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 孩子青春期
江珩扛著書包，慢悠悠走在學校外路邊的那條小路上，今天沒和同學一塊兒走。
趙生生說今兒不能來接了，叫他放學以後直接去醫院，他姥兒住院了。
倒不是太大的毛病，每年都會住一次院，他從記事開始他姥兒身體就不太好，直奔著地鐵口，又瘦又高的小夥子了，最近臉好了點，畢竟他媽管的嚴格，他哥對他這張臉在乎的程度比他自己都甚，江珩不在意，覺得自己又不靠臉吃飯，臉好不好能怎樣。
買了票去排隊，人太多了，下班放學的時間。
剛進地鐵站他媽的電話就跟了進來。
「自己坐地鐵過來啊，來醫院吃飯，知不知道？」
怕他不聽話又跑回家，家裡沒人，沒人給他做飯。
江珩哼了一聲：「你都說一百遍了。」
交代一次不就好了，他忘性沒那麼大！
江珩有些不滿老媽的嘮叨，他媽什麼都好，就總是當他是小孩兒，其實沒有他媽接送，他每天也能好好的到學校，不耐煩聽了兩句直接掛斷了。
趙生生握著電話嘆口氣，老二就是耐性不夠，做什麼都沒耐性。
可不嘮叨他不行啊，小夥子年紀太小了，還沒定性呢，嫌棄也得嘮叨。
陳秀芝剛辦好住院手續，看趙生生問：「他掛你電話了？」
「嗯，不耐煩了嫌我說的次數多了。」
「老二脾氣就沒老大好，不像是弟弟招人喜歡。」不是她偏心，真的江巍照這種孩子，誰看見誰喜歡，江珩那種太讓父母操心了。
「媽，都一樣的，他小時候也沒好哪裡去。」
趙生生替二兒子講了一句，老大肯定比老二性情溫順，但十一二歲的時候也是淘氣的很，那你不能要求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模一樣的，她做母親的覺得，只要不鬧出來大錯，大體上都是可以當做視而不見的，有些孩子是表現型的，有些孩子是隱藏型的。
在醫院等了一個半小時，愣是沒等到江珩來，這打電話的時候人已經進地鐵口了，這時間對不上啊。
趙生生有點坐不住。
想了想，還是給打電話了。
「你到哪裡了？」
江珩看看附近的人群，聳聳肩：「還沒上車呢。」
趙生生：「……」
「怎麼還沒上車呢？」
你就給我在地鐵站里站了一個半小時？
「人多，不想擠。」
生生一個腦袋兩個大，這絕對就是江珩能幹出來的事兒，他性子說不好是快是慢，反正快起來能讓你崩潰，慢下來的時候人也能被他弄瘋。
「那你直接回家吧。」
這拐過來醫院在折騰回家得幾點鐘了。
「知道了。」
「江珩。」趙生生喊兒子的名字，語氣嚴肅了起來。
「啊？」
「過來這趟車不管人多人少你都得給我上去，聽見沒有？三十分鐘以後我往家裡打電話。」
江珩無語掛了手機。
他媽也不屬雞的，為什麼總是叨叨叨呢？
想不明白。
說是回家，最後還是去了醫院，弔兒郎當地出現了，寫作業完了坐在一邊吃飯，對他姥兒也沒什麼關心，走的時候和他姥打聲招呼就離開了，趙生生跟在小兒子的後面，她就發現小兒子今天不太高興。
這小子只有不高興的時候才能這樣的安靜。
「怎麼了啊？」
「沒怎麼。」江珩淡淡說。
母子倆上了車，江珩坐在後面，他媽坐在前面開車，趙生生看了一眼後面的人，啟動車子。
「回去去趟超市吧。」
江珩極其不情願地點點頭。
回家路上經過超市，陪著他媽去買水果，這些都是買給他的，吃不吃也得吃，反正一天三種水果三種青菜打底，大一點的比如蘋果桃子一類的水果就一天一個，趙生生推著車，她去看乳酪，彎著腰看日期呢，後面有個人推車沒注意，撞到了她的后腰，她抬起頭，對方一臉歉意：「對不起啊。」
「沒事沒事。」
也不是故意的那就算了。
江珩上前兩步，拉過來她媽身邊的推車。
「買完了嗎？」
「我再看看。」
得看看成分表，看看添加的東西是不是多，家裡酸奶、牛奶還有乳酪經常給著。
挑出來兩盒扔到車裡，準備上手去接車，江珩不耐煩。
「我推著吧。」
趙生生伸手拍拍她兒子的頭。
小的表現呢就是這樣，一臉不耐煩，瞧著特別不願意的樣兒，但還是打心眼裡的關心你，就是態度不好。
「怎麼不高興呢？」
她出聲問。
「沒啊。」
「你臉上表情可不是這樣說的，和媽講講唄？」
老大是有什麼心裡話都對她講，小二是有什麼話都不講，老二比老大更能藏，你別瞧著年紀小。
「就沒有。」
