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程立(程立是程昱原名)
郭嘉後悔了,他很後悔沒有聽芣苢的話,好好的在家呆著,不出來瞎轉悠。
現在可倒好,出來一趟被一群宵小攆著強買強賣不成,現在又被這個叫做程立的半大老頭硬扯著拉進了街旁的一座茶棚之內。
根據腦海中的記憶,郭嘉記得這名叫做程立的小老頭,字仲德,乃是魯西平原東阿縣的士族紳僚,因在黃巾起義時曾保東阿有功,在魯,潁一代頗有名頭。且他博學多才,又與潁川書院的一眾士家夫子交好,故而經常來此走動,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潁川書院的老常客,同書院的一群學生也開始相熟,很多學生都受到過他的教導,對其非常尊敬,常呼其為『仲德公』。
按道理來說,程立這小老頭出身不錯,又有才學,還是魯西名士,應該挺受郭嘉愛戴的,可是為什麼一見他,郭嘉就不由自主的發怵?
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這小老頭子性格剛戾,與人多迕,對看不順眼的事從來不藏著,三句話沒說好就撂臉子。
而郭嘉的前身在書院偏偏是個有名的浪子!什麼是浪子?說的好聽點那叫風流倜儻、放蕩不羈;說的難聽點就是二流子!
話說以程立的脾氣,到了潁川書院遇見郭嘉這樣的浪子,豈能不管教管教?於是乎,程昱每次來,只要遇見郭嘉放蕩,那輕則就是批評教育,重則就是一頓斥駁。可以說,書院的眾位夫子都沒有程立管教的上心。
問題是,別看郭嘉這小子放蕩不羈,可也是頭順毛驢,前幾年和程立不熟,程立說他,他還能吱吱嗚嗚的搪塞兩句,可畢竟年紀輕輕的,身體再羸弱也有個血性不是?時間一久,誰也受不了。
反正也不知道是因為青春叛逆還是天生有這麼一股子的倔勁,不知從哪一年開始,只要程立一說郭嘉浪子之行,郭嘉便是你越說我越來勁,反而比之前更放蕩。
若是換成別人,見郭嘉這個樣子,也就懶得多問了,可程老頭偏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郭嘉這塊骨頭再難啃,我也得給你嚼碎了!結果不但是沒有收斂,反而比原先說的更狠了。
就這樣,一個越說越浪蕩,一個是越浪蕩越說,潁川書院隔三差五便成了這一老一少的對擂陣地,經常是鬧得雞飛狗跳,只把書院內的夫子弄得是哀聲嘆氣,卻又無可奈何。
話說今日程立老頭因為一些公事,從東阿縣又顛顛的趕來陽翟,飯還沒有吃上一口,就跑到潁川書院準備會會郭嘉,不想聽書院的學子們說,郭嘉幾日前得了重疾,卧病在家,幾日里都不曾來書院聽讀了。
程立知道后心中大驚,雖然郭嘉平日行事之風讓他頗為不滿,但對於郭嘉的才氣,程昱還是相當欣賞的,知道郭嘉病了,程昱隨即慌慌張張的往郭嘉的府宅趕去,不想半路上乍見郭嘉與一眾賣酒之人撩閑,頓時將這老頭氣得火冒三丈!
好你個郭浪子啊,說什麼卧病再床,不能去聽讀,原來又是在這裡放蕩!這豈不是在戲耍老夫嗎?
............
茶棚之內,郭嘉與程立盤膝對坐,但見程老頭一臉晦暗,活生生的寫滿了怒氣。
前世的郭嘉或許是有那麼一股子勁愛和這程老頭對著干,但現在的郭嘉可沒有那個心情,說白了,對付這種人你不用跟他較真,順著他說就完了。
但見程立老頭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乾巴巴的言道:「郭奉孝,老夫且問你,你可知道古人懸樑刺股?」
郭嘉點了點頭,道:「知道啊。」
「那你可知道匡衡鑿壁偷光?」
郭嘉點頭:「這個我也聽說過。」
「那你可知道孔夫子韋編三盡!」
輕輕的揉了揉頭皮,郭嘉笑著言道:「有點不太記得了。」
程立突然勃然大怒,道:「浪子!你還有臉說,不學禮法,整日就知道放蕩閒遊!說什麼卧病在床,這不明明就是好好的?分明是不欲讀書,曠課撩閑,真真愧羞古人先賢矣!」
郭嘉聞言不由得膛目結舌,這程老頭是不是有毛病啊?先別說我沒逃課,就算真逃了,還羞愧古人先賢?他們跟我有毛關係,八竿子都打不著吧?
