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知曉真實性別

「怎麼了？」走在後面的濮陽澤見雲凌璟停住了腳步在跟曹閔先不知道說著什麼，也緊趕了兩步走了過來。「這是？」

原本濮陽澤今天應該去刑部那邊處理公務的，可他自昨天晚上就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危機感，雲凌璟前腳剛走，後腳他就追了過來，想今天跟著她在大理寺混一天。

「世子爺。」曹閔先簡單的把早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一起去大理寺吧。」濮陽澤沖著曹閔先點了點頭，示意他抬著陳氏的屍體跟在自己後面。

雲凌璟也沒想到消失了一整天的陳氏，再有她消息的時候，見到的卻是她的屍體。「曹管事，這件事，勞煩先不要讓小柔知曉。」

曹閔先點了點頭，應下了，回頭給了二管事一個眼神。

雲婉柔的身體是個什麼情況，曹閔先也知道，若是這件事讓她知道了，心裡肯定承受不住，再引發別的病症，雲凌璟肯定也會跟著難受。

「雲哥哥。」剛走出鎮國公府所在的街道，就碰上了也要去大理寺點卯的小五子跟冷天明，還有何奇正。

「師傅，有案子？」冷天明看來眼曹閔先身後抬著屍體的幾人，單從台架上的形狀上來判斷，他就看出來單子下面的是什麼。

「嗯，先到大理寺再說。」現在這個時辰，街上雖沒多少人走動，可早起討生活的百姓們也快出門了，在這裡討論這些事情，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

「濮陽世子。」在大理寺的門口，遇上了前腳剛到的嚴正，他看到雲凌璟身邊的濮陽澤也沒再傻傻的問刑部那邊是不是需要大理寺這邊配合，就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粗略的算計了一下，濮陽澤到大理寺的時間遠遠多餘到刑部那邊的時間，在大理寺門前看到濮陽澤，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嚴大人。」濮陽澤沖著嚴正點了點頭后閃開了身體，露出了後面的曹閔先，還有抬著陳氏屍體的幾人。

看到台架，嚴正眼中的瞳孔一縮，也顧不上跟旁邊的雲凌璟打招呼，直接來到台架旁邊，伸手掀開了布單的一角，看到的就是臉色已經青灰的屍首，「到大堂說吧。」

進到大堂中，曹閔先上前，把自前天雲婉柔帶著陳氏還有兩個孩子上門尋親開始，到今天早上發現滿身是血的陳氏倒在鎮國公府門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仔細說了一遍。

「嚴大人，本官先帶著冷主簿去斂房。」等冷天明記錄好了曹閔先的言辭，雲凌璟見這邊沒什麼需要他記錄的了，急忙要人。

嚴正把冷天明的記錄看了一遍，字跡工整，沒有別字，言語簡練卻易懂隨即放人離開。

雲凌璟離開了，濮陽澤當然不會在大堂帶著，一起跟著去了後面的斂房中，只不過這次的屍體是女性，他不好跟著進去，到了隔壁的廂房中等著。

「準備好了嗎？」穿戴好了驗屍的衣裳后，詢問的看了眼冷天明。

冷天明也穿戴了一件跟雲凌璟一樣的衣裳，手上也準備好了冊子跟硬炭筆。

雲凌璟得到冷天明的確認后先把陳氏頭上包紮傷口的棉布條解了下來，露出裡面猙獰的傷口。

「剪刀、鑷子。」雲凌璟眼睛沒有離開陳氏的屍體，右手往冷天明那邊伸了伸。

「死者頭部創傷面在腦後，面積達半個頭顱。肉眼可見顱骨及骨上裂痕，傷口周圍有腦內組織。」接過剪刀，雲凌璟把陳氏頭上的頭髮三兩下的剪的七七八八，傷口一下子更加的清晰了。

