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武會（二）
「為保證比試的公平，下面，請華山劍派掌門、嵩山劍派掌門、衡山劍派掌門、泰山劍派掌門、恆山劍派掌門、濟世山莊莊主、傲鷹堡堡主、悲魔山莊莊主、百花宮宮主分別上前來抽取竹籤，以決定比試的順序與對手。」燕老盟主莊嚴穩重地說道。
一個隨從模樣的人在燕老盟主的示意下，隨即端出了一個鋪著紅色絨布的黑木托盤，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九支竹籤。這時，我知道，該是我「隆重」出場的時候了。
一般奸人出場的時候，都會伴隨著非常奸詐的仰天大笑的，所以——
「呵呵呵呵……」一陣清澈的、宛若空谷幽泉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山谷，使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下了動作，四處回首追尋著這聲音的來源。
燕無痕一聽見這把熟悉的、令自己朝思幕想的聲音，馬上激動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月兒！月兒，是你嗎？！！」他的聲音里，顯然透著驚喜和顫抖。
燕擎天望著台下如此一反常態的兒子，皺了皺眉，用疑惑的目光望著他。
這時，我和音兒、小梅她們，一步一步地從藏身的橫斷側鋒之處走了出來，優雅地顯露在眾人的眼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下方。
「哦~原來是傲鷹堡的燕少堡主啊，呵呵~燕公子別來無恙啊？」我莞爾一笑，用輕柔的語氣回應著剛才無痕異常激動的問話。
那一聲生疏的「燕公子」，像一把利刃一樣猛地刺痛了燕無痕的心。燕公子？月兒她，什麼時候，竟變得對自己如此的生疏客氣了？燕無痕一時難以置信地站在了原地。
坐在燕無痕右側的徐升旭和另一邊的濟世山莊莊主任少儒，在看見了站在我身後那兩個粉紅色和嫩黃色的身影之後，立即迫不及待地一躍而起，飛身向我們這邊來。
「娘子！」
「芷音！」
戲劇性的變化讓眾人都目瞪口呆，只有我們，早就預料到如此會有情況。我微微向後退了一小步，原本站在我身後的小梅和音兒，齊唰唰地從身側抽出了自己常用的兵刃。小梅用的是柳葉雙刀，音兒用的是長劍，兵器的刃鋒，在陽光的照射下射出了寒森森的反光。小梅和音兒同時地飛身向前，木無表情、同時手下也毫不留情地，與向這邊飛過來的徐升旭和任少儒在空中乾脆利落地交了一次手。
「砰！」
徐升旭和任少儒，和無痕一樣震驚地回落到了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小梅和音兒落回到我的身前，一個朝著前方「八「字型地橫空架開手中的柳葉雙刀；一個把手中緊握著長劍，傾斜著橫在胸前，劍刃向外。兩人皆是一副衷心護主的樣子。
「徐大俠，任莊主，我們並沒有惡意，為何一見面，便要向我們出手？我們只不過是想提醒一下燕老盟主，這次的武林大會，似乎，少請了一個門派呢？」我繼續微笑著說道，並把頭漸漸轉向了燕老盟主。
「姑娘，實在抱歉，在下剛才只是救妻心切，對姑娘有所得罪，還望姑娘見諒。在下徐某，在此斗膽問姑娘一句，敢問姑娘，為何在下前日失蹤了的娘子，此時會站在姑娘的身旁？」徐升旭對我一抱拳，沉穩而禮貌地問道。
台下，頓時響起了眾人「嗡嗡」的議論聲。
「徐大俠這是在向小女子興師問罪、怪小女子沒有照顧好你的娘子嗎？呵呵呵呵，看來我們的梅師姐真是有福氣，嫁了一個這麼重情重意的人呢！」我朝小梅一扭頭，笑道。徐升旭的臉色變了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那麼，敢問姑娘來自何門何派？為何稱徐夫人作師姐？」任少儒朗聲問道。看得出他是很關心音兒的，但音兒現在還不是他的什麼什麼，只好借剛才的「徐夫人」的名義問道。
