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表露心聲
?第二天的一早,天還未亮,鄧雲不想太過張揚,昨夜早就收拾好了行裝,打算趁早離開,這也免了與眾人離別的傷感。卻說鄧雲到了寨『門』前,與守更的兄弟暗做手勢,示意莫要張揚。那些兄弟都很是『激』動,面『露』不舍,與鄧雲再三告別。就在鄧雲剛想上馬離開時,背後忽然傳起一陣腳步聲。
「當家的,你就這麼走了,也太不講情面了吧。莫非怕我們像痴『女』怨『婦』那般,哭著求著不給你走?」
鄧雲面『色』一怔,遂便聽到梁興豪爽的笑聲,把頭一轉,又聽旁邊的牛皋扯著嗓子哈哈笑道:「小梁子!你還別說!若是哭著求著便能留下當家的,我倒不介意做一回這痴『女』怨『婦』!」
「牛大哥,我和你說過多少回了,別這麼叫我!」梁興很是憤慨地抗議,原來這裡面卻是有著故事。當時三人喬裝打扮,梁興因長得臉白俊美,在黃機密的慫恿下特意扮成了『女』子,裝作打扮成『樵夫』的牛皋的娘子。至此之後,牛皋有事沒事就愛叫著梁興做小娘(梁)子!
鄧雲昨夜也從牛皋口中聽說了這個故事,不由有些忍俊不禁,差點笑了出來。梁興眼睛一瞪,怒氣沖沖道:「當家的,你也太不仗義了吧!也不管管這姓牛的!?」
梁興這般一說,倒又顯得像個怨『婦』,頓時惹得牛皋還有鄭明、李進等人一陣大笑,其中牛皋最是誇張,就差沒捧著肚子,在地下打滾。就連鄧雲也被惹得笑了起來。這多『日』來,還是鄧雲第一次發自內心地在笑。笑聲緩緩停下,無數目光先由一人『交』匯在一起,然後又紛紛轉移,相覷而笑,其中情義,不言而喻。
「諸位兄弟,保重。」
鄧雲一拱手,情深義重地說道。牛皋等人都是笑了起來,齊拱手恭答道:「當家的,保重了!」
鄧雲嘆了一聲,眺眼向後忘了幾眼,仍不見某個身影,臉『色』不由有些失望,暗付道:「紅纓定是怨我執意離去,拋下這些弟兄,心裡還記恨著呢。」
想罷,鄧雲從馬下的包裹里,取出一張形式輕巧,用紅樟木製造的小弓,一躍下馬,向梁興說道:「早前我本答應為紅纓特別製造一張新弓,其實早就完成七八,這些『日』子一忙,都忘了這事,還請梁小哥替我把這張弓轉『交』給她。」
梁興聞言,微微一笑,卻是不接,旁邊的牛皋、鄭明、李進都是笑了起來。鄧雲面『色』一怔,心中不禁一跳,便聽梁興說道:「當家的,這份差事,恕我難以接受。還是你親自『交』給她吧。否則我可吃不了兜子走!」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鄧雲嚇了一跳,似乎已經應徵自己剛才的猜想。這時,牛皋在旁說道:「哈哈,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難道不清楚嘛?把人家姑娘家的心都偷走咯,她還有什麼心思留在山裡?」
鄧雲一聽,面『色』一變,急問道:「那紅纓現在在哪!?梁小哥她視你為親兄,你怎麼也不攔吶!?」
梁興一聽,苦笑搖首道:「她那『性』子,你還不知道么?一旦大定主意,就算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而且她昨夜便收拾好行裝出發,想必現在就在山裡哪裡等著你吧。」
「胡鬧!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她一個姑娘家的萬一遇到什麼意外,這可怎麼是好!?」所謂關心則『亂』,鄧雲似乎忘了紅纓本身武藝了得,連忙轉身就走,飛身上馬,也忘了與眾人道別,縱馬就走。
且說,鄧雲一路飛趕,腦海里卻是回想起這段時『日』里,紅纓與自己相處的種種時光,想到紅纓各種暗示,還有在自己最為低落、痛苦、消沉的時候,默默地照顧著自己,直到病倒。而自己卻一直把她忽略,甚至不敢面對她對自己的感情。想到這裡,鄧雲心中又是後悔又是內疚,暗罵自己是個負心『混』蛋,手中馬鞭不禁越甩越急,後來更是禁不住心中的情愫,吆聲吶喊著紅纓的名字。
那一次次的呼喚,都顯得鄧雲是那麼的緊張、急切,四周都回『盪』著鄧雲的聲音,就如整個天地都在替鄧雲呼喚著那心中的伊人。
在某處,一對泛著星『波』的大眼,早就水霧連連,那張『誘』人的紅『唇』咬得出了血,就在她準備縱馬衝出,與呼喚著的那人相認時。
旁邊,有人說道:「哼!這個時候才知道緊張!姐姐,你看妹妹的說得對吧,這男人啊,不能對他們太好,否則他們不知道珍惜,記不住你的好!你且等等,莫要太輕易饒過他了!」
那說話人,身穿一身鵝黃衣裳,機靈可愛,有一雙靈動的大眼,不是那黃師兒,又是何人?
「可!他這般著急!這時定也心中難受!」另一『女』子,秀眉星『波』大眸,盡顯英氣,一張俏麗『精』致的臉蛋上,還有著淚痕,哭得梨『花』帶雨。
「姐姐你怎就哭了呢?」黃師兒看得心疼無比,連忙伸手替紅纓擦拭著臉上的眼淚。
「妹妹,我想見他!」紅纓一把抓住黃師兒的手,那本是英氣帶著幾分傲然的面容上,竟都是哀求急切之『色』。
「姐姐你就是心軟,才被這可惡的人欺負!你心裡真是想見,妹妹的還能攔得住你!?」黃師兒嘆了一聲,就是不明白她這姐姐怎就著了魔,這感情之事就那麼令人痴『迷』?