「傷口中有泥沙顆粒，顱骨縫隙中還有岩石碎屑，傷口呈不規則形狀，初步估計死者是撞在了石頭或是岩石上，但也不排除是人為的用石頭重擊死者腦後造成的。」

「死者口鼻耳中都有血跡，身體上有多處擦傷，背部尤其多。多根手指指甲斷裂，未斷裂的指甲中有少量的泥土。」雲凌璟把陳氏手指縫中的泥土輕輕的用長針挑了出來，放在一旁的油紙上。

雖然雲凌璟知道這個時代沒有緊密的儀器去分析這些土壤中的成分，無法做出對比，可這是她之前就行程的習慣，不會放過屍體上任何一條線索。

「死者生前未收到侵害，腿上的出血性傷口比上身多，死者鞋子上跟裙角都佔滿了雜草的汁液。」

「師傅，這是不是表明，死者有可能是被人追逐，她在慌亂之下跑到了有很多草木的地方？」冷天明把雲凌璟說的每一個字都認真的記錄了下來。

「是有這種可能，不過還得需要大理寺的護衛們去查探一番才能下定論。解剖刀。」雲凌璟又查看了一番陳氏的外表，沒有找到再多的線索后把手上的工具都放下，伸手跟冷天明要其他的工具。

冷天明配合的把雲凌璟需要的工具放到她抬起的手中，翻過一頁，準備繼續記錄。

「死者內臟表面有少量的出血點，是外力擠壓所致，未見病變，也沒有中毒的跡象。胃內完全沒有食物殘渣，腸道內也很乾凈，死者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進食了。」

「暫時只能從屍體上獲取這些信息，你再來檢查一遍。」雲凌璟示意冷天明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檢查一番。

冷天明把冊子跟硬炭筆放好，套上手套後來到屍體跟前，從頭開始一點一點的仔細檢驗著，體表的檢查結果跟雲凌璟一直，內髒的檢查詢問了好幾個問題，最後在雲凌璟的提示下把屍體的傷口一一縫好。

「結束了？」斂房的門剛被打開，隔壁的濮陽澤也走了出來，一點兒都沒嫌棄的拉住了雲凌璟的手。

「師傅，世子，在下先把驗屍記錄送到嚴大人那裡。」冷天明很有眼力的拿著謄寫好的檢查記錄行了一禮往大堂那邊走去，他可不想在這裡礙眼。

「先去換洗一下，衣服跟熱水都準備好了。」濮陽澤拉著雲凌璟的手到了盥洗室這邊，有他在外面守著，不怕冒冒失失的人亂闖進去。

雲凌璟點了點頭走了進去。這也就是濮陽澤在大理寺她才會暫時用這裡的盥洗室，若是他不在的話，雲凌璟是絕對不會在大理寺的盥洗室換洗衣裳的。

「回稟大人，長公主府那邊說他們昨天並沒有見過陳氏，府內的下人們也不認識陳氏。」

雲凌璟驗屍的時候嚴正派了吳護衛跟王護衛帶著幾個人走了一趟長公主府，她換完了衣裳跟濮陽澤來大堂的時候，正巧聽到辦差回來的吳護衛跟嚴正稟報。

這次吳護衛他們去長公主府上問話的時候，還算是順利，只在門外等了一小會兒就被請進了府中。

這若是擱在之前安王龍傲治還沒有被查出跟賑災款項有牽扯，想要取龍傲天而代之，定安子爵府還在的時候，他們可不敢就這麼直接上門，最起碼得是嚴正親自帶著人去，還不一定能見到龍合茹本人呢。

自從龍傲治被貶為庶人，定安子爵府整個府邸被降罪，宮中的瑜太嬪跟長公主府的龍合茹都低調了不少。

雖然沒有證據證實瑜太嬪跟龍合茹跟那件事有沒有關係，可往年還有走動的那些府邸都離的他們遠遠的，早已經不上門了，甚至駙馬周元斌在朝中也被孤立了起來。長公主府中的下人們出門的時候也沒了之前高高在上的傲氣。

