得花多少錢啊!荀彧這小子平日里看著老實古板,其實也是個愛享受的主!唉,**,**啊!
郭嘉正尋思著呢,卻突聽遠處一聲:「奉孝!」
但見荀彧一身紅裝,大步流星的笑著向自己走了過來,那臉上的模樣簡直比娶媳婦還要高興,但見他一把攥住郭嘉的手,高興的言道:「奉孝,怎來的何其晚矣!」
郭嘉笑著給荀彧做了個揖,搖頭笑道:「文若兄,小弟其實早就到了,只是看你在那邊忙著招呼客人,不好打攪,便自己隨意走走,叨擾之處,還望文若兄恕罪。」
「哎,說的哪裡話,你我之間怎麼還如此外道!」荀彧笑著擺了擺手,接著又道:「奉孝,你還不曾來過為兄府邸吧?怎麼樣,這宅院中的秋花望之如何?」
郭嘉抿著嘴嘖嘖讚歎道:「不錯,不錯,文若兄的府宅果然氣派,不愧是大家府院,你看這雕印,還有這裝飾,特別是這些雕花....拿出去賣的話,定然是價值不菲。」
「賣?」一句話說完,頓時便見荀彧的笑臉頓時僵在了那裡,靜靜的看了一會眼中閃爍著光芒的郭嘉,荀彧猶猶豫豫的言道:「奉孝賢弟....非是為兄小氣,這院中飾品皆乃族中叔長輩所出.....荀某不能隨意送人的,不然,今日定當尋得幾件好的,贈與賢弟,以全你我相知之情!」
郭嘉聞言呵呵笑道:「文若兄誤會了,小弟只是讚賞,並無貪念....你想多啦!」
荀彧聞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賢弟勿怪,是為兄小人之心矣!」
不過,若是荀彧知道郭嘉這混蛋的袖中已是藏了兩朵雕花,會不會當時便跳腳抽他。
二人閑聊了幾句,卻見荀彧笑著拍了拍郭嘉的肩膀言道:「奉孝賢弟,崔太守、馬夫子、程仲德先生、還有丹陽的喬公此時正在書房與我六叔敘舊,我六叔早想見見賢弟,乘著酒宴未開,賢弟不妨隨我去見六叔他們一面!」
荀彧所說的六叔,正是荀氏族中,荀氏八龍最為有名的荀爽。
但見郭嘉猶豫了一下,隨即笑著言道:「長輩們都在書房說話,我這晚輩去拜見不好吧?」
荀彧輕輕的搖了搖頭,道:「無妨!丹陽的喬公還將他女兒一併領來,一樣都是晚輩,何獨不能容你郭奉孝也,走,隨為兄去!」
說罷,便見荀彧一手拽住郭嘉,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徑直的就往後院走去,來到書房外,但見荀彧恭恭敬敬的請了安,正色言道:「叔父,侄兒並同窗好友郭嘉前來拜見。」
話音方落,便聽裡面傳出潁川太守崔棟的響亮笑聲:「哈哈哈,是奉孝賢侄來了!」
接著,但聽一個柔和蒼老的聲音亦是緩緩升起,聲音中帶著一絲微笑,道:「文若,速領郭賢侄進來吧,何必如此多禮。」
但見書房門被荀彧打開,裡面赫然坐著五個年紀頗大的老頭,其中正坐之上,一位滿面白須,相貌和善的老者正微笑著看著他們,想必應是荀氏的老家住,昔日荀氏八龍最有才
華的荀爽,而他左面坐著的兩人,赫然正是程立老頭與潁川書院的馬夫子,而右面的跪坐的二人,一個是潁川太守崔棟,而另外一個....看著似是有些眼熟?
而那個頗為眼熟的老頭身後此刻站立著一個年級輕輕,眉目如畫,相貌絕佳如同水仙花兒一般的女子,見了郭嘉,但見那女子頓時楞了,一雙妙目靜靜的注視了郭嘉半晌,方才
口吐幽蘭,不敢相信的詫異言道:「是你?」
而她前面跪坐的老頭,此刻也是站起身來,一臉晦暗的注視著郭嘉,怒氣沖沖道:「是你小子!」
郭嘉額頭冷汗瞬時滴下,匆忙搖手否認道:「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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