黃師兒並沒想太久,因為她的注意力很快移到紅纓的身上。這時,紅纓早就策起了馬,沖了出去。
「雲哥哥~!!」
鄧雲都不知自己呼喚了多少次,直到力竭聲嘶時,終於再一次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那一句『雲哥哥』!鄧雲拔馬一轉,映入眼帘的是那嬌美英氣的身影。兩匹馬相迎而去,四道目光『交』緊緊地合在一起。眼看靠近,鄧雲一把將那小弓取在手上,縱身一躍,落在地上。紅纓急勒馬匹,跳落馬下,撲到了鄧雲的懷內。鄧雲緊緊地擁抱著那溫熱如『玉』般的嬌體,輕聲道:「找到你了。」
紅纓身體一顫,此時此刻有聲更勝無聲,她只怕一張口,兩人便又變回從前。
不知過了多久,黃師兒策馬而來,嘆了一聲,然後打起『精』神驕喝道:「哎!你倆這對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光天化『日』之下也太放肆些了吧,別忘了還有我在哩!」
紅纓一聽,這才想起黃師兒,連忙嬌羞地推開鄧雲,張了張嘴,又是合上,不知說什麼好。鄧雲卻是顯得穩重許多,他心中已認定了紅纓,所以覺得沒什麼不見得人的,笑道:「黃姑娘怎麼也在這裡?」
「哼!我怕我這善良的姐姐被你欺負!」看著鄧雲那張燦然的笑臉,黃師兒心頭一跳,忽然覺得有些惱怒,故意撇一嘴道。
「她待我這般好,我怎捨得欺負她?」鄧雲微微一笑,遂把目光望向紅纓,把那張小弓遞了過去,道:「吶。這是你的。」
紅纓聽了鄧雲的示好,心裡正是歡喜,又見那張小弓這般『精』致,想起前些『日』子,鄧雲曾經答應要為自己特別製造一張小弓,只覺心裡美滋滋的,幸福得快要醉了,嬌羞地伸手接過小弓,視若至寶,用那近乎聽不見的聲音道:「謝謝雲哥哥……」
「不謝。纓兒,你過來,我有事要與你細談。」鄧雲面『色』一凝,稍顯幾分沉著,紅纓卻早被那句『纓兒』『弄』得心神大『亂』,好似著了魔般,讓鄧雲任意擺布,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鄧雲走到一邊。
「不好!這天下的男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這不!剛給了些甜頭紅纓姐姐,『迷』得她昏頭轉向,想這輩子都會死心塌地地賴上。這又想著辦法要擺脫紅纓姐姐,好讓自己到別處沾『花』惹草!!」
黃師兒一看鄧雲剛才的神『色』,心靈細巧的她,便莫約猜到了鄧雲肯定是要說服紅纓回山。至於有何理由,黃師兒卻自己給出了一套。
就在她念頭閃動間,這時卻見不遠處的紅纓臉『色』連變,雖然聽不清內容,但聲音變得大了許多,從此看出她很是『激』動。黃師兒恨得咬咬牙,心裡怒罵一聲『混』蛋,正『玉』騎馬趕去,好好教訓這負心漢。哪知鄧雲又不知施了什麼法術,她那紅纓姐姐忽地主動擁入在鄧雲的懷內,看得黃師兒一陣詫異,差點從馬上掉了下來。
少時,紅纓重新上了馬,望向鄧雲的眼神是那般的含情脈脈,彷彿一刻都不想分離。鄧雲的眼神亦是神情,笑道:「纓兒你在山上等我,等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定會來接你!快則一年,慢則三年,這段時間山裡的兄弟便依仗你了。」
「嗯。你小心點,莫要太過逞強,我不在你身邊,就怕沒人照顧你。」紅纓心裡一緊,想著鄧雲落下的承諾,恨不得光『陰』快過。黃師兒一顰眉頭,嬌怒喝問:「若是你一去便杳無音訊,那又如何!?你一輩子不出現,紅纓姐姐豈不就要等一輩子,孤獨終老!?說不定你那時卻早另結新歡,兒孫滿堂了!好你個臭男人,果真狡猾!」
面對黃師兒的無理臆想,鄧雲只是一笑,正『玉』解釋,紅纓卻爭先道:「我相信雲哥哥。而且,我願意等,即使是一輩子!」
鄧雲只覺心頭如受重擊,久久不能平復,暗付得佳人如此,夫復何求,臉『色』端然,眼神堅定,遂道:「這一生,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酸!!我聽不下去了!!」黃師兒見兩人感情竟這般深厚,心裡卻是又酥又麻,不知什麼感受,只覺一股無明火從腹中燒起,不由叫了一聲,勒馬就走。
「師兒!」紅纓急呼一聲,眼見黃師兒縱馬越沖越開,連忙向鄧雲投了一個眼『色』。鄧雲微笑,眼裡儘是不舍、留念,道:「黃姑娘心地善良,而且機靈過人,有她在你身邊,我就放心了。去吧。」
紅纓輕輕點頭,默默地張了張口,一陣清風拂過,青絲飄揚,風中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看似在說『我等你,一輩子』。那一幕成了一個永久的剎那,刻印在鄧雲的心中。
伊人離去,思念卻已噬骨而來。於是,鄧雲踏上了回家的路途。約是七、八『日』后,鄧雲已趕了一半的路程,正於某座小山的茶攤里歇息。忽然,鄧雲臉『色』微變,不禁有些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