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英雄少年(中)
?另一人叫張博的,乃袁秀的五徒弟,擅於用斧,『性』子魯莽,更兼酷愛動武,動輒殺人奪命,曾經一人連夜殺了數十人而力不竭,江湖人稱『惡斧血旋風』。
這兩人皆是袁秀的得意『門』徒,其餘的大徒兒、三徒兒、四徒兒都在軍隊入仕,六徒兒則跟在童貫身邊,做貼身護衛。
且說袁俊『挺』槍躍馬,飆飛殺出。霍銳唯恐吉青又來搶,連忙一提巨錘,大喝一聲,策馬迎去。
說時遲那時快,霍銳已與袁俊『交』馬。只見袁俊猛地一勒馬匹,其坐騎驟地前蹄高躍,手中長矛暴『射』而出,望霍銳『胸』膛就刺。霍銳未想到袁俊騎術這般了得,心頭一緊,連忙勒住馬匹,挪身一避。袁俊一矛刺空,即又急掃打去。還好霍銳早有準備,又往前一撲,正好避過。吉青眼見霍銳已失先機,恐其有失,兩人雖時常鬥嘴,暗暗競爭,但感情卻是極好,連忙飛馬趕去,拉弓正『欲』去『射』時,忽地響起一陣刺耳震響,吉青眺眼望去時,正見眼前幾道寒光『射』來,急忙張弓就打。『啪啪』幾聲暴響,吉青也是手快,把暗器盡數打落,眼見一大漢提斧衝來,大嘴張大,喝道:「小兒!!我『惡斧血旋風』來做你對手!!」
這大漢正是張博,吉青見他來勢洶洶,不敢大意,連忙抖數『精』神,把弓就鞍上掛住,掣出一柄六尺三寸的斬馬刀,迎住張博。張博剛一殺到,就立即發起狂猛攻勢,手中大斧舞個不停。吉青咬牙硬抗,兩人殺得甚為『激』烈。另一邊,霍銳和袁俊也是殺得火熱,兩人你來我往,殺了近數十回合。
這時,鄧雲忽地面『色』一變,眼中『露』出幾分急『色』,與徐慶疾言厲『色』說道:「二弟!那黑衣人殺氣驚人,非是善類,你且速往掠陣,以防萬一。」
徐慶一聽,雙眼迸『射』兩道『精』光,一『挺』手中長槍,騎馬便出。周侗最善棍、槍,而其中六合槍,又以岳飛、周義、徐慶三人學得最『精』。
徐慶飛馬剛出,與此同時,吳『波』也察覺到徐慶出陣,如同寒潭般的雙眼一瞪,馳馬飆飛殺去。
「憑二師兄刀法之快,剛才分明有機會與大哥、五師兄合殺一人,扳回一陣。實在可惜。」袁傑看了,微微變『色』,不禁惋惜說道。袁秀聽了,卻是目光稍顯寒意,道:「傑兒,你是不知你這二師兄為人倨傲,加上他現如今在刀法上的造詣,絕然不會做那偷襲之事。吳『波』天賦異稟,與你相差無幾,為父當年所教也是甚少,大多都是他自己領悟。而且前些年,為父與他爭吵一番,幾乎斷了這師徒情義。這番願來,也是看在游山虎算是他半個徒弟的份上!」
袁秀說罷,袁傑卻無回話,他的注意力早被戰場上的吳『波』和徐慶吸引過去。眼見兩人『交』戰殺起,刀槍飛閃,密不透風,錚錚鐵戈暴響,響不絕耳,見刀光起處,『交』錯,豈是一個快字了得。而那片片槍影,靈巧多變,竟也把吳『波』的快刀壓了下來!
