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行山的新匪首
?梁興說話時,還不忘向黃機密投去眼『色』,黃機密心領神會,接話便道:「如若鄧小哥看家,確實是好。但這事一旦沾身,鄧小哥『日』后便與大行山撇不開關係。我等承鄧小哥的情,已經太多,還要強人所難便太過分了,而且我們也不好向周老前輩『交』代。」
「哎!這說的什麼話,咱們去辦的事關係重大,牽連整個國家社稷。鄧小哥為人仁義,豈會袖手旁觀。」牛皋亦是心細,見梁、黃兩人一唱一和,便明白大概,遂又囔囔叫了起來。
「呃!這!」
「師弟,你還考量做甚!世伯還有你家父母那裡,我來『日』幫你走上一趟通秉便是!」楊再興也不知打著什麼主意,鄧雲心裡一沉,最終還是應是。
「竟如此。我自是義不容辭。」
「哈哈!兄弟義氣,這實在是一大喜事!黃運算元、梁兄,我看今『日』如何再趕,還是要在桃李庄歇上一夜。你倆先行出發,我先回去『交』代一番,今夜三更便能趕過來。」
牛皋大喜,遂便向黃、粱兩人吩咐。兩人頷首一點,與鄧、楊一拱手,道了一聲保重,便縱馬離去。臨走前,黃機密暗給了牛皋一個眼神。牛皋會意,教鄧、楊兩人先行,他還有些話問那兩個賊子。鄧、楊心中領會,楊再興倒沒所謂,反倒鄧雲有些不忍,畢竟那可是兩條活活的『性』命啊。
待鄧、楊離開不久,路后響起了一陣慘叫聲響。鄧雲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旁邊的楊再興卻是神情冷酷地說道:「那些賊子早已泯滅人『性』,死有餘辜,師弟你何必記心。」
鄧雲心頭一揪,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現在的鄧雲還是有失果斷狠辣,只不過在這『亂』世,他註定終將改變。
不一會,牛皋策馬趕了過來,雙鐧上還有些血液在滴落。三人隨即一同回到大行山,牛皋一邊命鄭明通知底下大小頭領,一邊又取了一塊刻著『忠義』的『玉』牌『交』予另一名頭領,命他通知李進,教他帶上忠義社的重要人物速來一聚,有要事商量。牛皋吩咐畢,便去收拾行裝。鄧雲低頭不語,就與楊再興在大堂等候。
約是半個時辰左右,牛皋手下大小頭領,還有暫以李進為首的忠義社一乾重要人物都已來齊。牛皋把他和黃、梁兩人的決定宣告於眾,眾人不禁都『露』驚訝之『色』,不過很快李進、鄭明反應過來,先後拱手恭答,願聽從吩咐。眾人見狀,紛紛反應過來,經過連番事迹,他們本就敬佩鄧雲少年英雄,兼之鄧雲文武雙全,本領了得,慷慨大方,牛、梁皆都有意讓他坐頭。於是眾人都是沒有異議,齊聲應諾。
「鄧小哥暫時當家,還勞煩諸位兄弟多多協助。我與梁兄、黃運算元有不得不辦的大事去辦,我仨不在的『日』子,你們都要聽從鄧小哥的話,若敢違命,或是做些不見得光的事情,等我回來絕不輕饒!!」
牛皋瞪著大眼,扯聲大喝,其麾下弟兄無不吆聲應和。李進也轉過身子,嚴厲吩咐。忠義社之人,亦都願意遵從。
「好!事情都安排妥當。暫時便勞煩兄弟你了!你與楊兄弟今『日』已走了一趟,便不必相送。我也正要趕路!」
牛皋向鄧雲說罷,便轉身風風火火地離去。鄭明還有一眾弟兄急呼慢走。須臾,傳來了一陣豪爽的笑聲。
