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何必呢

穆然回家，剛走到門口，就被顧水生攔下了。

顧水生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還有未凝固的血跡，可見回來以後被狠狠教訓了一頓。

穆然說，「表哥，辛苦你了。」

「穆然！」顧水生再裝不出之前的溫潤，雖然是克制了又克制，還是聽得出來說話時候的咬牙切齒，他跟穆然說，「不帶你這麼玩的！我幫你教訓穆可可，你為什麼要連我一塊兒算計進去，看我丟臉，你很痛快？」

「表哥說的是被圍觀的事情？」穆然皺了皺眉頭，攤開手來，「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一回來，房間外面就站滿了人，我當時還感慨表哥下了血本，心疼得不行。表哥這麼一說，我反而不明白了。」

顧水生扳過穆然的肩膀，把穆然抵在了牆上，眸子里閃現的是絕對不可能放過穆然的決絕和很辣。

「穆然，聽著！別給我耍花招，你和我說的那些話，我都錄了音的，你要是不給我好過，我就把錄音筆交出去，讓你給我陪葬！我強暴未成年少女，是因為你授意，讓我去的，我要是進了監獄，你也得進去！」

顧水生不是個好打發的人，從第一眼看到，穆然就清楚。

顧水生啊，溫柔的時候，低聲低語，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來送給你，狠絕的時候，比如現在，言談舉止間莫不是透露出一點，只要他不高興，他隨時可以讓她灰飛煙滅。

穆然面色不改，「表哥想要我怎麼做？你和穆可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事情還鬧得那麼難堪，爸爸是一定會讓你們兩個結婚的。」

「我可以和穆可可結婚。」顧水生湊近穆然兩分，笑得齷齪，「但你也要跟我。然然，表哥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會一輩子對你好的，你放心，就算我娶了穆可可，也只是讓她在家裡做事情，讓她伺候我爸媽，讓她變成人人都嫌棄的黃臉婆！你就不一樣，我會把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全部都給你，你只要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只需要伺候好我就可以了。」

穆然冷笑一聲，一把推開了越來越湊近她，幾乎快要貼上她臉頰的顧水生。

「噁心。」她說。

顧水生一愣，好像沒聽清楚穆然的話，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噁心！」穆然柔柔的笑了起來，「顧水生，你還想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我看不起你，真的，你以為的神仙才能過上的好日子，那些你以為的吃好穿好玩好，在我眼裡，根本一文不值。你許諾我的好日子，我一直過著，我過的日子，比你許諾的好上百倍千倍。」

穆然拿出顧水生買給她的手錶，連著錦盒一塊兒塞到了顧水生手裡。

「就說這塊表，你以為是最稀罕的了，可在我眼裡，它什麼都不是。你還是拿去給你媽吧，顏色和款式，我都是按照你媽媽的審美來的，我想，她會喜歡的。」

顧水生一下子就怒了，兩隻手掐住穆然的脖子，恨不得把穆然碎屍萬段。

穆然完全理解顧水生的心情。

畢竟，顧水生真的以為許諾給她的那些很了不得，就像是井底的那隻青蛙，以為自己看到了整片天空，然後突然被感知，他以為的天空不過是天空的萬萬分之一，別人早就看過了。它怎麼受得了？

說來說去，不過是自尊心作祟！

「你信不信我毀了你！」顧水生低吼著，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進去監獄三五年，等你出來，你的好日子早就沒了！穆然，只要你答應跟我，只要你放下身段求我，我可以考慮考慮，退一步海闊天空，放你一條生路。」

穆然拍拍顧水生的臉頰，搖了搖頭，「表哥，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看著好欺負，卻是塊不折不扣的硬骨頭，你要我放下身段求你？我告訴你，你等吧，等到下下輩子都等不到！我這個人有個優點，那就是寧可同歸於盡，也絕不苟延殘喘！再說了，我能讓穆可可身敗名裂，從此生不如死，能讓顧雲放棄掙扎，一心求死，你以為，你比她們厲害？你以為，你的計劃就能破例得逞？」

穆然的眼睛很亮，亮得讓人心發慌，彷彿什麼秘密在她面前都無處遁形。

顧水生也慌了，他不明白穆然這話是什麼意思？是真的有把握能夠反敗為勝，還是虛張聲勢，想要震懾住他，讓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情急之下，顧水生掏出了藏在衣袋裡的錄音筆。

穆然看了一眼，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顧水生，「表哥，錄音筆並不是打開就行了的，你得讓它錄音啊……哦，我知道了，表哥以為那棵紅燈在閃就是在錄音了，雖然很打擊人，但是表哥，那只是沒電了。」

「你亂說！」顧水生不信。他不信，他好好綢繆的一個局，他用來威脅穆然的東西，居然因為他的無知而功虧一簣。

穆然笑，「穆可可應該跟你說了，我擅長玩的就是錄音筆，總不至於，連錄音和沒電了都分不清楚。」

說到後面，穆然的笑意擴大，眼睛看看錄音筆，又看看顧水生，分明是嘲諷。

顧水生氣得眼眶都紅了，猛地把錄音筆摔在地上，因為用力，直接把錄音筆摔了個粉碎。

「何必呢？」穆然說。

顧水生更是氣憤，彷彿那隻錄音筆就是他的恥辱，他把碎了得錄音筆撿起來，胡亂的往邊上的草叢裡扔。

穆然看不過，輕嘆了一聲，「表哥，你買錄音筆的時候，老闆應該告訴過你，那紅燈閃，就是在錄音。你也是的，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就當真了，還發這麼大的過火，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