「何護衛，你帶著人沿著左如長公主府的馬車走過的路再走一趟，特別是道路兩旁有灌木或是樹林的地方要進去好好的搜查一番。」嚴正看過雲凌璟的驗屍報告，陳氏的鞋子跟裙角上既然染上了草汁的顏色，那她肯定是去過這樣的地方，說不準就能找到一些線索呢。

「大人，我也跟著去。」小五子自動請纓。

「那就由五大人帶隊，一切聽五大人的指揮。」

小五子帶著五六個人出了大理寺，另外嚴正讓吳護衛帶著幾個人去查今早陳氏到鎮國公府的這一路上有沒有什麼線索，想要看看她是從什麼地方到的鎮國公府。

可大理寺的人忙活了一天，小五子他們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找到，從光陽城到鶴鳴山要經過兩片小樹林，道路的兩邊也有不少有草叢的地方，為了不放過任何一點兒線索，小五子每個草堆都會仔細的看上一遍，回來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一天過去，他們這一路人馬也才走了二分之一的路程。

吳護衛那邊倒是有些線索，陳氏到鎮國公府前可是滿身的傷，順著一些痕迹他們只是找到了一條小衚衕，進到衚衕中之後就沒了任何的痕迹，很顯然有人做了些處置，只不過衚衕外面的範圍有些大，可能處理的人不敢做的太明目張胆，這才讓他們撿了個漏。

「衚衕里住了七八戶人家，我們挨個走訪了一趟，都是老實巴交的百姓，只兩戶人家的門沒有敲開門。聽周邊的鄰居說，三天前姓王的那戶人家拖家帶口的去郟縣走親戚去了，另一戶姓毛的人家，男人是瓦匠，去城外的下王村上工去了，媳婦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看望生病的母親去了。」

「出了那條衚衕后就是正陽大街了，那是光陽城的主街之一，天一亮，往來的人多，就是有線索也都被破壞了。」

「正陽大街。」雲凌璟看了眼濮陽澤，她記得長公主府可就是在那條街上，這一連串的線索串下來，陳氏這件事，可能真的跟長公主府有萬千的聯繫。

嚴正也有些頭疼，這繞來繞去的，又跟長公主府那般牽扯上關係了，看來這長公主府他得親自走一趟了。

「行了，今天天兒也晚了，放衙吧，明天一早我親自走一趟公主府。」

雲凌璟回了趟斂房，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之後提著小箱子出了大理寺，走到門口的時候何奇正把她的小箱子接了過去，一路背著回了他們自己的宅子中，後面消毒之類的工作都是冷天明來完成的。

「大哥。」整整一天沒看到雲凌璟的雲婉柔依舊等在鎮國公府的大門口，身邊的丫鬟硃砂勸了她好幾次都沒把她勸回去。

今天白天的時候童綉叫了牙行的牙婆子來，讓雲婉柔自己挑了幾個合眼緣的丫鬟放在身邊伺候。

原本童綉是想讓雲婉柔在鎮國公府原本的丫鬟中挑幾個的，可府中的丫鬟本就不多，大多都是十八歲往上的，再跟在雲婉柔的身邊伺候也不像個事兒，所以童綉才打算從外面另賣幾個伶俐些，年紀相仿的小丫鬟，平常也好跟雲婉柔做個伴什麼的。

雲婉柔知道自己現在只是在鎮國公府做客的客人，雖說童綉一直都說是自家人，她只當是客套話，所以在挑選丫鬟的時候只挑了一個丫鬟，名叫硃砂的跟在身邊。

童綉見雲婉柔只挑了一個，還以為是她不好意思，又特意挑選了四個樣貌精緻，性子穩實的放在她的院子中，等過些日子熟悉了就把這些丫鬟全都放到她身邊貼身伺候著。

「怎的有在外面等，昨天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光陽城的氣候不比慶縣。」

「大哥，小柔知道了，小柔也是剛出來，就是想在大哥放衙后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小柔。」雲婉柔打斷了雲凌璟的話，拽著她的袖子撒嬌道。