「計劃不如變化,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鄧雲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他雖有創業成大事之心,但時下畢竟還是年少,一來他希望能夠從周侗身邊多學些本領,然後再做打算,二來他也希望能趁天下尚未大『亂』,多點陪伴在父母身邊,以盡孝道。但事已至此,鄧雲也不多想,只求問心無愧,遵從本心,也不辜負老天爺讓他重生在這個時代。
時間一晃,不知不覺便是過了兩月,牛、黃、梁三人尚無消息傳回,而楊再興留下來幫忙了一段『日』子后,便替鄧雲回去了碘麟村一趟,去通稟周侗還有鄧家夫『婦』,至今還未歸來。在這兩個月里,鄧雲將從周侗那裡所學兵法部署,學以為用,按大行山各險要位置,布置暗哨。同時,鄧雲又將牛、梁麾下大小頭領,聚集起來,共四十二人,分為三隊,照著周侗所傳步伐進退、戰陣攻守之法,演習了一月。這四十二人,都曾受過牛、梁兩人的訓練,拳『棒』弓馬俱都來得,陣法要領也是熟悉,鄧雲教起來也是順利。隨後『日』子鄧雲又傳授箭藝、馬術,各一指點,眾人皆有長進,練得本領,感『激』之餘,對鄧雲更是敬重。
而其中,卻有一番『插』話。且說紅纓畢竟是『女』子身份,這些年都是獨自cāo練,而梁興也不願她與一班粗漢訓練,免得分心,也樂得如此。後來,紅纓聽聞鄧雲要教演陣法、傳授本領,本就好奇,便不顧李進的攔阻,隨著大夥一同加入。李進恐會給鄧雲帶來不便,與之商議。哪知鄧雲卻是明白紅纓『性』子倔強,最不願人看小她,若是勸阻,反倒非來不可。因此鄧雲索『性』便讓她加入。
紅纓的到來,一開始倒是讓那些大老粗興奮不已,當然也不有不少人,心中小覷,想著紅纓不到十『日』,便會自動退出。哪知十『日』過去,聰慧心靈的紅纓反倒是進度最快,少會有出差錯。而鄧雲有過後世的教育,對男『女』一視同仁,遂便升了紅纓為小隊長,另外兩隊則由鄭明、李進帶領。別看紅纓是個『女』子,作風卻是彪悍無比,而且細心嚴明,但有犯錯,絕不輕饒。再加上,紅纓武藝了得,敢作反的,都被她輕鬆解決,加上鄧雲極為支持紅纓,非但不顧那些抗議者,反倒重罰他們逾越上級。紅纓見鄧雲對自己這般重視,心裡歡喜之餘,暗裡也萌生了某種情愫。
演練了一段『日』子后,鄧雲便依照進度,讓各隊對練。紅纓隊伍,終於熬出了頭,以絕對的優勢,連連取勝,殺得鄭明、李進的隊伍屢屢敗陣,從無敗績。這個發現,令鄧雲又驚又喜,憑紅纓這般悟『性』天賦,成為一代名將,絕非不可能之事。於是,鄧雲『私』下又經常傳授各種不同的兵法予紅纓。紅纓也沒辜負鄧雲,往往能舉一反三,靈活多變,令鄧雲驚嘆連連。
當然,兩人接觸多了,感情自也越來越好。只不過,就如常言所說,『女』子早熟,紅纓對鄧雲已萌生出情愫。不知不覺中,紅纓對鄧雲溫柔了許多,少有平時那般頂嘴作對,『女』兒姿態越來越多,以往從不示人的柔弱一面,卻也展現在鄧雲面前,曾幾回和他說起自己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心中的孤獨。鄧雲前世也是孤兒,紅纓的難受,他豈會不知,一番安慰,竟句句說中紅纓心頭痛處,直教紅纓以為鄧雲知已知心,對鄧雲的感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難以自拔。
反倒這鄧雲卻還是懵懵懂懂,不過把紅纓當做好友兄弟。鄧雲幾乎可以說是個百才之人,反倒對這感情之事,如此木訥。紅纓的變化,甚至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直到後來大行山上上下下幾乎大半兄弟,都知道此事,那當事者竟還不知,實在教人又氣又惱。