霎時間,吳『波』把槍一讓,長刀化作一道迅光,就在徐慶眼前掠過,那凌厲的寒光不由『逼』得徐慶眼睛一眯,所幸徐慶身靈輕巧,卻是早作閃避,動作簡單快捷,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沒有絲毫多餘。這都是那夾黃豆的功課練出來的功夫,當初鄧雲離開村子后,徐慶便隱隱成了一眾兄弟的領頭。他謹記著鄧雲離開時,讓他照顧一眾兄弟,監管、督促他們勤奮練功的託付。自此後,徐慶每日以身作則,刻苦努力,更勝以往,每每一練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再苦再累,仍舊堅持。就連素來『性』子堅韌、能磨能熬的岳飛也自嘆不如。兄弟們見了,都不好意思偷懶。徐慶天賦雖是不如岳、鄧兩人,但卻硬是憑著這兩年的刻苦認真地修鍊每『門』功課,武藝可謂是突飛猛進。當然,其他兄弟在他的影響下,也是『精』進許多。
「好身法!」吳『波』咻地把刀一手,其速度之快,隱隱讓人有一種他從未出過刀的錯覺。徐慶神『色』凝重,冷聲答道:「身法再好,卻殺不了人!」
「哼哼。那我便試試你槍法如何!」吳『波』心頭一喜,眼中的殺氣更勝,罕有的咧嘴笑了起來,都不知有多少年,他又遇到一個能讓自己『激』起鬥志的敵手。話音落,笑容起,徐慶面『色』一變,急提槍一刺,『嘭』的一聲驟響,寒光躍動處,刺出的槍頭正是撞了上去。吳『波』擰刀一轉,刀鋒挑起,徐慶哪會讓他如意,急把槍一讓,身形或閃或躲,忽然『挺』槍驟起。吳『波』暗暗吃驚,回過神來,一團籮筐大的槍法迎面刺來,不敢輕敵,急挪身躲閃,順勢把刀『抽』回間,飛挑而去,『啪』的一聲,把徐慶的長槍打開。
就在瞬間,兩人可謂是險象環生。兩邊人馬都看得驚呼不斷,時而又叫好不絕,各為其營吶喊助威。
與此同時,另一邊吉青與張博的廝殺也是驚險無比。只見張博那一柄大斧舞得連綿不絕,連連『逼』近。吉青一味抵擋,眼看是落盡下風。
「哈哈哈哈!!小兒,我要把你劈開幾半,拿你的血『肉』去祭奠我那可憐的師妹!!」張博嘶聲大喝,力勁驟發,吉青面『色』劇變,瞬即只覺虎口暴裂,手中斬馬刀幾乎脫手。張博看得眼切,把斧頭一轉,由上往下,便往吉青斜劈下去。
眼看吉青就要被那大斧劈砍兩半,鄧雲身後數百義匪無不臉『色』劇變,大多人更是驚呼起來。不過鄧雲卻仍是從容篤定,嘴角隱隱有一絲笑意。電光火石之間,吉青險險避開,犀利的斧刃在他左肩邊帶起了一道血光。
「惡賊,我和你拼了!!」吉青瞪眼大喝,如頭受傷的反撲的野狼,急揮刀驟砍而去。張博以為吉青勢已盡也,哪會和他拚命,迅疾倒身一避。哪知吉青出的卻是虛招,忙把刀『抽』回,勒馬就走。
「哈哈!!小兒休想逃去!!」張博回過神來,看吉青策馬逃開,怎願親舍,急飛馬提斧趕去。
「哼。這張博還算替老夫爭回些面子。」袁秀看得心頭大喜,以為勝負已定,正是暗付。忽然卻聽旁邊的袁傑,疾呼叫道:「五師兄,小心有詐!!」
袁傑話音剛起,頓時那邊場中驚變驟生。只見吉青不知何時把刀就鞍上一按,換了一張雕弓,猛地回身背『射』。『嘭』的一聲弓弦震響,張博急眼望時,箭矢已赫然殺到面前。這張博本以為吉青已然膽怯,自己必勝無疑,怎料吉青竟會使詐,猝發冷箭。
