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下父母心

第五十一章 天下父母心

?「爺們!!!老娘和你們拼了!!!」袁三姣親眼看見親夫慘死,哪裡接受得了,整個人變得宛如發了癲的母夜叉,對著鄧雲連發箭矢。鄧雲還未回個起來,便聽幾道刺耳聲響,心知有暗器來襲,連忙望旁邊一撲,險險避過。與此同時,王貴和張顯在人叢『亂』處,已策馬殺翻數人,一左一右飛馬殺到那袁三姣面前。袁三姣殺紅了眼,竟不知退去,被王貴一刀連手帶弩砍去,張顯跟上,一槍正中『胸』膛,槍刃穿透其背,鮮血被她的紅衣染得更是紅『艷』。袁三姣死前,卻仍不忘復仇,宛如迴光返照般,用盡最後一口氣,撕心裂肺地喊道:「爹..爹!!你要為我們…夫妻報仇..吶~~!!」

話盡人亡,剩下還有兩個惡徒,見勢已極,急忙逃去,卻都被湯懷『射』殺。

「大哥有傷,這些惡徒村中還有同夥,就怕正是趕來!!我們先趕到數裡外的關王廟裡,再做商議!!我的馬最好,騎起來沒那麼顛簸,便讓予大哥!」

王貴面『色』一凝,急轉首與眾人說道。張顯都是把頭一點,王貴急急下馬,這時趙雲也把鄧雲扶了過來,另外一個忠義社的兄弟,剛才在『混』戰中也陣亡了。

一陣后,鄧雲騎了王貴的赤紅寶馬,王貴則騎了那兩個陣亡的忠義社弟兄的其中一匹坐騎。眾人正『玉』離去,鄧雲忽地臉『色』一變,急道:「先把那兩個陣亡的兄弟埋了,不然等袁秀那老賊趕到,就怕落個屍首無存的下場!」

王貴一聽,臉上剎地湧起急『色』。趙雲卻是心中感動,這個危急的時候,鄧雲竟還能記掛著戰死的兄弟,足可見其仁義。

「大當家放心,你們先走,我身法了得,便留在這裡收拾。事成之後,也不到那關王廟尋你,直接到楓林山去便是!」

鄧雲也知趙雲身法極好,把頭一點,說了一聲『一切小心』后,在王貴急切的催促之下,便勒馬望關王廟的方向趕去。趙雲眼見眾人離去,把馬靠在一旁的樹木,剛把那兩個死去的弟兄拖入樹叢里去,忽然聽得一陣馬蹄聲響,聽這聲勢,莫約有數十人。趙雲以為袁秀的追兵殺到,連忙取出匕首,把馬放了,然後隱藏在樹叢裡面。

不一時,那一伙人便是趕到。為首的是一個身形雍胖,服飾奢華的富人,另外兩人都是神情嚴厲,眼裡帶著銳氣的中年大漢。這三個中年漢倒與王貴、張顯、湯懷頗為相似。

「誒。這些娃兒,做事就是不夠乾脆,也不知收拾乾淨,萬一惹上了麻煩,豈不連累我們這些老子!?」那雍胖的中年漢正是王貴那『奸』猾如狐的爹,王明。另外兩個分別則是張顯、湯懷的爹,一個叫張濤,一個叫湯永澄,兩人曾經都在軍里當過官,兩家的祖輩都留有不少家業。

「呵呵。王老哥話雖如此,心裡還不是願意著?休要多說,先把這裡收拾乾淨,免得那袁老賊趕來,事情便麻煩了。」

湯永澄從容一笑,話剛說完。這時,張濤皺了皺眉頭,面『色』一沉道:「看來這回沒那麼容易了事,你們看,那一男一『女』,不正是游山虎夫『婦』?這兩人可是老賊的『女』兒和『女』婿。老賊素來好麵皮,若當知此事,必定大發雷霆,勢要報仇不可!」

