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打賭
「我過分？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年月？外面是什麼樣的日子，有口粥喝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吃大魚大肉不成？」墨子安也扯開了嗓門。
現在才春末，水稻剛種下不久，家裡卻已經沒了口糧。本來還有些米穀的，可唐家人說只得二兩銀子，沒有聘禮不像話，便上門把他家的米穀扛走了。
他當時氣得不輕，不想娶唐悠悠。
可祖父說，唐悠悠的八字旺他，而他十六歲必須成親。還說，唐悠悠在唐家日子過得苦，成親后多疼她一點，也算是在幫她。
只是墨子安也搞不懂，唐悠悠為什麼輕易就能惹惱他，而他，被她一激就跟著對嗆。
「大魚大肉還不容易？是你自己沒本事。」
「你有本事？」
「當然！」眸子輕轉，唐悠悠有了主意，「咱們打賭，如果我今天找了肉回來，就算我贏，那你就必須聽我的。」
「你怎麼不說找不到肉怎麼辦呢？」
「為什麼要說？」唐悠悠自信滿滿，「有我唐悠悠出馬，那就沒有難事。」
「牛皮都吹破了吧？」
「愛信不信，事實勝於雄辯，你等著吧。」
「我等著！」墨子安點頭，「我等著看你賭輸。」
唐悠悠抬起下巴，挺胸，神氣的離開。嘴角輕勾，腹誹，「抬抬杠多好啊，不然那副病容總板著，看著她都壓抑。」
墨子安想了一下，跑出廚房，沖著她喊道：「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誰知道你會不會作弊？」他是擔心她的傷，畢竟她剛醒來，身子還弱。
唐悠悠站在大門口，四處張望。
她穿過來，還是第一次出家門。原來，這就是樟樹村，群山中間的一個平谷。瞧著，這村裡也就幾十戶人家，四周的田地卻不少，可怎麼會連飯都吃不飽呢？
墨子安背著竹簍出來，竹簍里裝著柴刀，手裡還拿著一把小鋤頭。
聽著他的呼吸微喘，唐悠悠搖搖頭，動手把竹簍取下來，自己背上，又拿過小鋤頭。
墨子安的臉，忽白忽紅，「你幹嘛？」
唐悠悠不理他，徑自沿著小路往山上走。
宋家靠著山，後山是一層層的梯田，田裡是剛下種不久的水稻。
「喂，你等等！」
勾唇，眸光狡黠，唐悠悠故意加快腳步，不一會兒就將墨子安甩得遠遠的。墨子安看著前面空無一人的小路，怔了怔，然後氣急敗壞的追去，「可惡的婆娘。」
一口氣追到半山，還是沒有看到人影，自己反而喘得不行。
墨子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撫著胸口，氣喘如牛。
他這破身子，連自己都嫌棄。
那廂，唐悠悠本是想躲進竹林里嚇嚇墨子安，沒想到她這剛進來就看到一個好東西。這會兒，她正用鋤頭循著竹苗草下的洞口往裡挖。
小畜牲，今天遇到她，也是氣數已盡。
挖了一半，唐悠悠停了下來，捏起微濕的黃泥土，湊到鼻前聞了下，嘴角立刻咧開。掄起小鋤頭，唐悠悠越挖越起勁。
躲在洞里灰溜溜的傢伙，來不及逃脫，已被唐悠悠抓起了起來。
一手一個，一雙胖乎乎的竹鼠，一隻就大約有兩斤重。
「哈哈哈，這小傢伙，你們今天要立大功了。」
墨子安聽到唐悠悠魔性的笑聲，立刻爬起來，沖著竹里喊：「惡婆娘，你在那裡幹什麼？」
唐悠悠用藤綁住苗尾鼠的腳，往背上的竹簍里一丟，拾起小鋤頭就往外走，「你瞧瞧，我這一會兒就找到了什麼好東西？我告訴你，你輸定了。」
她喜滋滋的走過去。
墨子安看著她因為高興而發亮的眸子，心突然漏了一拍。
這個惡婆娘，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還是挺好看的。
墨子安往竹簍里看去，嫌惡的道：「你抓這個做什麼？」
「吃啊！」唐悠悠看著他，「你不會連這種好東西都不知道吧？這種叫竹鼠，炒著吃，可美味了。」說著，她猛吞口水。
一臉饞相。
「它是鼠。」
「又不是老鼠，怕什麼。」唐悠悠翻了個白臉，心想，肚子都填不飽，還管是什麼東西嗎？反正比那老野菜要美味。
墨子安一噎，不說話了，悶著往前走。
「帶我去河裡吧，我去摸幾條魚。」
「河裡沒魚。」
唐悠悠小跑幾步，攔住他，「有魚沒魚，我看過就知道了。」
濃眉緊皺，墨子安打量著她，良久，他轉身從鑽進了竹林里。
「你這是要去哪裡？」
「從這裡下去，再不遠就是村裡的河。」墨子安頭也不回。
唐悠悠咧嘴一笑，開心的跟了上去。
這個男人，嘴硬了一些，但心還是向著她的。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河邊，這一段不靠著村裡的人家，平時也不會有人來，就算唐悠悠又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也不會嚇到人。
墨子安站在河邊，看著清澈見底的河水，眸子半眯。
這哪有魚的影子？
「我就說沒魚，不信，你自己.」墨子安話還未說完，就看到唐悠悠用手裡的竹竿捅了一下河邊的石頭底，幾尾魚從裡面逃了出來。
唐悠悠意氣風發的看著他，挑眉，「怎麼樣？有魚吧？」
墨子安不說話。
「呵呵！」唐悠悠指著竹簍，笑道：「有肉了，就差魚了。你等著，我這就下去抓魚上來。」
「喂，你等等！」
不等墨子安說完，唐悠悠已捲起褲腳下河，手裡多了一根削尖的竹子。在岸上看著不深的河水，唐悠悠站下去后，卻一下子沒過腰身。
墨子安著急的道：「喂，你上來，水太深了。」
「不上！我今天非要找幾尾魚回去。」她一步一步的趟到大石旁，瞪大雙眼看著水裡。墨子安在岸上急得搓手，緊緊的盯著她。
唐悠悠彷彿被定身了一般，站著一動，像個木頭人。
突然，她手中的竹子往水中刺去，墨子安不由的瞪大雙眼，看著一尾魚被串在竹子里。
她真的會抓魚。
這方式，太牛了一些。
「這魚夠大了，你快上來，別著涼了。」
「再等一下，我再抓一尾。」
不一會兒，唐悠悠一身濕答答的回到岸上。墨子安看著她為了打賭，不顧身子，心裡有氣，「你以後別來河邊了。我真是沒有想到，為了贏我，你連身子都不顧了。」
她若是病了，家裡可沒銀子給她請大夫。
「我可不是為了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