「徐大俠、任莊主，你們是真的不知道小女子身前的這兩位師姐，是來自哪個門派的嗎？還是，不願說出心中所想呢？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願在這裡打啞謎來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我從懷中緩緩掏出玄隱令來，舉過頭頂。
「濟州，玄隱門。」
台下眾人，一片嘩然。他們的表情有恐懼的、有懷疑的、有輕視的、也有鄭重其事的……
我收起剛才的和煦笑容，向前踏出一步，木無表情地冷冷說道：「梅師姐和音師姐都本為我玄隱門中人，這次回歸她們自己的師門，倒也合情合理吧？」小梅和音兒收起手中兵刃，重新站回我的身後，也漠然地看著眾人。
頓時，台下一片肅靜。眾人皆驚異地盯著我手中的玄隱令。燦爛的陽光剛剛照射到玄隱令上，玄隱令馬上顯得通體墨綠，綠得發亮，綠得奪目，像一塊天底下最珍貴的翡翠，但又比翡翠的光芒通透、沉穩，似有千般的綠色波濤在裡面洶湧，又似有一團明亮的綠色火焰在裡面燃燒。
眾人大多數皆望著那奇異的、變幻莫測的墨綠色，一時間竟看呆了。只聞燕老盟主那蒼老卻剛毅、而且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來：「這果然就是那傳說中用墨陰石鑄造而成的玄隱令。三十年前，老夫曾經在玄隱門的創建人趙景天的手中見過。想不到過了整整三十年，玄隱令又重出江湖了。敢問姑娘是？」燕老盟主仰頭望著我，自然、大氣地擄了擄花白的鬍子。
讓一個長輩仰頭對著自己說話，是很不禮貌的。
於是，我輕盈地從上方的橫斷岩上跳了下來，口中說道：「玄隱令乃是玄隱門的掌門令牌，小女子，是玄隱門第二任門主，月—修—羅！」然後，就優雅地落到了燕老盟主的前面。音兒和小梅，自然也是跟著我一躍而下。
岩下的眾人，只見一個臉上戴著鳳凰展翅形狀的白色面具、身著一襲綉著凌霜寒梅的白色衣裙、頭上只綰了個簡單的髻、僅僅是用一根玉簪別著頭髮的的年輕女子，從上方的橫斷岩上躍了下來。看那女子的打扮，倒不似一個武林人士，活生生的就是一個富家的千金小姐。
一陣料峭的寒風剛好就在這個時候吹過，那女子及腰的滿頭青絲，隨風拂散；白衣飄飄，寬大的水袖與綴著點點純白色碎花的裙鋸，迎風飛舞……飄逸得不可思議、柔媚得不可思議、幽雅得不可思議……只是不知那面具下的容貌，是否也有想象中的那麼絕色動人？
可是，就在這樣的一個宛若九天玄女下凡的白衣仙子口中，吐出的卻是如此的讓人膽戰心驚的一句話。「玄隱令乃是玄隱門的掌門令牌，小女子，是玄隱門第二任門主，月—修—羅！」
令江湖中人最為忌憚、最為恐懼的武林第一邪派，同時也是整個天乾王朝最大、最富有盛名的第一暗殺組織和第一情報搜集組織——玄隱門的現任門主，月修羅？！
眾人馬上就記住了這個名字。
很好，達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我慢條斯理地踱步到燕老盟主面前，雙手撫著左側垂過來的一縷秀髮，口中問道：「怎麼，燕老盟主，難道不歡迎我玄隱門的人來參加這次武林大會嗎？還是，根本就看不起我玄隱門？」
「月門主說的是哪裡的話，玄隱門這次肯大駕參加武林大會，老夫又豈有不歡迎之理？！來人，擺座！」燕老盟主大手一揮，三個隨從打扮的人，立刻就在比武台的西南角擺上了座位。
比武台的西南角，這是一個怎樣的地理位置呢？簡單點來說，就是傲鷹堡門人的右手邊、悲魔山莊門人的左手邊的位置。