張濤話一出,王明、湯永澄頓時臉『色』大變。不過還是王明最是老辣,很快面『色』一沉,便是理清思緒,疾言厲『色』道:「事到如今,萬不可『亂』。先把這裡收拾乾淨。這裡發生廝鬥,再加上老賊放火燒柳林明顯就是泄恨,證明鄧雲那孩子贏了袁老賊,但憑老賊的本領,孩子定也受傷不輕,再又一場惡鬥,肯定不能趕遠路,若我猜得不錯,那孩子們定去了附近的關王廟,張老弟你留在這裡,我和湯老弟去找孩子,向他們吩咐些話!」

王明不愧是老江湖,這一分析,可謂是頭頭是道,埋伏在樹林里的趙雲聽得心頭大驚,卻從王明略顯急切的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惡意,這才放下心來。張濤把頭一點,急便答道:「好!事不宜遲,兩位哥哥快快出發罷!」

他們三人帶來的都是忠心耿耿的心腹,也不怕事後走漏風聲。於是,張濤領著大半人留下,王明、湯永澄則領了七、八人望關王廟方向趕去。

且說,鄧雲等兄弟四人趕到關王廟后,鄧雲氣息越來越弱,身上傷口更是流血不止。王、張、湯三人急得手足無措。這關王廟略顯陳舊,似乎廢棄了一些時『日』,說的也是,現在天下大『亂』,世道凄苦,百姓連生計都難保,又哪有心思焚香拜神?

「大哥血流不止,若不止血,恐難撐過今夜,我家裡雖有金創『葯』,但這一來一回,要耽誤不少時間,而且我爹爹定早有準備,回去了就難以出『門』,這該如何是好!」王貴急得好似無頭蒼蠅,張顯、湯懷也是無計。這時,背靠在一根紅漆大柱上的鄧雲,卻是笑了笑,慘白無『色』的臉上『露』出幾分欣慰道:「生死有命,我還以為發生那些事後,你們都不願認我這個大哥了。」

「大哥你說的什麼話!這些年,你待我們如何,我們心裡都記著!只是家裡人思量太多,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大哥千萬莫怪!」

張顯面『色』一緊,連忙解釋道。鄧雲嘆了一口氣,眼皮子有些疲倦,好似都睜不開了,就像自言自語,緩緩吶吶道:「我就說,我這些兄弟各個都是義氣之人。恩師之死,其實都是怨我,你們莫要信那些閑話。」

「來龍去脈,我們都聽周師兄說了。大哥你莫要再說話了,先歇息一陣。我這便回去取『葯』,就算我那老爹要與我斷絕父子關係,今夜也要把金創『葯』取來!!」王貴見鄧雲氣息越來越是虛弱,想起這些年兄弟們共處的那段歡樂時光,眼中已泛起了淚光。

「逆子!為了兄弟,你連爹也不要了么!」忽然,就在王貴話音剛落,廟外忽然傳出了一聲喝響。王貴頓時面『色』大變,眾人望去時,已見王明、湯永澄帶著七、八個漢子走了進來。

鄧雲面『色』一緊,強忍傷痛,便『玉』起身施禮。王明見鄧雲這般氣『色』,眉頭一皺,急忙從懷中取出一瓶『葯』膏趕去。

「賢侄莫要多禮,你傷勢要緊,這裡有一瓶金創『葯』,張顯、湯懷你們兩個快快替你們大哥敷『葯』!」王明面『色』緊張,眼中儘是關切之意。這王明素來不甚喜歡鄧雲,此時態度轉變之大,令張顯、湯懷一時也無從適應。旁邊的湯永澄見了不由罵了一聲,兩個孩子剛才醒悟過來,連忙接過『葯』膏,然後分工合作,一個人替鄧雲脫開衣裳,一個人替鄧雲敷『葯』。

