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攪動
慧王和梁王這兩個身份貴重的小娃娃安心地在英王府住了下來。讓兩個孩子開心的不只有美食,還有來來往往的有意思的人們。
就在他們來英王府的第二天,英王府就來了一個漂亮的男人——季檀。
其實安玲瓏也沒有想到,一向以懶著稱的白澤公子竟然會親自過來。
安玲瓏將季檀和隨行的一個少年引到客廳,叫人奉上好茶。季檀還未坐穩,就看到了兩個從門外探進來的小腦袋,他知道,這是安佑臻和安步泰。
兩個小娃娃見季檀笑眯眯地瞧著他們,也不認生,拉著手走到了季檀面前。
安佑臻上下打量了季檀一番,一本正經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季檀。」
「季檀,」安佑臻回味了一下,「你想做我姐夫嗎?」
安玲瓏一口熱茶沒咽下去,直接噴了出來。
「為什麼這麼問?」季檀的笑意更濃了。
安佑臻瞥了一眼使勁朝他使眼色的堂姐,轉過頭去,說:「我和弟弟都瞧著你長得不錯,跟我姐姐走的也近。姐姐是女孩子,容易害羞,你可以跟我們說。」
安步泰在一邊使勁點頭,時不時幫個腔。
安玲瓏不知道兩個小孩子在唱哪齣戲,驚得說不出話來。
季檀將安步泰抱在膝上,搭著安佑臻的肩膀,說:「你們管英王叫姐姐,看來你們就是慧王和梁王殿下了。季某出門匆忙,竟忘了帶見面禮——空空,你去一趟怡合居,讓他們把所有種類的點心果品每一樣包一些送過來,若是半個時辰之內你回不來,就回蘇州吧!」
跟著季檀進來的叫空空的少年應了一聲,一溜煙跑出了英王府。
安步泰拍著季檀的胳膊,說:「你不光長得好,還大方。你和姐姐的事,我們管定了!」那樣子要多豪氣就有多豪氣,要多瀟洒就有多瀟洒。
安玲瓏終於意識到,她的兩個小堂弟已經為了零食把她給賣了,忙大喊一聲:「玉嬋,快把這兩個小東西帶走!」
正被風如令糾纏著送玉釵的玉嬋被這響亮的聲音嚇了一跳,忙丟開風如令,叫了兩個嬤嬤,連哄帶騙地將孩子們帶了出去。
兩個孩子的興緻並沒有因為被嫌棄而有絲毫減退,他們快樂地向季檀招手告別,季檀露著兩排潔白的牙齒向他們招手,還不忘說:「點心馬上就到,不要客氣哦!」
好不容易送走了兩個孩子,安玲瓏還沒在窘迫中恢復過來,她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哪怕老鼠洞也好。季檀卻對安玲瓏此時的表情極為欣賞,要知道,像她這樣縱橫往來的姑娘,是很難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安玲瓏拍了拍自己熱辣的臉,說:「你……你你,來幹什麼來了,趕緊說,說完趕緊走。」
季檀象徵性地整了整自己淡藍色點綴著白玫瑰的長袍,說:「自然是來回答你的問題。」
「我的問題……你是說殺手的身份確定了?」
季檀說:「算是吧。他們身上的紋身,是周朝時皇宮浣雪閣上的雕飾,傳說出自哀帝最寵幸的妃子梅妃的手。」
「你的意思的,這些殺手其實是前朝餘孽?他們跟我英王府作對的原因是想報滅國之仇?」
季檀點了點頭。
又是前朝餘孽!安玲瓏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眉毛上的傷疤,不痛,卻讓人極不舒服。
季檀說:「聽說宮裡有人給皇帝下毒?」
「是。」
「刺客抓到了嗎?」
「只查到了一個老宮婢。」
「身上有梅花紋身嗎?」
安玲瓏懂季檀的意思,她說:「我們沒有在她的身體上找到紋身,我和陛下都認為,她是受琅琊王指使,目的並不是真的殺死陛下,而是想給陛下一個警告。」
「那還好,至少說明,周朝餘孽雖然復國之心不死,好在這麼多年,實力並沒有明顯的提升,他們還停留在暗殺的階段,尚不會對皇帝造成威脅;周止雖然一心想控制新帝進而取而代之,但與前朝並無關係。」
「我還有機會將他們各個擊破。」
「還有個好處,」季檀說,「若給陛下下毒的人真的是周止,那麼彈劾你收留慧王和梁王的奏摺就會很少了。」
與季檀預想的一樣,彈劾這件事的人的卻寥寥無幾。
琅琊王府上,周敏臣問他爹:「安玲瓏將兩個皇子接到她家,這明顯越矩,您為什麼不彈劾他?禮部怎麼也沒一聲不響的?」
周止將琉璃茶杯輕輕放在桌子上,說:「你讀書都讀傻了。你應該知道昨天慧王在皇陵遇刺的消息了。」
「當然,這是英王府辦事不利,而陛下並沒有怪罪,反而將兩位小王爺一併送到了英王府,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我前天晚上給陛下做了個小小的警告。」
「警告?您是說……」周敏臣用摺扇敲著自己的手心,邊想邊說,「難道前天皇宮裡有毒的粥是……」
「我命人送的。」
周敏臣吃了大大的一驚:「您怎麼敢……」
與兒子的激動相對的,周止並沒有什麼情緒,他說:「陛下的膳食都有太監試毒,所以不會要了皇帝的命,不過是嚇唬他一下罷了。我要讓他明白,就算我不能時時進宮,也能把他牢牢地攥在手心裡。」
「那英王那裡,也是父親做的?」
「那倒不是我。跟安玲瓏有仇的多得是。」
「那跟我們彈不彈劾英王府有什麼關係?」
周敏臣越發覺得自己的兒子木訥:「怪就怪給慧王的湯餅太不是時候。安玲瓏那丫頭我雖不怕,多少現在也不能得罪。我們原本就因為皇宮裡的那碗毒粥受人懷疑,若真趁機彈劾英王府,跟安玲瓏結仇,到時候那丫頭脾氣上來,追究皇宮的事,我們就說不清了。在還沒有正式交手之前,她做她的,我們做我們的,我相信那丫頭識時務。」
安玲瓏確實是個「識時務」的人,既然一切風平浪靜,那麼她並不介意這樣的局面再維持一段時間,可以暫時按兵不動。
但「兵」已經準備好,那麼,平靜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打破這平靜的還有一個人,他現在只是一個名聲很大的小人物,但並不代表他就不能發揮巨大的作用。他的名字叫百里穆,備受矚目的新科狀元。他現在正手捧著一封被血染透的奏摺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