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翻臉
?也許是這些年，我受到的欺負實在太多，如今一下子釋放出來，令我差點失去了理智。
我也不知道一共打了趙鵬這個小弟多少拳，只知道打得他整張臉都腫了起來，鼻子歪到一邊，牙齒也碎了幾顆，正不斷往外吐著血水，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才住了手，一屁股坐回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這時候，胡佳琪從地上站起，捂著肩膀來到我身邊，看看我，又看看趙鵬那個小弟，滿臉驚奇的樣子，說行啊，姓喬的，沒想到你打起架來，還挺猛的。
我也聽不出她是在誇我還是在嘲諷我，乾脆不接話，用手撐著地，吃力站起，就說趁著這個人動不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萬一等會趙鵬帶著人追上來，可就糟糕了。
胡佳琪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沒有反駁我，跟在我身後，兩人一路小跑著離開。
一直跑出好遠，路上七彎八拐的，穿過了好多條小巷，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在確定趙鵬已經找不到我們了之後，才把腳步放慢，兩個人坐在路邊休息。
我腦子正一團亂麻，怔怔看著地面，這時候胡佳琪用手往我腦袋拍了一巴掌，怒道：「你膽兒肥了是不是，老娘叫你幾聲了，你竟然敢不應我？」
我摸著被打的地方，整個人還有些暈乎，說幹嘛？
誰知道胡佳琪看著我，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又一屁股坐回我旁邊，竟然不說話了。
我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乾脆就陪她一起坐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漸漸大了，如今已經是深秋，難免有些冷，胡佳琪穿得少，只好抱住了肩膀，然後很不自然的往我這裡靠近了一些。
我想了想，乾脆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但是這樣一來，我雙手上的長毛就露了出來，不過我也不在意，反正這個秘密不僅是胡佳琪，連全班都已經知道了，再藏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胡佳琪就有些好奇，看著我的手臂，說你手上的毛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返祖現象？」胡佳琪碰了碰我的手，繼續問：「還是遺傳問題？」
「都不是。」我聲音低了下去，輕聲說：「從我一出生開始，手就會長毛了，小時候我娘帶我看過好多醫生，吃過好多葯，都沒有用，哪怕是拿剪刀剪掉，過一陣子又會長出來。」
胡佳琪哦了一聲，換了個話題，說那你娘呢，身體還好嗎？
「她不在了。」
胡佳琪臉色變了一下，沒有再問下去，繼續換了個話題道：「你後背怎麼樣了？我看你剛才挨的那一棍，力道挺大的。」
我毫不在意道：「痛還是有點痛，不過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
這可不是我說大話，而是我從小就皮厚，在村裡的時候，可沒少挨那些孩子打，有幾次甚至還被他們用石子打得頭破血流，到頭來也沒看醫生什麼的，過幾天傷口就癒合了。還有讀小學，上初中這些年，班上同學也經常欺負我，尤其是前段日子，被周東打得那麼慘，我還不是連校醫室都沒去過，睡一覺就好了？
所以啊，命運給了我一個怪病，可同樣也讓我的身體素質比一般人要好，有得必有失，這話可說得真好。
「你呢？」我問胡佳琪：「你也被打了一棍子，現在怎麼樣了？」
胡佳琪也學我一樣動了動肩膀，可她立即痛得嘶了一聲，我看她表情挺痛苦的，於是繞到她背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立即發現她右邊白嫩的肩膀上，被棍子打到的地方，竟然發黑了，一條圓形的暗紅色於痕格外刺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骨頭。
我對她說，你這傷得有點重，得趕緊回學校，要是晚了不處理的話，被風一吹，容易留下病根的。
胡佳琪想了想，說行吧，先回學校，不過回去之前，我要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我一愣，下意識說：「什麼？」
下一刻，只聞到一陣香風拂過，胡佳琪的臉已經湊到了我面前，離我不過一個巴掌的距離，我甚至能夠清楚看到她那彎彎的睫毛，和亮晶晶的瞳孔。
胡佳琪長得真的超級好看，這麼多年，我見過形形色色的女孩子，除了李霜之外，沒有哪個可以比得上她，挺拔的秀鼻、紅潤的唇，淡淡的柳眉，還有細嫩精緻的肌膚，無一不令人心曠神怡。
我臉上有些發燙，想要移開目光，可是胡佳琪用兩隻手掰住我的頭，不讓我別過臉。
「說！」胡佳琪的臉色變得有些不懷好意，看著我的眼睛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一下子慌了起來：「沒……沒有啊。」
「沒有？」胡佳琪一陣冷笑，說沒有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這還不是做賊心虛？
我一下子被問住了，說不出話來。
胡佳琪就哼了一聲，說你要不是喜歡我，幹嘛看到我被打，就好像瘋了似的，去跟趙鵬那個小弟打架？
我紅著臉說：「這能說明什麼，你不也替我挨了一棍子，那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胡佳琪大怒，重重往我腳上踢了一下，罵道：「老娘就算喜歡一隻豬，也絕對不會喜歡你的，你喬安身上有什麼優勢，值得我高看你一眼？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還那麼廢物，那麼窩囊，整天被人欺負也不敢反抗，平時連累得我也被班上人嘲笑，這些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聽著她的話，我心裡很不服氣，反駁道：「我確實是沒錢，我也長得不夠帥，可我沒說我喜歡你啊，而且我也不窩囊，我……我剛剛還打贏了趙鵬的那個同夥呢！」
「是嗎？」胡佳琪抱起雙手，嘴角彎起來了一點，似笑非笑的樣子，說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惹上了趙鵬，在學校還能混嗎？
「這……」
「怎麼了？說話呀。」胡佳琪依舊抱著手，冷笑道：「你剛不是挺牛氣的嗎？」
過了一會兒，她看我還是不說話，就說這樣吧，只要你以後當我的小弟，叫我一聲大姐，我叫你幹嘛你就幹嘛，那我可以考慮找人幫你擺平趙鵬。
我漲紅了臉，心裡想，我在學校已經被說成是大眾小弟了，一旦還做了胡佳琪的小弟，那不是連女人都不如了嗎？這讓我怎麼在班上抬起頭來？所以這事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我岔開了話題，問胡佳琪，說你打算找誰幫忙？
胡佳琪臉色就有些不自然，說我愛找誰就找誰，關你什麼事，你只要回答當不當我小弟就行了。
我想了想，就說我不用你幫我擺平趙鵬，你也不要去找別人幫忙。
誰知道聽到我這句話，胡佳琪目光一寒，臉上立即浮現出了濃濃的憤怒，說你是不是聽到了趙鵬那些話，說我初中的時候交了好多個男朋友，所以心裡就覺得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覺得我去找人幫忙，代價也跟以前一樣，是要做別人的女朋友？
我看著她憤怒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一陣難過，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不吭聲。
胡佳琪就冷笑起來，說沒想到我在你眼裡竟然是這種女人，也對，我確實就是這種女人，不過這又關你什麼事？既然你這麼看不起我，那老娘還不稀罕叫人幫你呢，我管你去死！
說完，胡佳琪頭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我不經意看到了她的眼睛。
裡面滿是失望。
我獃獃的站在原地，整顆心好像碎掉了，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說：「我沒有把你當成是那種女人，我不讓你去找別人幫忙，是因為我想親自做那個可以罩你的人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