唉，無痕……我心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剛才故意生疏地叫他一聲「燕公子」，故意忽略他從頭到尾都把焦距鎖定在我身上的灼熱目光……只因我清楚地意識到，我必須這樣。傲鷹堡要想延續輝煌，繼續擔任武林的帶頭大幫，無痕他，就必須要打敗我；同樣，要完成義父交給我的任務，成功地奪得下一任武林盟主之位，我，就必須要打敗無痕。
我和無痕，原來，註定要決一死戰。
少一些無謂的糾葛，對我，還是對他，都好……
…………
就這樣地走過去那個為我特設的座位上就坐，實在是太沒有面子了。所以我正準備用輕功飛身而過，直接坐上去。但是有人就是要讓我不得安生，準確來說，是就是要讓他自己不得安生。
「哼！妖女！！玄隱門向來作惡多端、臭名昭著，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而後快！你竟也敢來這武林大會？！」一身著青衣的泰山劍派弟子，終於忍不住義憤填膺猛地站了出來，用手中長刀指著我，破口大罵道。周圍頓時一片附和聲雀起，甚至淹沒了泰山劍派掌門寧怛林老先生的一句「不得無禮！」。
我不怒反笑，伸出右手來，水袖滑落到肘部，期霜賽雪的纖細手臂上沒有佩帶任何環圈，只是那如鮮血般顏色的蔻紅指甲油，把我的整個手掌稱得觸目驚心。稍微一提氣，內力便輕易地噴薄而出，我只用了一隻手，便把那個辱罵我玄隱門的泰山劍派弟子整個人用內力懸在了半空。
「哦？是么？呵呵，原來江湖中，人人都對我玄隱門中人得而誅之而後快啊？那麼，我現在人已經站在這裡了，有本事的，就儘管來啊~」我輕輕吐出這一句話來，並開始轉動手掌，使被我懸在半空的那個泰山劍派弟子也在跟著旋轉起來，驚恐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眾人一見這個陣勢，哪裡還敢出半句聲？都像縮頭烏龜一樣縮在一起，一點平時的大俠氣概、大俠風範都沒有了。且不論眼前這神秘女子能輕易把人隔空舉起的雄厚內力，光是剛剛她那有如天外飛仙般優雅的往下一躍，就足以證明她輕功不凡，甚至，不在現任的燕老盟主之下！
哼！都是一群欺軟怕硬、貪生怕死的傢伙，剛才聲討我玄隱門的時候，不是很義憤填膺的么？我輕蔑地看著他們，冷笑了一聲。
「月門主，請勿傷人！今天是武林大會，是各大門派濟濟一堂、互相交流請教的時機，還請月門主大人有大量，別為了小事，傷了和氣。」燕老盟主在我身後莊嚴穩重、得體地說道。
「燕老盟主言重了，小女子實在不敢當。」回頭看了慈眉善目、白髮鬚眉的燕老盟主一眼，我忽然收回了手中的內力。那泰山劍派的弟子就一下子從半空中直直地摔向了地面，狼狽不堪，哀嚎連連。我朝泰山劍派掌門寧老先生微微俯首抱拳，不冷不熱地道歉了一句：「剛才得罪了，望寧老先生莫怪。」
「哪裡哪裡。」
我即刻飛身來到為我準備的座位上。
眾人見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身著白衣、自稱為玄隱門門主的神秘女子，便已經安然地坐在了座位上，彷彿她剛剛一直都坐在那裡。小梅和音兒也跟著我躍了過來，分別坐在我旁邊的兩個座位上。哼，我玄隱門只需要這兩個弟子來陪我就夠了，用不著叫一大幫人來虛張聲勢。雖然……貌似……咳咳，我叫音兒和小梅來也是為了虛張聲勢的……咳咳……
各大門派的掌門畢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也都安然地坐了下來，只是目光都一直緊緊地盯著我。
別人我倒無所謂，只是那從我的左側射來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灼人……
我輕微地、自然地把頭扭向了右邊，不留痕迹地避開無痕的目光。而我自己的眼睛，卻一眼瞥見了坐在玄隱門右側的悲魔山莊莊主，一個同樣也是傳奇般的人物——翡晗暝。
