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去陪他
在江寒冷漠無比的威脅下,張念曦終於沉默,緩緩地閉上了灰暗的雙眼。
「別以為你裝可憐,我就會放過你!」江寒鬆開張念曦被攥的通紅的手腕,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淡漠地回到辦公桌后坐下來,鷹一般的犀利雙眸緊緊鎖定半跪在地上的張念曦。
因為剛才動作太大,張念曦的白色雪紡襯衫從黑色短裙里被抽出來,露出一抹細白的腰肢。
江寒的右手無意識地收緊,猶如君王一般,緩緩開口:「告訴我,你的身份。」
膝蓋上青紫一片,可是張念曦絲毫不覺得痛,她半垂著頭,不去看江寒不帶一絲感情的臉:「我——是您的玩具,用錢買來的玩具。」
「知道就好,」江寒冷哼一聲,似乎很滿意張念曦的回答:「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就去陪陳安達。他好像看你很順眼,昨天宴會後,和我提了幾次。」
什麼?
張念曦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面色如常的江寒,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驚訝和倉皇。
她花了十幾秒鐘,才明白過來,「陪」是什麼意思。
而這個陳安達,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晚上當著江寒的面,羞辱她的中年男人。
「為什麼?」
張念曦的耳邊響起自己的質問,聲音嘶啞,如同被揉進了一把砂礫。
他竟然要把她親手送給別的男人?
難道他就那麼恨張家,恨她嗎?
可是,面對張念曦的質問,江寒一如既往地雲淡風輕,平靜到讓張念曦覺得殘忍。
「別這麼看著我,」江寒眉頭緊蹙,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張念曦:「這是你自找的,我只不過是給你一個教訓。」
教訓……呵……只是一個教訓……
朝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射到她的身體上——明明是二十幾歲的大好時候,投射到地面上的影子,卻顯得有些佝僂,散發著悲傷的意味。
張念曦雙手支撐著地面,緩緩從地面上站起來,不再說什麼,沉默地,一步步朝辦公室外走。
「站住!」
就在張念曦右手要觸到門把手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江寒的聲音。
「記得打扮得好看些,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張念曦的一顆心,最終沉到了谷底,再無生機。
時間一眨眼,便到了晚上。江寒一人坐在偌大的辦公室里,平日里就沒有什麼表情的臉,現在愈發顯得難看。
桌子上擺放厚厚的一摞文件,原本是他需要看過然後簽字的。可是知道夜幕降臨,那些文件依舊被放在桌子上,紋絲未動。就連進來取文件的職員,也被江寒吼出去了。
窗外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可是江寒卻沒有欣賞夜景的愜意心情——從張念曦走出半辦公室的那一刻,江寒便覺得一陣莫名的煩躁。
手機響了響,江寒不耐煩地接聽,聽筒里傳來手下的回稟:「先生,人已經送到酒店房間了,沒出什麼岔子,您放心。」
江寒沒有回答,直接掛斷了手機。兩秒鐘之後,「砰」地一聲,江寒硬如鐵石的拳頭重重地砸向了辦公桌。
現在那個女人在幹什麼?是不斷地朝著陳安達哭泣求饒,還是下賤地在他身下輾轉承歡?
某些畫面在江南的大腦里一閃而過——他猛地坐起來,二話不說出了辦公室。
無論如何,這兩種情景,他都不想看到!
雖然江寒無法解釋,為什麼自己明明是下定決心人,讓張念曦受一點教訓,可是現在,收到懲罰的人卻似乎是自己。但是他依舊不敢耽擱,風一般地上車向酒店趕去。
而這時,正處在下班高峰期,路上的好幾個地方都被堵得水泄不通。無論怎麼按喇叭都無濟於事。江寒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張念曦,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好不容易趕到了酒店,江寒下了車就迅速進了電梯,來到房間一看,卻看到陳安達身穿浴袍,僵硬地躺在地上,額角流出了一些鮮血,明顯是暈過去了,至於張念曦,房間里根本沒有她的影子!
「媽的!」江寒心裡更加不安,抬起腳,狠狠地朝著暈倒的陳安達背部踢去,又指著姍姍來遲的手下呵斥:「還不快給我去找人,愣著幹什麼!」
手下們被這樣的先生嚇了一跳,根本不敢耽擱,匆匆去找人。可是張念曦一個二十多歲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地找到?
一直到午夜時分,一個手下才氣喘吁吁地趕來,向江寒回報張念曦的行蹤:「先生,張小姐現在在醫院!」
「為什麼會在醫院?」江寒站起來,冷言問道。
「這、目前還不清楚,不過張小姐沒有什麼大礙,您不用太擔心了。」
「她配我擔心嗎?」經過幾個小時的冷靜,一開始慌亂的江寒已經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那個平日里冷漠非常的江總。
雖然如此說,江寒還是趕到了醫院。剛走到醫院病房,江寒便聽到裡面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似乎是在詢問張念曦的身體狀況,語氣頗為關心。
江寒站在門外,冷哼一聲,推開門,掃視了一眼病房裡的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病房裡面,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張念曦,和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人。
張念曦原本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見了江寒,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臉上帶著明顯的懼怕。而江寒的臉色,陰沉地可以滴下水來。
一邊的醫生似乎沒有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朝著江寒笑了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伸出手來,禮貌道:「您好,我是張小姐的主治醫師,宋明澤。」
這個宋明澤看起來不過二十齣頭,頭髮短短的,皮膚很白,年輕又帥氣,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完全就是一個年輕大男孩。
「宋明澤?」江寒重複了一遍,伸出手來,虛虛地握了握,而後很快收回,把目光轉向病床上的張念曦,冷硬著開口:「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