後面的濮陽澤看著雲婉柔撒嬌的動作心中一股股的往外冒酸水，要不是顧及對方的身份是未來小姨子，他早一巴掌把人給拍到一邊涼快去了。

「這是最後一次，若是明天還讓大哥看到你在外面等著，以後都不會帶你逛街，去外面遊玩了。」

「小柔知道了，以後肯定不會了。」雲婉柔嬌俏的保證到，她可是盼著跟雲凌璟一起出去逛街好久了呢。

「世子爺。」突然，雲婉柔感覺後背一涼，轉頭看到的就是一臉冷凝的濮陽澤，五指一緊，抓著雲凌璟的衣袖更緊實了些，諾諾的給濮陽澤行了一禮。

「阿澤你嚇到小柔了。」雲凌璟看了看濮陽澤，感受到他渾身上下到處都散發著我不高興的氣息，有些摸不著頭腦，又是誰惹到他了。

「想事情想的有些投入，一時間沒注意。」濮陽澤緩了緩臉色，面對雲凌璟的時候，他的神情柔和的跟之前像是兩個人似的。

雲凌璟還以為他是在想著今天陳氏的案子，也沒去多想，畢竟陳氏是死在鎮國公府里的，這件事即便跟鎮國公府沒關係，外人知道后也會不知不覺的跟鎮國公府上扯上關係。

「大哥跟世子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聽到雲凌璟喊濮陽澤阿澤，雲婉柔的心中一慌，心底慢慢的籠上一層不安。

想到小五子他們都搬到了別的地方去住，只有雲凌璟還住在鎮國公府中，雲婉柔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重，抓著雲凌璟袖子的也更加的用力，關節隱隱的都有些泛白。

「起風了，先進府。」

一陣風吹過，濮陽澤見雲凌璟身上穿的官府有些單薄，擔心她受了寒，想要拉著她進府門，可一看到雲婉柔還扯著她的袖子不放手，只能一個人走在前頭。

「天冷了，回去先喝碗紅棗薑茶，你這一路上都沒有好好的吃藥，萬不能再著涼了。」雲凌璟握住雲婉柔的手拉著她跟在濮陽澤的後面進了鎮國公府的大門，心中在想著把她前天開的藥方再改一改，光陽城這邊的天氣跟慶縣不容，要加一些驅寒的藥物在裡面，以防萬一。

雲婉柔滿心歡喜的看著自己被雲凌璟握住的手，之前的不安全都被喜悅跟羞澀壓了下去，微微紅著臉，乖乖的跟在她身後。

「阿璟你看看，訂親準備的這些東西還滿意嗎，若是覺得那裡不好，綉姨立刻讓人去置辦更好的來。」用完了晚膳，童綉從青蓮的手中接過一張單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要宴請那些賓客，訂親宴上的酒水跟菜樣，還有訂親禮之類的。

「訂親？」雲婉柔一驚，詫異的看著雲凌璟，難道是自己不在雲凌璟身邊的這段時間她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是啊，慶縣那邊我已經派人過去了，等把親家跟親家母接到光陽城后咱們就先把訂親宴給辦了。」童綉把手上的單子塞到了雲凌璟的手上，讓她看看還需要些什麼東西要添置。

「親，親家？」雲婉柔更懵了，雲凌璟若是要跟別的姑娘辦訂親宴，怎麼聽童繡的意思，卻是把自己的父母當成了親家？

「阿璟還沒跟婉柔說嗎？也是，你們姐妹倆這幾天相處的時間也不長，這件事也就是昨天才有了些眉目。婉柔也幫著看看還要添加些什麼，等以後婉柔訂親的時候，也在咱們鎮國公府里辦。」

「姐，姐妹？」雲婉柔腦子中已經成漿糊了，直愣愣的看著雲凌璟。

「大哥，夫人說的是什麼意思，小柔，小柔不明白。」雲婉柔使勁握著手中的帕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雲凌璟，呼吸也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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