「為保證比試的公平，下面，請華山劍派掌門、嵩山劍派掌門、衡山劍派掌門、泰山劍派掌門、恆山劍派掌門、濟世山莊莊主、傲鷹堡堡主、悲魔山莊莊主、百花宮宮主分別上前來抽取竹籤，以決定比試的順序與對手。」燕老盟主莊嚴穩重地說道。
一個隨從模樣的人在燕老盟主的示意下，隨即端出了一個鋪著紅色絨布的黑木托盤，上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九支竹籤。這時，我知道，該是我「隆重」出場的時候了。
一般奸人出場的時候，都會伴隨著非常奸詐的仰天大笑的，所以——
「呵呵呵呵……」一陣清澈的、宛若空谷幽泉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山谷，使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下了動作，四處回首追尋著這聲音的來源。
燕無痕一聽見這把熟悉的、令自己朝思幕想的聲音，馬上激動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月兒！月兒，是你嗎？！！」他的聲音里，顯然透著驚喜和顫抖。
燕擎天望著台下如此一反常態的兒子，皺了皺眉，用疑惑的目光望著他。
這時，我和音兒、小梅她們，一步一步地從藏身的橫斷側鋒之處走了出來，優雅地顯露在眾人的眼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下方。
「哦~原來是傲鷹堡的燕少堡主啊，呵呵~燕公子別來無恙啊？」我莞爾一笑，用輕柔的語氣回應著剛才無痕異常激動的問話。
那一聲生疏的「燕公子」，像一把利刃一樣猛地刺痛了燕無痕的心。燕公子？月兒她，什麼時候，竟變得對自己如此的生疏客氣了？燕無痕一時難以置信地站在了原地。
坐在燕無痕右側的徐升旭和另一邊的濟世山莊莊主任少儒，在看見了站在我身後那兩個粉紅色和嫩黃色的身影之後，立即迫不及待地一躍而起，飛身向我們這邊來。
「娘子！」
「芷音！」
戲劇性的變化讓眾人都目瞪口呆，只有我們，早就預料到如此會有情況。我微微向後退了一小步，原本站在我身後的小梅和音兒，齊唰唰地從身側抽出了自己常用的兵刃。小梅用的是柳葉雙刀，音兒用的是長劍，兵器的刃鋒，在陽光的照射下射出了寒森森的反光。小梅和音兒同時地飛身向前，木無表情、同時手下也毫不留情地，與向這邊飛過來的徐升旭和任少儒在空中乾脆利落地交了一次手。
「砰！」
徐升旭和任少儒，和無痕一樣震驚地回落到了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小梅和音兒落回到我的身前，一個朝著前方「八「字型地橫空架開手中的柳葉雙刀；一個把手中緊握著長劍，傾斜著橫在胸前，劍刃向外。兩人皆是一副衷心護主的樣子。
「徐大俠，任莊主，我們並沒有惡意，為何一見面，便要向我們出手？我們只不過是想提醒一下燕老盟主，這次的武林大會，似乎，少請了一個門派呢？」我繼續微笑著說道，並把頭漸漸轉向了燕老盟主。
「姑娘，實在抱歉，在下剛才只是救妻心切，對姑娘有所得罪，還望姑娘見諒。在下徐某，在此斗膽問姑娘一句，敢問姑娘，為何在下前日失蹤了的娘子，此時會站在姑娘的身旁？」徐升旭對我一抱拳，沉穩而禮貌地問道。
台下，頓時響起了眾人「嗡嗡」的議論聲。
「徐大俠這是在向小女子興師問罪、怪小女子沒有照顧好你的娘子嗎？呵呵呵呵，看來我們的梅師姐真是有福氣，嫁了一個這麼重情重意的人呢！」我朝小梅一扭頭，笑道。徐升旭的臉色變了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那麼，敢問姑娘來自何門何派？為何稱徐夫人作師姐？」任少儒朗聲問道。看得出他是很關心音兒的，但音兒現在還不是他的什麼什麼，只好借剛才的「徐夫人」的名義問道。
