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第一次奢望
「啊？」寧煙玉猛的驚了一下，「要出差？十天？」
溫蒔笑著點點頭，「怎麼了？是不是捨不得我？」
寧煙玉微微撇了一下嘴，還真有點捨不得。
從兩人在一起后，幾乎每天都會見面，幾乎每天的課餘時間都是溫蒔陪著她度過的。
而現在，他忽然間說要出差。
雖然只有十天，但還是從心底升起一陣濃濃的不舍。
她微微嘆了口氣，十天尚且不舍，就更加不要說十年了。
她神情有些複雜的看著溫蒔。
「溫蒔，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會捨不得我嗎？」
溫蒔挑了一下，「你離開？去哪裡？」
寧煙玉想了下，「嗯......去一個挺遠的地方。」
「為什麼要離開？」溫蒔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留在京城留在我身邊不好？」
「我是說如果，是假如懂嗎？」
溫蒔哼了聲，「肯定會捨不得啊！這還用問？」
寧煙玉微微抿了下唇，沒有再說話。
溫蒔看著她，「煙玉，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兒啊。」
寧煙玉趕緊嘿嘿笑了下，「沒有，就是覺得你要離開十天，心裡不舍，有感而發而已。」
溫蒔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片刻后嘆了口氣，笑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寧煙玉瞪他一眼，「我還要考試呢！沒幾天就要考試了，跟你去，我就完美的錯過考試了好嗎？」
溫蒔笑了下，上前揉揉她的頭，「那就別亂想了，十天而已，眨眼就過，等你考試完了，我帶你玩。」
「嗯。」寧煙玉勾唇笑了下。
次日一早，天不亮，溫蒔就聽到外邊房間里有動靜。
他皺了下眉，從床上起來，出門就聽到聲音是從廚房那邊傳過來的。
「怎麼這麼早？」溫蒔過去，從身後抱住了寧煙玉。
寧煙玉笑了下，「睡不著了，就起來給你做點吃的啊，不然你那麼早的飛機，又要出去吃早餐，你又不喜歡。」
溫蒔目光如水，「我們家煙玉怎麼這麼賢惠？」
他說著忽然笑了起來，「我怎麼覺得咱倆像是過起了婚後生活？」
寧煙玉一怔，臉上猛的一紅，「去你的，誰跟過婚後生活？」
「哈哈哈。」溫蒔笑的格外開心。
寧煙玉低頭勾著唇，用胳膊肘往外推了推他，「你趕緊去洗漱吧，馬上能吃了。」
「嗯。」溫蒔低頭在她頭頂上親了一下，「謝謝親愛的。」
寧煙玉臉上又是猛的一紅，趕緊把他推出了廚房。
溫蒔在外邊低低的笑著，說真的，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早點結婚的，但是現在，他還真有點想結婚了。
他往廚房看了眼正紅著臉低頭煎雞蛋的寧煙玉，唇角再一次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這次出差回來，馬上就帶她回家。
溫蒔吃完飯，單位的車已經停在樓下。
寧煙玉戀戀不捨的送走了溫蒔，才咬了下牙，拿出手機來，看了眼上邊班主任再一次發過來的信息。
微微猶豫了一下，便回了一句，「老師，我不想去了。」
那邊班主任馬上就打過來了電話。
「煙玉，你真考慮好了？」
寧煙玉笑了下，「嗯，考慮好了，老師，這個名額給別人吧，我就不去了。」
「寧煙玉，你知道你錯過的這是個什麼機會嗎？」那邊班主任著急的厲害。
她其實挺喜歡寧煙玉的。
她自己也是窮苦出身，所以，在知道寧煙玉的家庭情況以後，心裡就一直在不自覺的就想多照顧照顧她。
也還好，這孩子爭氣，幾乎每科的平時成績都是優，打那麼多份工，竟然也都沒有影響到一點學習。
雖然中間確實是跟一些人發生了矛盾，但是了解過事情的經過以後就知道，沒有一件是她故意找事的。
她其實挺想讓這樣的孩子出人頭地的，所以，這一次的交換生機會一拿到，她馬上就想到了寧煙玉。
甚至為了寧煙玉，這個名額的事，她根本就沒有往班裡說。
但是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通呢？
「你到底是為什麼啊？」