眼見郭嘉不說話,程老頭繼續言道:「枉汝少時還曾有個小太公之稱,可你看看你如今,整日不務內事外事,天天就是一味的顧著喝酒風月之事,如此下去,汝還能幹的成什麼大事?如今天下已有紛亂之相,天災**連年,書院的學子們都是各個抱大志,琢大器,唯有你空有一身才氣,卻不思進!唉~~,惜哉,惜哉!」
說完這番話,程立抬起頭來,喘著粗氣狠狠的盯著郭嘉,等著這小子的下話.....
卻見郭嘉無奈的一攤手,言道:「我錯啦。」
「什麼?!」程立聞言頓時呆立,這小子居然跟老夫認錯?該不是老夫聽錯了吧?
也難怪程立詫異,原先的郭嘉本來就是一個口若懸河,能說會道的善辯之士,程立一般說完一句話,他都有八句在旁邊等著,只把這程老頭噎的肝疼,近年來郭浪子主動道歉認錯的實例,那更是聞所未聞。
見程昱似是有點發獃,郭嘉無奈的翻翻白眼,道:「郭某適才說,此事乃郭某之錯也,郭某這裡給您賠個不是,以後定不再犯,這還不行?」
「啊....啊....」郭嘉這坦然認錯,反倒是將程立一肚子的話給頂了回去,少時,但見這老頭輕輕的擺了擺手,道:「也罷,也罷,有道是....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很好,很好。」
沉默了一陣,但見程立猛然抬起頭來,疑惑的道:「你當真要改?」
郭嘉見狀不由的氣樂了,這老頭是不是有被虐傾向,我認錯都不行,非得像原先那個郭嘉似地虐你兩句,你才舒坦?
可惜哥們不是那樣的人,向您這樣的老頑固,我是得罪不起。
但見郭嘉站起身來,舉起單手,呵呵笑道:「仲德公要是不信,那郭某就發個毒誓吧!」
程立聞言急忙擺手,連道:「不必,不必,奉孝無需如此做勢。」
現代人隨便發個毒誓后,就像放屁一樣,無痛無癢,但古人多迷信,特別是程立,郭嘉這種讀儒家書的文人,像毒誓這樣的東西那可不是能隨便亂髮的。
但見程老頭長長的嘆了口氣,搖頭道:「唉,人生若白駒之過郤,忽然而已,不想奉孝你也能變得通透人理了......」
郭嘉聞言心中暗道:嗨!老頭,你這怎麼說話呢!
卻見程立似是心情不錯,轉言說道:「奉孝,你可知道老夫這次從東阿趕到潁川,所為何事?」
郭嘉輕輕的搔了搔頭髮,言道:「仲德公不會是為了教訓郭某借病曠課,專門大老遠的跑一趟吧,咳咳,那可真是不好意思.....」
「胡言亂語!」程立剛剛舒緩下來的臉色頓時又緊了:「老夫豈會如此之閑?告訴你,老夫此次前來,乃是欲將一『大事』告知於潁川太守!」大事二字,被程立咬的特別的重。
說罷,程立便滿懷期待的抬頭望著郭嘉,卻見這浪子只是一臉迷茫的瞅著他,隨即微有不悅道:「奉孝,你怎地如此不關心天下大勢?」
郭嘉聞言一愣,接著猛然醒悟,心中暗笑道:哈哈,這老頭是氣我不問他是什麼事啊!
但見郭嘉憋住笑意,一臉嚴肅的問程立道:「敢問仲德公,何等大事,竟然勞煩您老這麼遠跑一趟來?」
但見程立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感慨道:「奉孝,陽翟這面不太平了,潁川黃巾賊又起!聲勢頗隆,只怕過不了多久,便會殃及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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