「徐大俠、任莊主，你們是真的不知道小女子身前的這兩位師姐，是來自哪個門派的嗎？還是，不願說出心中所想呢？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願在這裡打啞謎來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我從懷中緩緩掏出玄隱令來，舉過頭頂。
「濟州，玄隱門。」
台下眾人，一片嘩然。他們的表情有恐懼的、有懷疑的、有輕視的、也有鄭重其事的……
我收起剛才的和煦笑容，向前踏出一步，木無表情地冷冷說道：「梅師姐和音師姐都本為我玄隱門中人，這次回歸她們自己的師門，倒也合情合理吧？」小梅和音兒收起手中兵刃，重新站回我的身後，也漠然地看著眾人。
頓時，台下一片肅靜。眾人皆驚異地盯著我手中的玄隱令。燦爛的陽光剛剛照射到玄隱令上，玄隱令馬上顯得通體墨綠，綠得發亮，綠得奪目，像一塊天底下最珍貴的翡翠，但又比翡翠的光芒通透、沉穩，似有千般的綠色波濤在裡面洶湧，又似有一團明亮的綠色火焰在裡面燃燒。
眾人大多數皆望著那奇異的、變幻莫測的墨綠色，一時間竟看呆了。只聞燕老盟主那蒼老卻剛毅、而且沉穩有力的聲音傳來：「這果然就是那傳說中用墨陰石鑄造而成的玄隱令。三十年前，老夫曾經在玄隱門的創建人趙景天的手中見過。想不到過了整整三十年，玄隱令又重出江湖了。敢問姑娘是？」燕老盟主仰頭望著我，自然、大氣地擄了擄花白的鬍子。
讓一個長輩仰頭對著自己說話，是很不禮貌的。
於是，我輕盈地從上方的橫斷岩上跳了下來，口中說道：「玄隱令乃是玄隱門的掌門令牌，小女子，是玄隱門第二任門主，月—修—羅！」然後，就優雅地落到了燕老盟主的前面。音兒和小梅，自然也是跟著我一躍而下。
岩下的眾人，只見一個臉上戴著鳳凰展翅形狀的白色面具、身著一襲綉著凌霜寒梅的白色衣裙、頭上只綰了個簡單的髻、僅僅是用一根玉簪別著頭髮的的年輕女子，從上方的橫斷岩上躍了下來。看那女子的打扮，倒不似一個武林人士，活生生的就是一個富家的千金小姐。
一陣料峭的寒風剛好就在這個時候吹過，那女子及腰的滿頭青絲，隨風拂散；白衣飄飄，寬大的水袖與綴著點點純白色碎花的裙鋸，迎風飛舞……飄逸得不可思議、柔媚得不可思議、幽雅得不可思議……只是不知那面具下的容貌，是否也有想象中的那麼絕色動人？
可是，就在這樣的一個宛若九天玄女下凡的白衣仙子口中，吐出的卻是如此的讓人膽戰心驚的一句話。「玄隱令乃是玄隱門的掌門令牌，小女子，是玄隱門第二任門主，月—修—羅！」
令江湖中人最為忌憚、最為恐懼的武林第一邪派，同時也是整個天乾王朝最大、最富有盛名的第一暗殺組織和第一情報搜集組織——玄隱門的現任門主，月修羅？！
眾人馬上就記住了這個名字。
很好，達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我慢條斯理地踱步到燕老盟主面前，雙手撫著左側垂過來的一縷秀髮，口中問道：「怎麼，燕老盟主，難道不歡迎我玄隱門的人來參加這次武林大會嗎？還是，根本就看不起我玄隱門？」
「月門主說的是哪裡的話，玄隱門這次肯大駕參加武林大會，老夫又豈有不歡迎之理？！來人，擺座！」燕老盟主大手一揮，三個隨從打扮的人，立刻就在比武台的西南角擺上了座位。
比武台的西南角，這是一個怎樣的地理位置呢？簡單點來說，就是傲鷹堡門人的右手邊、悲魔山莊門人的左手邊的位置。
唉，無痕……我心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剛才故意生疏地叫他一聲「燕公子」，故意忽略他從頭到尾都把焦距鎖定在我身上的灼熱目光……只因我清楚地意識到，我必須這樣。傲鷹堡要想延續輝煌，繼續擔任武林的帶頭大幫，無痕他，就必須要打敗我；同樣，要完成義父交給我的任務，成功地奪得下一任武林盟主之位，我，就必須要打敗無痕。