寧煙玉咬了下唇，「老師，我第一次有了一種特別想留住一個人想抓住一件事的感覺。」
站在樓下的小道上，寧煙玉踢了下腳下的小石頭，眼中前所未有的出現了一抹悲涼。
「老師，你知道嗎？從小，我就沒有父母，在親戚眼中，我也都是一個拖油瓶，比我小的孩子都能欺負我，如果有誰可憐我，給我一件好東西，那麼這個東西在我手上總是待不了多長時間，就肯定會被人搶走，連帶著，我也會被人打一頓。」
「我也曾反抗過，也曾爭取過，也曾試著保護過，但是沒有用的。」
「我一個人，永遠打不過那麼多的人，所以，我後來就習慣了，不爭不搶也不奢望，好東西，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會屬於我。」
「煙玉......」那邊班主任忍不住叫了一聲，「你......」
她想說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那麼點一個孩子，但是的環境對於她來說，確實是太殘酷了。
她沒辦法說風涼話一般的說，你應該堅強，你應該不畏，那麼點一個孩子，放在那樣的環境中，你讓她怎麼堅強？你讓她怎麼不畏？
她不敢對任何好的人或者事有奢望，因為，如果有了奢望，那麼接下來，必定就是更大的失望，甚至，還要連帶著自己也要受傷。
「煙玉，其實你很優秀，你完全不用這樣，你......」
「老師，你知道溫蒔剛剛開始追我的時候我是個什麼感覺嗎？」
那邊班主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是她知道，必定不是像別的女孩子一般欣喜若狂。
果然，那邊寧煙玉說了句，「我覺得怕。」
「我就想著，這麼好的一個男生，他怎麼可能會喜歡我？我不敢，也不相信，所以我退縮，我不斷的迴避，不想讓自己陷入這樣的感情中，也不敢讓自己陷進去。」
「但是後來，我還是喜歡他了，無可救藥的喜歡，一個自卑到極點，一個從來不敢把任何好東西留在身邊的人，竟然喜歡上了這樣一個男生。」
寧煙玉說著忽然笑了起來，「所以，我遮遮掩掩，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我跟溫蒔的關係。」
「還好，後來，大家知道了，雖然各種各樣我流言蜚語都有，雖然我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在背後罵我，但是，我依然高興，因為溫蒔最後竟然沒有被人搶走，老師，我真的特別特別開心！」
「但是我卻更加貪心了，我想一直跟溫蒔這樣下去，我，我竟然奢望，能一直把他留下身邊，我......我想要跟他在一起，我不想去做交換生，不是對他沒有信心，也不是對我們的感情沒有信心，而是，我沒有辦法克服，想到我要跟他分開十年的時候，我心裡的害怕。」
那邊張老師聽著她這番話，心疼的厲害，卻又真真實實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半晌后，她只微微嘆了口氣，「煙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溫蒔他很優秀，他以後還會更優秀。」
「你要是想跟他在一起的話，你就更加不能只看眼前，要看以後。」
「兩個能長久在一起的人，必須得是有靈魂共鳴的兩個人，你要跟得上他的腳步才行，不然，即便是現在在一起了，也難保以後不會出現什麼狀況。」
說完，她頓了一下，「這樣，你再考慮一下，現在不急著答覆我，這幾天先準備考試，等考試完了，你再給我答覆就行。」
寧煙玉看著掛斷的電話，嘴唇咬的發白。
考試進行的還是很順利的，她平時的時候成績本來就好，再加上這幾天沒日沒夜的複習，一個期末考試，對她來說還真不算什麼。
從考場出來，姜然叫了寧煙玉一聲，「考慮的怎麼樣了煙玉？」
寧煙玉抿了下唇，「我，我打算跟溫蒔打個電話，商量一下了。」
姜然眼睛猛的一亮，「真的嗎？太棒了，你想通了就好。」
寧煙玉勾唇笑了下，兩人一起結伴往外走，然而，還沒走幾步，就有人忽然攔在了她的面前。
寧煙玉眼睛猛的一亮，「姐！」
焦如月看著她，「有時間嗎？我有事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