趙生生問不出來，問不出來就算了吧，他不想說你問的再多也沒用，娘倆又逛了一會買好東西就去停車場了，江珩推著車，趙生生把後備箱打開，江珩負責把東西往裡面搬。
回到家洗了澡，拿著毛巾往房間里回，趙生生叫住他。
「吃兩口水果。」
江珩一臉無奈。
「媽，我每天吃這麼多樣的東西，管什麼用啊？你就讓我隨便活唄。」
一天吃菜都得吃到六七種，只是菜啊還不算上水果一類的，他又不是兔子，那麼喜歡吃草。
「管不管用也得吃，你過來坐。」
江珩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天氣熱，他伸手去盤子里抓東西，趙生生拿著毛巾坐在他身後給兒子擦頭髮，男孩子活的太隨意了，這頭髮總是這樣就出來了，就不能好好擦擦。
「明天穿什麼鞋？」
「布鞋吧，你不說別的鞋臭嘛。」
江珩的脾氣順了下來，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就是不高興不開心，就想和他媽頂嘴，最好在氣一氣，也不是故意，可心情不爽嘛，可看著老母親圍著自己團團轉，那股氣又壓了壓，覺得不應該這樣。
他的個性，他就是耍脾氣不看人的類型，別人氣不氣那不甘他的事兒啊，可他是在這個家庭里成長起來的，父母恩愛，兄長善良，是看著他大哥怎麼對待他媽的，他媽是怎麼對待他姥姥和奶奶的，潛移默化的本性還在，但會更柔軟一些。
「我自己來吧。」
上手要去抓毛巾，趙生生沒給。
母子倆在地上複習，趙生生給他講題，江珩手裡玩著筆，反正聽的不怎麼認真，轉來轉去的，但是聽得懂，別人付出一百分的努力可能換回來的只有百分之二十，他付出百分之二十的努力換回來的確實百分百。
有些時候也沒辦法，命運公平也不公平。
九點多江珩就睡下了，趙生生有點失眠。
小二有點反常。
青春期啊。
男孩子青春期其實最不好熬的是父母，整天提心弔膽的，生怕他鬧出來事情，這孩子手又黒。
那是真的怕出事情，可又不能天天嘮叨這些，他不愛聽你說多了也是麻煩事。
她不像是江巍照，怎麼打江珩都行，江珩不往心裡去，哥哥打是哥哥打，你換成媽媽打試試看，立馬就得翻臉，老二有點小心眼，記仇記的很，睡不著。
十一點多和江寧敘剛剛結束通話，江寧敘那邊也是剛回去。
「沒睡呢？」
「失眠。」
「小二又怎麼了？」
「怎麼就一定是因為他，我自己失眠不行嗎？」
這話江寧敘是不信的，趙生生就沒有失眠的毛病，隨著小二越來越大，她這失眠的毛病越來越重。
「他又怎麼著你了？」
「那倒沒，這孩子今天在地鐵站站了一個半小時。」
「？」
「我讓他來醫院。」
這就是不願意來，在做無聲的抵抗，可你不想來你直接說就好了呀。
江寧敘敲字，沒一會字又全刪了。
「我明天就回去吧。」
「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就行。」
「媽那邊就夠你忙的了，小二這邊你哪裡有精力。」
「我能弄得了他，你別回來，你回來更麻煩。」
青春期的男孩子最討厭別人告狀，就算是親媽告訴親爹那也不行。
可他姥住院他不願意去，這總得有個原因的吧？因為什麼呢？
江珩晚上喝水喝的有點多，一點多起來上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瞧著他媽還在客廳里看電視呢，他挺困的原本是顧不上的，可家裡這不是他爸他哥都沒在嘛。
「媽，你還不睡啊？」
趙生生順著聲音看過去，隨手關了電視機。
「吵到你了？」
「沒。」
他壓根就聽不見，這不是出來上衛生間也不知道。
「這就睡了。」
江珩點點頭，回了房間秒睡。
早上五點半起來準備出去打會籃球，反正睡醒了就不願意睡了，衣服套好，見他媽已經在廚房忙活上了。
「早安，兒子！」
「哦。」江珩打招呼：「媽，我出去打會籃球。」
「嗯，知道了，打完緩一會回來吃飯啊。」
江珩瞧著門口擺放的球鞋，盯著看了十餘秒，鞋上面搭著襪子，他把腳上的臟襪子換了下來，穿著鞋就去樓下了，趙生生那邊等兒子走了過了一會過來拿臟襪子，這昨天也沒把襪子給扔到衛生間。
江珩小時候進門鞋子就亂扔，因為這個趙生生板了他足足半年，按規矩放鞋，就不讓亂扔，這昨兒回來他那鞋就甩一邊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