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招惹不起
6、你招惹不起
解除了作弊誤會後，該散的人也就都散了。江恩思下午還要考試，趁著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早已溜回初中部吃午飯去了。倒是潘大梅，被李福清專門請到校長室去喝了一個多鐘的茶（思想教育）。周老師則把江蘺帶到了校舍，除了給她的臉抹葯，還邀江蘺一起吃了頓簡便的午餐。
等忙完跳級所有需要填填寫寫的手續，江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斜了。
前腳才剛踏進院子，潘大梅刻薄的罵聲就接踵而至：「捨得回來了？怎麼不死在外面？死在外面就什麼活都不用幹了。一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沒做過一件讓你老娘我稱心如意的事！」
「比如退學？」江蘺看向她，眼裡不帶一丁點情感。
潘大梅一聽她回嘴了，「哐當」一聲就把餵食雞鴨用的盛青菜飼料的鐵盆子往地上一扔，「死丫頭，你是嫌今天的事不夠折騰家裡大大小小的是不是？」
江蘺突然就笑了，「你今天打著什麼鬼主意到學校去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潘大梅掄起袖子，直直地衝到江蘺跟前，一隻手掐上了江蘺的胳膊，另一隻手就要再次甩到她臉上。
「你打啊，待會我爸回來，我就跟他好好說說你今天是怎麼在學校里給他丟人現眼的。」江蘺揚起那浮腫未消的半邊臉到她手下。
潘大梅一聽這話突然就打不下手了，只能尷尬地收回，但另一隻掐著江蘺胳膊的手卻是加重了氣力。
「你別以為將這事告訴你爸，你將來就可以跟恩思一樣上初中，我告訴你，家裡是不會供你上初中的，你小學一畢業就得出來找份工做，做工賺的錢，供你妹妹讀，聽見沒有！」吼完這些潘大梅才鬆開了掐她肉的手。
江蘺面無表情地承受著潘大梅的暴虐，她在想，血緣關係真的是很奇妙的存在，這潘大梅還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的時候，她骨子裡就已經是這麼憎恨自己了。江蘺邁開步子，往堂廳走去。她現在有件更重要的事必須去做。
走到堂廳，江蘺就往江恩思住的偏房走了進去。
不同於江蘺那間房的昏黑潮濕，江恩思住的這間偏房基本是家裡採光最好的房間，以前江蘺也是住在這間房的。
江恩思此刻正半躺在床上一邊聽著外邊潘大梅打罵江蘺的動靜，一邊拿著一瓶顏色和味道都相當劣質的指甲油給自己塗著腳指甲。
見江蘺走進她的房間，江恩思勃然大怒道：「你進來我房間幹什麼？出去！」
江蘺沒有回應她，只冷笑一聲轉過身去，手腳利落地關上偏房的門，反鎖。
「你關門做什麼？」江恩思感覺不對勁，有些害怕，便趕緊從床上下來。
再次轉過身來，江蘺面對著江恩思，重生回來后一直被自己死死壓制住的仇恨此時就像是暗黑色的潮水一樣把她給吞噬掉了。
沒有任何預兆的，江蘺一腳就踹上了江恩思的肚子，把她踹得摔倒在地上。
頓時，一陣鬼哭狼嚎聲響徹江家。
潘大梅聽到小女兒的哭叫聲，心裡慌得馬上跑進去偏房，但是偏房的門早已經被江蘺給鎖上了。
「死丫頭！你在裡面做什麼！恩思怎麼哭得那麼凶，你是不是打她了？」
「啊！媽！救我！江蘺要打死我了！啊！」江恩思哭叫得相當凄厲。
潘大梅又急又怒，把偏房的門拍打得乒乓響，「江蘺！你個賤丫頭，你居然敢打恩思，你給我開門！把門給我打開！打開！」
見門還是沒打開，又恐小女兒被打慘了，潘大梅趕忙又跑出堂廳，跑到院子牆根后正對著的偏房的窗戶口，正好看到江蘺一隻手揪抓住江恩思馬尾強迫其站起來，另一隻手高高抬起。
「你敢！你敢動她試試，我今晚一定打死你個賤丫頭！」潘大梅恨得眼珠子都快血紅了。
「嗚嗚嗚嗚……媽！江蘺瘋了！你快救我！」
