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血戎馬 第六百零一章 韓彥直來投
?徐慶話音一落,城上的弓弩手立馬紛紛張弓。羅延慶唯恐誤傷,急奔馬趕來叫道:「城上兄弟莫要『射』箭,來的是楊大帥也~~!!!」
城上兵士一聽,先是一怔,反應過來時無不歡喜,紛紛舉臂高呼。
「哈哈,看來我是白跑一趟了。」這時,楊再興從隊伍中馳馬衝出,帶著一絲苦笑望向城上徐慶。徐慶見是楊再興,嘴角也『露』出一絲笑容:「你這楊豹想來強攻,沒那麼容易。」
「哈哈哈哈~~!!竟然搶不了你的功勞,今夜慶功酒,我可要搶回夠本!!」楊再興聽徐慶竟也會開起了玩笑,不由縱聲笑道。
徐慶眼眸一眯,隨即望向後方正被大火覆蓋的黃龍城,道:「恐怕今夜沒這功夫了。」
於是,徐慶急命各部兵馬入城撲火,金人但凡願降,絕不殺之,約法章。金人姓見燕兵非但沒有大肆突殺,反而救火救人,無不感動,再之依如今局勢來看,大金氣數已盡。除了完顏一族帶著族內死士發起幾番襲擊,被徐慶、楊再興的部署紛紛殺死後,很快城內便再無廝殺。
直到夜裡更,大火方才熄滅。徐慶初取城池,不敢大意,先是安撫金人姓。金人姓也不敢反抗。
次日晌午,黃龍城漸漸平靜下來。徐慶等將歇息了數個時辰后,遂在城內府衙議事。
徐慶先統計完戰報,至今,戰事終於結束,原本的萬大軍折損近兩萬數千餘人。到了最後,只剩下不到七千兵馬,足可見此一番戰役的恐怖。楊再興聽著徐慶終結戰報時,金人拚死護國的剛烈,也是面『色』屢變,聽罷,不由嘆道:「這些番人還真是彪悍,若是換了是其他國家,恐怕早就獻城投降了。還有,那訛里朵父卻也算是一方英傑了。」
「嗯,如今大金皇都已破,昨夜完顏一族之人也幾乎死在了我軍手下。大金等同滅國矣。我等與金人持續多年的戰事,也將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安撫諸個部落,然後派兵鎮守,北方便算是平地了。」徐慶頷一點,凝聲而道。
「這事恐怕有些難。前番我軍中了訛里朵的『奸』計,和不少番人部落翻了臉,恐怕這事傳開,其他番人部落不肯相信我等燕人。」梁興眉頭一皺,不由有些憂心地說道。
「哈哈哈,此事你等就不必多慮了。前不久燕王,為表誠意,只帶了曹寧和數十『精』銳,到各個部落中作客,親自說服,更說明其中利害。那些番人的部落長,都被燕王的王者之威所怯,其仁義所感,不但不敢冒犯,還紛紛向燕王俯稱臣呢!」楊再興一臉敬佩地說道。
「燕王竟然來了?這到底是怎一回事?」徐慶聽了,不由神『色』一驚,急忙問道。
楊再興遂是答道:「聽燕王所言,在牛皋引兵離去不久,他便得到赤凶的細作傳回消息,得知不少投降的部落長與訛里朵暗中接觸頻繁,後來深查之,發現其中幾乎都是訛里朵的心腹。燕王一聽,頓時大驚。
而早前,我在燕京傷勢早愈,實在閑來無事,聽說我軍已殺入大金國境,便向燕王請命。燕王也是答應。待我來到時,燕王便急與我商議,教我速隨他前往大金。後來,等我等入了大金國境時,赤凶來報,說訛里朵的『奸』計已然得逞。那時,燕王便當機立斷,只帶數十人前往各個部落說服。我當時卻也害怕燕王有個萬一,但諸位也知燕王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勸不得。哪知,後來燕王果然很快就把各個部落番人安撫,便派我連夜引兵趕來接應了。」
楊再興把來龍去脈一說,眾人無不深吸了一口大氣,各個眼神皆是赫赫發光,對鄧雲都是敬佩了。
數日後,鄧雲派人送來了數壇美酒,人卻回去了晉陽城。徐慶明白,自己的大哥是不想搶自己還有一眾將士的風頭,故而才不出現。
徐慶感動之餘,遂在城內大擺宴席,犒勞軍,麾下一眾有功將士皆得封賞。眾將大喜,那一夜無不喝得大醉。
與此同時,在晉陽城內,鄧雲卻在城郭之外,接見一隊數十人的騎兵。為一將,虎目生威,卻暗有幾分凶戾之光,長得虎背熊腰,足有一丈之高。此人竟是韓世忠之,韓彥直也!