鄧雲連喘了幾口大氣,神『色』一緊,眼中儘是真摯的感『激』之『色』,甚是虛弱道:「謝過兩..位叔伯,此番恩..情不敢..有忘。」

「好世侄,你傷勢極重,氣血不順,別勉強說話。你所做義舉,我們這些叔伯都是知道,周大俠大仁大義,卻慘遭『奸』人暗算,我們雖是心裡氣憤,但畢竟家大業大,都有妻小,家裡足有幾百人口,現在世道『亂』,我們哪敢惹事?世侄你素來明白事理,定也能理解我們這些叔伯的苦心。」王明面『色』沉重,侃侃而道。鄧雲張口,本『玉』說話,卻被王明用眼『色』阻止,便微微頷首。

只不過旁邊的王貴、張顯、湯懷卻都覺得內疚,神『色』都顯得落寞,鬱悶。王明見狀,長吁了一聲。湯永澄看不過眼,眼見一瞪,喝聲叫道:「你們這些孩子怎這般不懂事!若是我們果真有意禁止你們扯上此事,你們今夜哪裡出得了『門』!?難不成你們都以為我們這些老江湖,都看不出你們這些小崽子的心思么!?」

王貴等人一聽,這才恍然大悟。王貴更是愧疚難當,急向王明低頭認錯:「爹,我錯了。剛才那番話,我不該說。你別生氣。」

王明眼睛一瞪,看似臉帶怒『色』,但眼裡卻藏著無盡的溺愛,張口喊道:「我氣個啥?我能氣么!?我們為人父的,都把你們這些孩子當做心頭『肉』,恨不得把命都給你們。你們試問,自你們打娘胎開始,什麼時候讓我們省過心?」

王貴聽著,早就淚流滿面,雙膝一跪,口喊了一聲『爹』,叫得王明是心頭、腸子都擰在一起痛,長嘆一聲,老目里也有些淚光道:「誒。罷了罷了。知子莫若父,自你和這些血『性』兄弟『交』好開始,我便預料到會有此一『日』。那袁老賊非是善類,而且又是童貫身邊的教頭,深受童貫寵信。這回你們殺了他的『女』兒、『女』婿,一旦東窗事發,我們幾家人恐怕都要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還好我未雨綢繆,早在得知周大俠身亡時,便和張、湯兩家一同暗中變賣家產,只是這事不可張揚,免得別人懷疑,所以才不讓你們與那些師兄弟接觸。近『日』,我已託人帶了重金找了官府里的熟人,為你們兄弟三人在軍中謀了官職。待風頭一過,你們便去投軍。家裡的事,你們也不用cāo心,我們這些老傢伙自有安排。」

王貴等人聽說這事情原委,方知自己都是錯怪了自家父親,各個都是哭得甚是『激』動,湯懷也向湯永澄跪了下來。王貴哭得渾身『抽』搐,急道:「爹爹,這些家業都是你的命根子,你怎捨得去賣吶!?」

「傻孩子,你才是爹的命根子,只要你過得如意,爹就算一生窮苦,那也算不了事,有錢沒錢不是一樣的過么?爹老了,享了這麼多年的福也夠了,就怕你有個萬一,沒人替我送終哩!」王明把心中的話,娓娓道來,王貴泣不成聲,想到這數月來與自家父親多番爭吵,甚至有過離家出走,到楓林山投身的想法,簡直無地自容。湯懷也是哭得甚是厲害,湯永澄卻沒王明那麼多話,多是長吁嘆氣,最後止不住淚意,不得不背過身擦拭眼淚。在為鄧雲敷『葯』的張顯,也是淆然淚下。鄧雲聽著那些話,心裡想起自家父母,自也止不住淚水。

可憐天下父母心吶!誰又會想到,唯利是圖的王明,竟會有這一番苦心?

到了三更時候,王明、湯永澄擔心張濤還有村子里的狀況,便趕了回去。這時,鄧雲也昏睡了過去。王明不愧是老江湖,來前不但帶了金創『葯』,還帶了不少的口糧、水囊,全都留了下來。離開前,王明又給了一小袋滿銀子的錢袋給王貴,吩咐他暗暗把錢袋放入鄧雲懷裡。王貴依從。王明吩咐些話后,便領著眾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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