箭矢又快又疾,帶著一道勁風刺入了張博的『胸』膛。張博慘叫一聲,身形后躍,眼看就要落馬翻下。張博卻憑著凶『性』,猛地止住身形,還未回過神來,又是一根箭矢『射』到,正中張博的眉心。張博還來不及慘叫,整個身子便隨著箭矢飛離而去,最後跌落在地,滾了幾圈不知死活。
袁秀猛地睜大那雙老眼,一臉的不可置信,心裡發涼。就在此時,霍銳和袁俊卻忽然一起倒翻落馬,兵器都彈飛一邊。兩人嘶聲吼叫,如同兩頭野獸猛禽,飛撲而去,扭成一團赤手空拳搏殺。袁俊一掌猛擊霍銳面『門』,霍銳整個身子彈開,看著乘勝追擊的袁俊便要撲去,霍銳忽地發惡,雙拳撥、打、撩、推,將袁俊的攻勢盡數化解。
「這是什麼拳法!!?怎這般詭異!!」袁俊暗暗叫苦,眼見霍銳由守轉攻,心中一震,還未反應過來,便看見眼前拳影瀰漫,周身都不知中了多少拳,打得是頭昏腦眩,眼冒金星。
霍銳使得正是詠『春』拳法,用鄧雲的話來說,詠『春』博大『精』深,每個習練詠『春』的武者,依著不同的風格,都有屬於自己的詠『春』。霍銳所使的詠『春』力大勢猛,倒有一去無回之勢。不像鄧雲所用的詠『春』,他攻時,帶七分勁,卻收三分力,攻時亦有守,防備時穩九分,留一分伺機而動,因此靈巧之餘,更能應付各種突變。就算遇上比他高強的人,只要耐心應付,尋到機會,總有破勝之機。但霍銳所施的詠『春』,幾乎是全力以赴,雖然鄧雲曾屢屢呵責其修改,但霍銳『性』子本就急躁易起,改了后反而威力差了許多,因此鄧雲也由得他了。這樣一來,霍銳遇上與他實力相當或是弱於他之人,如無意外,是能穩取勝負,但若是遇到類似袁秀那般,只要一破他的攻勢,他便必敗無疑!
外話且不說,卻看霍銳連拳暴打,把那袁俊打得措手不及,狼狽不堪。袁秀看得面『色』勃然大變,唯恐袁俊有個萬一,急喝一聲『賊子休想傷我大兒』,拍馬飆飛就沖。
「老賊~!我等候久矣,今日必要取你狗命,替這世道除一大害,以慰我恩師在天之靈!!」
表面上,袁俊看似不得袁秀喜愛,可所謂虎毒不吃兒,畢竟是自己親生血『肉』,又是長子。袁秀不過是恨鐵不成鋼,又看出自家小兒,雖是聰明伶俐,實在是善妒之人,恐兄弟惡『交』,故而多疼小兒多一點,心裡其實愛極了袁俊。
眼看袁秀近『欲』瘋狂,疾奔而去援救其長子。鄧雲卻早有準備,猝然攔截而出,張弓一箭,快得驚人,還好袁秀尚未失去理智,急把馬一勒,閃身避開。楓林山的一眾義匪,看見鄧雲用箭這般靈巧地『逼』停袁秀,無不拍掌稱絕。
與此同時,霍銳一把掀翻了足有一頭黑熊大的袁俊,然後猛地撲去,就坐在袁俊身上,擰起兩個砂鍋大的拳頭,在這戰場之上,此刻反倒像是市井流氓打架似的,只不過卻又更顯幾分血『性』。
「嗷嗷嗷!!老子揍死你這畜生~~!!!!」霍銳暴聲大喝,雙拳揮打不停,直打得雙拳滿是血跡,袁俊整個臉面簡直不堪入目,血『肉』模糊,大氣都透不出來,不知死活。
「啊啊啊啊~~!!!你們這些小雜種,老夫定要將你等各個挫骨揚灰!!!」眼見愛子如此慘狀,袁秀竟是當場老淚縱痕,滿臉猙獰、兇惡,眼中儘是怨毒、忿恨之『色』,縱馬又再衝起。鄧雲已把鐵胎弓按好,手中龍紋銀棍閃爍著陣陣光芒,馬躍蹄起間,剎地把袁秀截殺住,亢龍棍赫然揮動,連片棍影如排山倒海之勢,隱隱又如龍翻雲動之態。如今的袁秀,已然理智盡失,擰槍飛刺狂搠,招招儘是拚命之式。兩人殺得『激』烈火爆,戰況之險,遠超適才所有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