「韓彥直在此,謝過燕王救命之恩。吾父常言,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小兒不才,願在燕王麾下效命,以報燕王之恩!」韓彥直下了馬後,遂是單膝跪下,慨然而道。在他背後的數十騎兵,也紛紛跪下齊聲喝道。
「韓大哥他一生忠義,沒想到卻落得如此下場。彥直,本王與你父雖處不同陣營,但卻是生死之『交』。本王定會視你如同已出。」鄧雲長嘆一聲,眼神里的悲愴之『色』,毫無虛假。
原來當年韓世忠遭秦檜伏殺,雖成功逃出汴京,但也深受重傷。秦檜更是派兵一追殺。就在韓世忠等人山窮水盡之時,羌葵率一眾赤凶死士及時趕到相救。當時,韓世忠已重病在身,高燒不退,昏死過去。羌葵救了韓世忠等人,遂帶著眾人到河東附近的一處村莊安置。那村莊為隱秘,乃是忠義軍的據點之一。梁興後來得知,連忙稟報鄧雲。當時,鄧雲正在原作戰,聽說韓世忠病危,雖恨不得立即前往河東看望,卻又分身乏術,遂命梁興請上他的岳父黃天庭前往醫治。
那時,韓世忠一直重病不醒。韓彥直雖知羌葵等人是燕國之人,但為了韓世忠能夠及時醫治,卻也不離開。何況,韓彥直更愛上了那個在危急之際救了自己和他父親的那個面帶鬼煞面具,卻是白衣飄飄的『女』,也就是羌葵。
後來,梁興帶著黃天庭趕到。黃天庭不愧有著黃針的美譽,在他妙手回『春』的醫術之下,竟把韓世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而當韓世忠醒來后,第一件事卻非要去尋秦檜復仇,也不是要離開這個屬於燕軍的窩點,而是急『欲』回去長安,找回自己的妻梁紅『玉』。
梁興等人雖是苦勸,但畢竟兩方不同陣營,『性』剛烈的韓世忠不但不聽,一怒之下,更要殺人離去。最後,直到韓彥直還有一眾將士,跪地以死相勸,無不痛哭時。韓世忠才從近乎瘋狂的急躁中回復過來。
當他腦袋稍一清晰,再看韓彥直等人那凄厲悲傷的神『色』,便知大事不好,急忙抓住韓彥直的雙肩嘶聲問話。最後,當他得知,就在自己遇害那天,秦檜卻早派人趕到長安,以叛『亂』之名,捉拿他的妻梁紅『玉』。他的妻梁紅『玉』不甘受辱,取劍自刎,以死明志。
所為哀大莫過於心死。至此後,韓世忠一蹶不振,就算聽說趙構在岳飛相助之下,已剷除秦檜等一眾反賊,卻無動於衷,每日賣醉。韓彥直等人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每日苦勸。韓世忠卻是不聽,而就在不久前,心灰意冷的他,只留下一封書信,打傷了幾個赤凶死士,趁夜離開了村莊。
那封信中,韓世忠告訴韓彥直,說他的心在得知他的妻死去那刻已經死去。至此之後,世間已無韓巨虎。天下屬誰,與他無關,之後更是發了狠話,要與韓彥直斷了父關係,教他以後自生自滅。
原來韓世忠也知道,自從經過汴京那一場劇變后,韓彥直對大宋的忠義已亡。畢竟,當時若非趙構寵信秦檜等,秦檜等人又怎能如此猖獗?
韓世忠不『欲』韓彥直就此毀了一生,又知他雖有投燕之心,心中卻又顧慮重重,唯恐毀了韓家忠義之名,便乾脆與他斷了關係。
韓彥直看了信后,大哭不止。後來經過幾番掙扎后,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前來晉陽,投靠鄧雲。
當然,韓彥直之所以如此決定,卻也有一點的『私』心,因為他知道只要投了燕營,他一定會再有機會見到那個白衣『女』。
韓彥直投了燕營,鄧雲得一驍將,而且他相信只要韓彥直身在燕營,他遲早有機會與韓世忠相見,再續兄弟之緣,自是大喜不已,遂封韓彥直為虎威將軍。
隨後日過了一月。話說,在汴京之內,岳飛正日夜『操』練兵馬,新兵漸有成效,忽然傳來急報,說燕軍已攻破黃龍,番人各個部落不敢反抗,皆投於燕軍。
岳飛聽之,不由面『色』大變,距離他預測的時間,燕軍起碼要快了半年的時間。如今燕軍已破大金,其勢之大,如有鯨吞之勢,心中不由更為緊切不安。
而且,自從兩個月前,朝廷就一直遲遲不撥軍資,使得軍中將士漸有怨氣。後來眾人看在岳飛的顏面,才強壓怨氣。
「燕軍破了大金國,如今士氣如虹。而且大哥治軍有道,麾下良將如雲,其軍兵士素來『精』銳,兼之其軍軍器犀利,威力巨大,就連大金都非其敵手。而我軍中多數都是訓練不足的新兵,但若大哥決意要取天下,率兵來攻,我實在沒把握能擋住大哥啊!」
在大元帥府的書房內,岳飛仰頭望著窗外的景『色』,輕輕搖頭嘆道,遂又吶吶道:「如今局勢如此不妙,可陛下卻遲遲不肯調撥軍資,可我卻又聽說陛下如今在臨安,每日夜夜笙歌,與眾臣到處御船賞景,不久前更耗費重金,建造一個觀月台,要與眾臣、妃登台賞月。
誒,國難當前,陛下卻如此虛光『陰』,窮奢侈,不理政事,貪圖玩樂。莫非真是天亡我大宋耶!?不行,無論如何,我都要趕去臨安一趟,與陛下說明厲害!!」
有關此事,岳飛已連連上奏幾番,可趙構每次都說這是『奸』人故意中傷、挑撥,上奏多了,更大發雷霆,要岳飛『交』出那些胡言『亂』語人來。可那些人都是岳飛的心腹,絕然不會胡『亂』說話。
岳飛心知事實到底是如何,要想改變這種狀況,唯有親自上朝面聖,說明利害,震懾『奸』佞。
於是,岳飛當夜立即收拾行裝,只吩咐王貴暫時管理軍中軍務,遂與黑蠻龍連夜趕往臨安。
岳飛並無大肆張揚,輕裝裝扮,到了關口,關將一聽是金鵬大元帥,哪敢怠慢,連忙開關放人。
而岳飛也知其中不少關將是朝中的細作,為了能夠出其不意地趕到臨安,更是星夜趕,一上幾乎是馬不停蹄,少有歇息。
康熹九年八月十四,眼下快到了中秋佳節。臨安城內一片興榮之景,到處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