江蘺抬起的手並沒有因為潘大梅的威脅而放下，她冷聲道：「這一巴掌，打你故意引我到倒黃沙的手扶車后，想活埋了我！」
「啪」。
「這一巴掌，打你在我需要人救命的時候，連一個人也沒去叫過來！」
「啪」。
「這一巴掌，打你在學校散布謠言，到處毀我名聲！」
「啪」。
「這一巴掌，打你為了讓我沒書讀回家挑唆媽到學校鬧事丟人現眼！」
「啪」。
「最後一巴掌，媽打我的，我回送給你！」說完，她睨了窗外早已被江蘺說的事驚呆了的潘大梅一眼。
「啪」。
打完這五個耳光，癱坐在地上的江恩思早就哭不出聲來了，只剩下低低的啜泣聲。
江蘺暗暗為自己點了個贊，幸好最近一直堅持跑步鍛煉，不然，就這一副瘦弱身子打人還真是個不容易的力氣活。
出完氣的江蘺終於把房門給打開了，潘大梅一下子醒了過來，轉身從院子里抽了一根成年人胳膊粗的竹棍子，就咬牙切齒地往堂屋中跑去。
江蘺走到江恩思身邊，緩緩蹲下，在她耳邊輕語道：「記住，我忍你，不代表你招惹得起我。」
江恩思看著眼前陌生至極的江蘺，腦子裡想要復仇的魔鬼叫囂得厲害，但心裡卻是本能地恐懼著。
正在這時候，潘大梅已經衝進了江恩思的房間，手上的棍子就要往江蘺後背上招呼。
「你敢打我一下我現在就跑到村裡跟大家說是我親妹妹把我引到手扶車那裡去想要活埋我！」
江蘺的話，馬上就讓潘大梅止住動作。
「你最好想清楚，除了你小女兒的名聲，還有大壯叔的九十塊錢……」江蘺說完這句話，頭也沒回地走出江恩思的房間。
此刻江蘺自己也想清楚了，雖然現在還需要忍著江恩思在自己面前蹦躂，但是狗時不時要咬你一口，難道她就不能關起門來打狗？她不想要自己把全部的仇恨都壓制著。表面上她是可以做到雲淡風輕，但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除了復仇，她的內心一片荒涼。
江大軍從工地上做完活回到家，眼明耳聰地發現今天家裡的氣氛不太一樣。
他剛洗完手，江蘺就喊他上桌吃飯了。
潘大梅還在廚房給江恩思煎雞蛋，江蘺就端著兩盤沒什麼油星的時令青菜上了桌。
「大丫頭，你這臉，是怎麼了？」江大軍有些驚嚇道。
說這話的時候，江恩思剛好走到堂廳中來。
江蘺撫了撫那半邊還有些浮腫的臉，笑道：「今天學校里不知道誰捅了個蜂窩，結果蜜蜂都飛出來了，我們好多人都被蟄了。我被蟄了一邊臉，還好不是太嚴重。對了，恩思比較嚴重點，她兩邊臉都被蜇了。」
江大軍一聽這話，順著江蘺手指的方向去看江恩思，果然，兩邊臉都腫得老高。
「這腫得也太嚴重了，要不你們趕緊去衛生所找張伯瞧瞧？」
「不用！爸，我已經塗藥了，明天就好了。」江恩思拒絕道。
「是啊爸，我也不用，過一兩天自然就好了。」江蘺也說。
聽兩個女兒都這麼說了，江大軍也不再堅持什麼。雖然他瞧著兩個人臉上的傷都不像是蜜蜂蟄的，但總不能是打架打出來的吧？反正他是不信的。
不得不說江大軍真相了。可惜，男人總是粗心大意的，一個女人說的假話他可能會去懷疑，兩個女人同時說假話他可能就信了。
一家四口都上桌吃飯後，江大軍就打開了他的話閘子。
「大丫頭，你今天不是拿成績單嗎？怎麼樣，考得好嗎？」
「嗯，三科，全滿分。」江蘺淡淡地陳述。
江大軍一拍大腿，大笑著說：「我就說我家大丫頭也是個讀書聰明的吧！嗨，三科全滿分！」
江恩思握著筷子的手有些緊，心中某些黑暗的情緒不斷醞釀著。
潘大梅卻是冷嘲熱諷道：「就一次考了滿分，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呢。想要跟恩思一樣的頭腦，那是不可能的。」
「阿梅你怎麼說話呢，兩個孩子學習都好，不就是我們希望的嗎？」江大軍斥了一句。
潘大梅倒是怕江大軍看出什麼來，為避免今天再生事，她也就順著江大軍的話頭沒好氣地說：「是啦是啦，你說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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