我和無痕，原來，註定要決一死戰。
少一些無謂的糾葛，對我，還是對他，都好……
…………
就這樣地走過去那個為我特設的座位上就坐，實在是太沒有面子了。所以我正準備用輕功飛身而過，直接坐上去。但是有人就是要讓我不得安生，準確來說，是就是要讓他自己不得安生。
「哼！妖女！！玄隱門向來作惡多端、臭名昭著，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而後快！你竟也敢來這武林大會？！」一身著青衣的泰山劍派弟子，終於忍不住義憤填膺猛地站了出來，用手中長刀指著我，破口大罵道。周圍頓時一片附和聲雀起，甚至淹沒了泰山劍派掌門寧怛林老先生的一句「不得無禮！」。
我不怒反笑，伸出右手來，水袖滑落到肘部，期霜賽雪的纖細手臂上沒有佩帶任何環圈，只是那如鮮血般顏色的蔻紅指甲油，把我的整個手掌稱得觸目驚心。稍微一提氣，內力便輕易地噴薄而出，我只用了一隻手，便把那個辱罵我玄隱門的泰山劍派弟子整個人用內力懸在了半空。
「哦？是么？呵呵，原來江湖中，人人都對我玄隱門中人得而誅之而後快啊？那麼，我現在人已經站在這裡了，有本事的，就儘管來啊~」我輕輕吐出這一句話來，並開始轉動手掌，使被我懸在半空的那個泰山劍派弟子也在跟著旋轉起來，驚恐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眾人一見這個陣勢，哪裡還敢出半句聲？都像縮頭烏龜一樣縮在一起，一點平時的大俠氣概、大俠風範都沒有了。且不論眼前這神秘女子能輕易把人隔空舉起的雄厚內力，光是剛剛她那有如天外飛仙般優雅的往下一躍，就足以證明她輕功不凡，甚至，不在現任的燕老盟主之下！
哼！都是一群欺軟怕硬、貪生怕死的傢伙，剛才聲討我玄隱門的時候，不是很義憤填膺的么？我輕蔑地看著他們，冷笑了一聲。
「月門主，請勿傷人！今天是武林大會，是各大門派濟濟一堂、互相交流請教的時機，還請月門主大人有大量，別為了小事，傷了和氣。」燕老盟主在我身後莊嚴穩重、得體地說道。
「燕老盟主言重了，小女子實在不敢當。」回頭看了慈眉善目、白髮鬚眉的燕老盟主一眼，我忽然收回了手中的內力。那泰山劍派的弟子就一下子從半空中直直地摔向了地面，狼狽不堪，哀嚎連連。我朝泰山劍派掌門寧老先生微微俯首抱拳，不冷不熱地道歉了一句：「剛才得罪了，望寧老先生莫怪。」
「哪裡哪裡。」
我即刻飛身來到為我準備的座位上。
眾人見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身著白衣、自稱為玄隱門門主的神秘女子，便已經安然地坐在了座位上，彷彿她剛剛一直都坐在那裡。小梅和音兒也跟著我躍了過來，分別坐在我旁邊的兩個座位上。哼，我玄隱門只需要這兩個弟子來陪我就夠了，用不著叫一大幫人來虛張聲勢。雖然……貌似……咳咳，我叫音兒和小梅來也是為了虛張聲勢的……咳咳……
各大門派的掌門畢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也都安然地坐了下來，只是目光都一直緊緊地盯著我。
別人我倒無所謂，只是那從我的左側射來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灼人……
我輕微地、自然地把頭扭向了右邊，不留痕迹地避開無痕的目光。而我自己的眼睛，卻一眼瞥見了坐在玄隱門右側的悲魔山莊莊主，一個同樣也是傳奇般的人物——翡晗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