這『日』,在練武場內,紅纓眼神有些凌『亂』,臉額上流下一顆顆帶著清香的汗珠,雙手正用勁張開一張鐵胎弓,身子微微『挺』直擺正,緩緩擺開一個『射』箭的姿勢。
「不行,姿勢不對。這樣一來,很容易會『射』偏,而且稍有不慎,反倒會傷了自己。紅纓你使這張弓是不是太過費勁了?」
鄧雲皺了皺眉頭,一臉認真地問道。經過這兩月的相處,兩人親密了許多,在紅纓幾番惱怒之下,再經過鄭明、李進等人善意的提醒。鄧雲也不再在紅纓的名字上加上姑娘兩字,直呼其名。紅纓一聽,心頭一緊,口中卻是急答道:「沒有,這張弓剛好。你少看不起人!」
「呵呵。你『性』子好強,又肯刻苦,這本是好事。但有些事情卻不能勉強起來,就像是這張鐵胎弓,它分明不合適你,你卻要硬來,不但發揮不出這張弓本身的威力,而且還會傷了你自己。這樣吧,我特別為你制一張弓可好?」
鄧雲微微一笑,但這話卻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紅纓驀地臉『色』大變,心中委屈,暗付自己這些『日』子,都不顧『女』子的矜持,屢屢大獻殷勤,可這沒良心的傢伙,卻無動於衷,現在還說這樣的話,分明就是教自己死心,另尋合適嘛。想到此,紅纓那雙泛著星『波』的大眼,竟騰起了水霧,一把將手中鐵胎弓摔落在地,嬌怒無比,帶著幾分哽咽喝道:「別說了!我不練就是!『混』蛋!」
「哎!紅纓,你!」
紅纓轉身就走,留下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鄧雲。四周正在cāo練的兄弟紛紛望了過來,以為這小兩口子吵架。李進、鄭明連忙厲聲喝叱。鄧雲也是臉『色』一紅,大覺不自在,連忙板起臉,隨便抓了一伙人,開始了地獄式的cāo練。
不知不覺已到了黃昏時候,『日』落西山。一『日』的訓練已經結束,練武場內的義匪紛紛散去。鄧雲洗了一把臉,心裡還記著今『日』紅纓發怒之事,老是覺得放不下,嘆了一聲,便望後山趕去。
後山地勢複雜,『交』錯,鄧雲發現后,平『日』閑時,都會在這裡訓練身法,之後紅纓發現了,便也帶上她一起訓練。
在後山頂端,有一大片『花』野,直到懸崖邊,這裡不但寧靜怡人,而且風景美麗,每當黃昏時候,正好正對著太陽,金黃『色』的光華彷彿將整個世間籠罩起來,連高地的『花』野,下面的山山水水,木林叢地,都變成了一個『色』,那宏偉浩瀚,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
鄧雲飛身一躍,跳到高地上的『花』野上,正好一大片的金黃迎面撲來,那陣陣的溫熱,彷彿將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鄧雲深吸了一口氣,眼光往懸崖邊那裡斜望過去,正見一陣清風拂過,那滿頭的青絲隨風飄起,再看到那半邊美『艷』的側臉,小巧玲瓏的鼻子,緊抿的嘴『唇』,帶著幾分憂鬱的眼神,在無邊無際的金光之下,如若九天神『女』。
「好美。」
鄧雲只覺心頭怦然而動,一時間竟看得失了神,只恐發出些許細響,驚擾了神『女』,轉眼便難再見了。
只不過鄧雲一開始那聲由心而發的驚呼,就連自己也渾然不覺。神『女』驀地回眸一望,兩人眼光對視,彷彿時間停滯了一般,剎那間沒有了『花』野,沒有了浩瀚金光,一切一切都猝然消失。在兩人眼裡,只剩下了對方。兩人痴痴地凝視,宛如入了魔,只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