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演一出什麼戲
「若說慈隱你想的不多不遠,那在場的各位可不都是短見薄識了?」名古與圍在一邊的師者笑道。
一旁也有人迎合。
「閣主說得是。眾師者在此,你慈隱道一個『見識短淺』,怕是無人敢與你相爭『深謀遠慮』。」
「誰說不是?雖說你平日里一副不爭不搶的模樣,可若是你想,止安院如今又豈會是這般狀況?也正因為如此,止安院習魔生的存活率可不就是最高么?」鳴竹在一旁笑道。
可這話里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意味。
慈隱自然聽了出來,他只裝作不知,淡淡答了一句:「各位師者謬讚了。論資歷,我在眾師者面前不算最長,論御魔之術,我也不如在場大半師者。只不過承蒙閣主厚愛,在此授教罷了。」
「慈隱說得沒錯。我等都是承蒙內閣閣主厚愛,在此為眾習魔生們授教,目的是為何,想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慈隱,你有沒有想過,你如此放散你止安院學生,究竟是對他們好,還是不好?」鳴竹仍舊沒打算放過對慈隱的挖苦,冷笑道。
「鳴竹,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並未放散過我止安院學生。」
「並未?那你看看,你的學生們都在做些什麼?在南吾場練著什麼三腳貓功夫,或是根本就不對止安院上心,成群結隊的在習魔閣四處遊玩?真是笑話,拿我們習魔閣做什麼地方了。」
說及此,鳴竹生了幾分憤然。
名古見狀走上去打圓場,他拍拍鳴竹的肩膀,笑道:「鳴竹,你再仔細看看,他們在練著什麼?」
「能練什麼?不過是在做些無關緊要的事。若是有朝一日,禍事四起,那豈不是對我內閣形成四面楚歌之窘境……呃,他們是在練……」鳴竹細細看了一遍,隨後愣了愣,回頭看向名古。
名古點了點頭,回道:「沒錯,就是靜心拳法。你知道靜心拳法對於這群習魔生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鳴竹捏了捏拳頭,暗想這慈隱果真是不藏私,竟然將靜心拳法教授於這群新生們。
這麼多年他都閑散下來了,怎麼今年反倒是有所作為了?
抬眼瞟了一眼慈隱,在他臉上只能看到一股若有似無的笑意,除此之外,並不能看到其他情緒。
「好了好了,原本只是在討論那進朝院一個極有天賦之人,怎麼就談論到這裡來了?別那麼嚴肅,不是還有師者要授課么?你們都可以去準備了。」名古招招手,示意大家可以散去了。
在一旁板著臉聽了很久的凝霜臨走前冷冷說了一句:「這不都是閣主你想看到的么?」
還未等名古辯駁一句,她便只留了個冰山背影,不容他再多言一句。
名古苦著臉搖了搖頭,嘆道:「你瞧瞧,這習魔閣里,除了你與石深,還有幾個能理解我幾分?」
「現如今習魔閣閣主不在,這裡唯有名古你主掌大局。所謂身在其位謀其職,少有人理解本為常事,想來閣主也知其理。」
名古哀嘆道:「我又豈能不知?只是……若是能找到閣主,與之商量斟酌,萬事便皆有可行之法,也不至於像如今這般捉襟見肘。」
「已過許久,閣主還沒有消息?」慈隱側頭問道。
名古無奈苦笑:「這次與以往不同。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甚至有師者懷疑,閣主被……秘密處置了。」
慈隱早知眾師者對此事有所議論,不過他向來不參與這些討論。
面對名古的試探,他只表明自己的態度。
「閣主身份地位皆是不凡,修為魔法也極為不俗。掐著手指算算,這世間能有幾人能威脅到閣主的性命?」
「我也知這是無稽之談。可閣主這次未免也太不負責任……」名古換了一種語氣,開始帶了些問責的意味。
慈隱並不打算聽下去,拂了拂袖,意欲要走。
可臨走之前,他還是好意說了一句。
「或許,閣主是在配合內閣大臣們,演一出什麼戲呢?」
「演戲?」名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跟著慈隱走了兩步,自己似乎又想明白了什麼,便站住了,半信半疑的看著慈隱離開。
慈隱去往的方向是南吾場。
於南吾場操練拳法的止安院習魔生見師者突臨,原先本較為鬆散的隊伍慌忙站隊,最終顯現在慈隱面前的,便是一個稍顯集中的群體。
此時落九早已看著時間離開南吾場,踩點去了御行院。
本想著趁著師者未到,偷偷摸摸混進學堂之中。
可沒想到今日御行院師者相較於前一日,授課時間稍早一些。
因而落九的遲到在凝霜眼裡,顯得格外扎眼。
「你,施御牌之術我看。」凝霜手緩慢的抬起來,凌空點了點。
眾人膽戰心驚的視線便落在了落九身上。
落九閉了閉眼,暗想他在魔族時,從未歷過荒謬之事。這一到人族,禍事就一樁一樁的來,還一件比一件邪乎。想來定是撞了魔君口中的太歲了。
心裡暗暗嘟囔了片刻,再睜開眼時,卻已經麻利地擺好了手中的木牌,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準備好了么?」凝霜一句話出來,落九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涼透了。
儘管凝霜手中沒有拿任何武器,單單空手而來。
可就憑他的御牌之術,又怎可抵擋師者的親自檢測?
「沒……師、師者,我能說沒……嗎?」落九舔了舔嘴唇,斗膽問道。
這話一出,眾人皆感到周邊的空氣降到冰點,不寒而慄。
卻沒有人敢動一動,暖暖身子。
凝霜的腳停下,雙目宛如秋末的寒霜,視線清清淺淺的落在落九身上,她像是被落九一言給打動了。
只是眾人不知,她到底是被激怒了,還是被落九的勇氣給震撼到了。
「若你能擋我一擊,我便如那止安院的慈隱一般,不再管你的去留。你說如何?」凝霜輕挽袖口,露出內袖上繞著的一圈布條。
那布條看似平平無奇,上面卻插著密密麻麻的長針。
令人看了頭皮發麻。
「念在你是初犯,我允許你自己選一根。來,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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