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唔……團……團藏爺爺是說，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可以到團藏爺爺家裡和您一起過……？」

聽聞話語的瞬間，鳴人便知曉團藏這多疑老東西終於是被磨盡了耐心忍不住咬餌上鉤，心中默默流淚感嘆著多日來的忍耐苦盡甘來並未白費的同時，臉上表情卻是不曾鬆懈，面部肌肉配合眉目挪動，雙手合掌放在身前作出一副與自身經歷與年齡相符合的難以置信般怯懦又驚喜的模樣來，以避免在這節骨眼上露出馬腳前功盡棄。

而當鳴人一邊吞吞吐吐出聲詢問一邊順勢做出小心翼翼的模樣抬頭打量眼前老狐狸，發現團藏眉間始終存在著的抬頭紋正在逐漸鬆緩消失后，也進一步證明了鳴人的做法並非多此一舉。

正如鳴人所擔心的一樣，向來生性多疑的團藏即便開始信任某人，做事也總會多留上那麼一兩手后招。

能夠信任的人有且永遠只有自己，是團藏最為信奉推崇的底線原則，將其稱之為團藏的忍道也毫不誇張。而由此衍生出的這一無人知曉的小習慣，也是他樹敵無數下卻依舊能安然無恙存活至今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團藏與鳴人接觸開始便從頭到尾隻字未提根組織一詞。方才團藏提出的邀請中，字面意義也僅僅是讓鳴人到家裡和他一起過年。

若是鳴人因為這句明顯代表著對他放鬆警惕的邀請而毫不猶豫直接答應下來甚至是直接下意識直接詢問團藏的「家」——也就是根組織基位置的話，老謀深算的團藏便會第一時間察覺到鳴人對自己的真實身份或目的有所了解而重新構築起警惕防備，即便話語出口之後發覺不對勁的鳴人再怎麼努力裝作單純無知的幼童，只怕是再也沒機會獲取到這老狐狸一絲一毫的信任了。

「奇怪，難道真的是我多慮了嗎？這小東西，怎麼看都只是個孩子而已……」瞧見后招試探下的鳴人依舊沒有顯露出任何異樣，團藏心中暗自嘀咕著的同時暫時確定了懷中小傢伙除了擁有英雄之子與九尾人柱力雙重身份外，在對自身身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也僅僅是個普普通通天真單純的小屁孩兒。思索片刻后決定短時間內不再繼續試探，以免弄巧成拙讓好不容易親近自己的九尾小鬼真的拒絕赴約，甚至被那宇智波一族小鬼趁勢而入拉向三代目火影的陣營將整盤計劃轉變為給他人做嫁衣的愚蠢行徑。

「當然是真的，小傢伙兒。」深呼吸試圖壓抑散去盤繞在心頭那陣陣沒來由的不詳預感，停頓些許后團藏微笑著騰出手來覆蓋輕揉了揉鳴人的金燦燦軟發，保持語調溫和順著鳴人話語回應道，「像鳴人這麼聽話可愛的好孩子，在春節這一年只有一次的重要又熱鬧的節日里，爺爺怎麼可能忍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家裡呢？」

「不忍心？呵，團藏啊團藏，你這老東西，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害得我在這三年裡受盡冷眼辱罵過著非人般生活的，不就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混蛋玩意兒嗎！現在居然能若無其事的說出這種話，也不撒泡尿看看你現在的德行，這副努力裝出來違和感爆表的虛偽笑臉哪怕讓我看一眼能把早上剛剛吃進肚的拉麵給吐出來！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真……真的嗎？太好了！」強忍住往團藏那笑眯眯欠扁老臉上來他百八十個螺旋丸洗禮揉搓測試厚度的衝動，終於是憋不住吐槽慾望在心裡瘋狂碎碎念咒罵發泄著的同時，趁勢故意裝作太高興而愣神發獃的模樣，隨後壓抑著嘴角抽搐與陣陣湧上心頭的強烈噁心感，歡呼雀躍著一頭撲進團藏懷抱里輕蹭撒嬌著，「我就知道團藏爺爺最『疼愛』『鳴人』了！團藏爺爺最棒了！」

「唔哦！哈哈哈，你這毛毛躁躁的小傢伙兒……小心點小心點，可別摔著了。」

「好——嘿嘿，最喜歡團藏爺爺了！」

奶聲奶氣向團藏撒嬌的鳴人，和藹可親寵溺著鳴人的團藏……以從旁觀察的路人視角來看，鳴人與團藏之間像極了血濃於水親密無間的尋常親爺孫倆。

這讓了解團藏身份的村民們越發不敢再當面指指點點鳴人的同時，沒人知道也沒人敢猜想，這看似普通不起眼的一段散步談話，暗地裡究竟隱藏著多少次你來我往的心理博弈。

……

第三號野外生存訓練場內。

離開商業街之後，鳴人便以事先提及的要與佐助一同玩耍的約定為借口，光明正大地從團藏懷中掙脫離開。經歷了長時間與團藏虛與委蛇並任由其環抱在懷的雙重摺磨洗禮后，重新踏足這第三號野外生存訓練場的瞬間竟讓鳴人在恍惚間產生了脫胎換骨宛若新生的解放感。

「來和爺爺一起過，爺爺保證會好好『招待』你的……嘖，說白了就是和三代目火影爺爺的較勁處於下風，想控制我這位年幼人柱力來利用九喇嘛的力量唄，簡簡單單一句話扭扭捏捏地拖這麼多天，跟團藏這不要臉的老狐狸打交道就是麻煩。」負責引開根組織成員的影分身自行解除，同時影分身之術的特性將影分身所經歷的一切記憶與感受盡數反饋回本體，知曉明面上的自己已經營造出進入完全相反方向的另一塊訓練場假象后鬆了一口氣，停頓些許后稚嫩臉蛋上的五官重新糾結擠壓在一起，生無可戀般雙手無力耷拉在兩側一搖一擺踉踉蹌蹌前行著，「呵，說起來，我的靈魂也已經徹底墮落變得骯髒不堪了啊……團藏爺爺，最喜歡你了……為了幹掉這隻老狐狸，最近我出賣自己靈魂的技巧真是越來越熟練了……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嗚嗚……太特么憋屈了……唔嘔……嘔……」

某種意義上，鳴人倒是挺慶幸感激團藏在今天就忍不住朝他拋出橄欖枝的……畢竟再多來上這麼一兩天，只怕還沒等到團藏放鬆警惕信任他，鳴人就得先一步被折磨成失心瘋，壯志未酬身先死了。

「媽的，下次說什麼都不能讓那老混蛋抱了……可憐我這身美琴阿姨剛做給我的新衣服啊，被這麼一抱根本不能穿了吧……噫，這味道太噁心了！嗚嗚我可憐的新衣服……嘔！」

正當鳴人碎碎念著並時不時發出陣陣乾嘔，淚流滿面地搖擺挪動身體與先行一步的佐助匯合時，他卻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

的確，他如願獲得了團藏的信任，也得到了團藏的邀請……

但團藏說的時間，是離現在還有段時間的春節過年，換句話說……

可憐的鳴寶，你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你的受難日，可還遠遠沒有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