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那你有別的證據證明店鋪掌柜的跟你有這個約定嗎？」雲凌璟皺了皺眉問道。
袁臨張了張嘴，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之前幫著在下到鋪子中去賣綉品的那人行嗎？之前就是他幫著賣的綉品，他知道掌柜的跟在下的約定。」
「這有五十兩銀子，你先拿回去應急，算是我們借你的，等以後你有了銀子后再還我們。回去之後先問問那人能不能給你作這個證。」濮陽澤沖著龍掌點了點頭，示意他去取銀子。
不過話是這麼說，濮陽澤也沒打譜要回這五十兩銀子，這點兒銀子他還沒看到眼裡，只是不想讓對方覺得他是在施捨，這才有此一說。
龍掌得到吩咐后直接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張五十兩銀子的銀票放到了袁臨跟前。幸虧自家爺說的是五十兩，若是說的數量少了，他還真拿不出來。
「這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袁臨驚訝的起身，把跟前的銀票推到了濮陽澤跟前，他跟眼前的這對夫妻非親非故的，怎麼能收人家這麼多銀子？
再說了，他還欠人家天大的人情呢，之前要不是這位公子跟夫人出手，他此時還在小巷子中昏迷呢，指不定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要是在拿人家的銀子，他這臉還要不要了？
「這是我們借你的，又不是給你的，你寫張條子，等有了錢換我們就是了。」雲凌璟把銀票又推回了袁臨跟前，並示意龍掌去拿紙筆，當著袁臨的面寫了一張字條。
袁臨看了眼字條，又看了眼銀票，臉上全是糾結，說實在的，他現在是真的缺錢，不光是趕考的費用，家裡日常開銷也需要銀子，要不然也不會天天到鋪子的門口堵著要錢。
可桌子上的錢他要是真的拿了，他也不安心，別說是自己了，就是回到家中讓自家娘子知道了，她也不會安心的。
「讓你拿著就拿著，婆婆媽媽的是個男人嗎？」一旁的龍掌都看不過眼去了，你說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個娘們似的，被人見到錢都眼開，到了他這裡，倒像是給他受了什麼罪似的。
袁臨被龍掌嚇的手上一哆嗦，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把銀票揣進了懷中。等他反應過來再想把銀票拿出來的時候，雲凌璟跟濮陽澤已經離開了，桌子上只剩下一張還沒有簽字畫押的紙條。
「多謝恩人，多謝恩人。」袁臨一個大男人眼中含上了淚花，拿過桌子上的毛筆，很是認真的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鄭重的在印泥上沾了沾，把自己大拇指按在了字條上，留下一個鮮紅的指印。
「這位，呃，」袁臨看著龍掌停頓了下，「英雄，煩請代在下再次謝過公子跟夫人，等在下有了銀錢，一定會第一時間還給公子跟夫人的。」
龍掌看了眼袁臨，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家爺是不在乎這五十兩銀子的，而且也沒告訴這個袁臨自己的身份，就算到時候他攢夠了前要還都不知道往哪還。
袁臨千恩萬謝的在龍掌的幫助下從客棧後門離開，一路上膽戰心驚的回到了家中。他現在可是身懷巨款的人，若是在回去的路上讓別人劫了去，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了。
「那間鋪子是什麼來頭？」送走了袁臨，濮陽澤也有時間「關心」那間鋪子的情況，他記得掌柜的好像說鋪子是石林縣縣令小舅子開的。
「彩雲坊是一家經營綉品為主的店鋪，是程沖正室蔡氏的親弟弟蔡茂開的。」早在龍掌把袁臨帶回客棧，趁著他還沒有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把那間鋪子的所有情況都摸了個遍。
「大到屏風擺件，小到手帕荷包，彩雲坊中都有售賣，在石林縣算是第一綉坊。坊中有專門的綉娘，也會從外面收購一些綉品擺放到鋪子中賣。之前幫袁臨的那人就是把他娘子的綉品賣到了彩雲坊中。」
「而像袁臨這樣的事情，彩雲坊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之前也有不賴的綉品賣到彩雲坊中，剛開始的時候彩雲坊給銀錢的時候很及時，做過兩次之後就開始拖欠。等賣家找上門來后卻不認賬了。」
「一些人知道彩雲坊背後主子的也不敢鬧大，只能悶頭吃了這個啞巴虧，一些不知道情況的，就像袁臨這樣的，店鋪里的掌柜跟小二不耐煩了之後就會把人扔出來，把罪名扣到對方的頭上。」
「不過石林縣大多百姓都知道彩雲坊的背後是誰，就算是知道了店鋪掌柜的欺負人也不會去多管閑事。也沒人敢去聯合那些被騙過的人一起到縣衙門那邊求公道。」
「這程家還真成了石林縣這裡的土皇帝了。」聞言，雲凌璟挑了挑眉，也不知道程沖的這些所作所為興邦將軍府那邊知不知道。
「不管他們知不知道，但凡事情被爆出來，他們都脫不了關係，估計就連宮裡的賢妃也會受到一些牽連。」濮陽澤傾向於興邦將軍府是知道這些事情的，漠南邊城離著石林縣這邊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要是他們連這點兒消息都不能通透的話，還怎麼跟北漠國那邊周旋？估計漠南邊城早被北漠國給侵佔去了。
說到宮裡的賢妃，雲凌璟都提前替她感到悲傷，只是掛了個龍傲天妃子的名號，到現在都還是完璧之身，要是再因為興邦將軍府跟程沖的關係受到牽連，她可就成了整個事件中最悲催的人了。
「去詳細的查查程沖吧。」原本濮陽澤是不想管石林縣這邊的事情的，可是事情卻一件件的找上他，他要不是做點兒什麼，總感覺「愧對」了程沖似的。
此時在衙門裡處理公文的程沖後背一涼，一個巨響的噴嚏衝口而出，嚇的一旁的師爺一個激靈，急忙往炭盆里多加了幾塊炭火。
「大人，這眼看著天要暗下來了，您都忙碌了一整天了，今天晚上安排到春風渡給您解解乏？」師爺諂媚的走到程沖身邊，跟在程沖身邊這麼些年，他對他的了解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程沖明面上雖然只有一妻三妾，可私底下相好的卻不少，就說石林縣最有名的青樓春風渡里，六年來就不止十個姑娘跟他有親密的接觸，跟春風渡對頭的湘水閣里也有七八個姑娘伺候過他。
蔡氏也知道程沖在外面逍遙的很，不過她卻不怎麼放在心上，自從生下程景香后她也想明白了，只要其他女人不威脅到自己后宅主母的位置，他在外面願意怎麼玩就怎麼玩，反正自己有兒有女，手中的嫁妝也不少，不靠他生活。
兒子是府上的嫡子，往後可是要繼承整個家業的，那些小妾生的庶子庶女哪個也不能越過自己的兒子去。女兒嫁的又是興邦將軍府，跟皇家有親戚關係，往後的生活肯定也錯不了，她還跟那些無名無分的女人置什麼氣？氣壞了自己高興的是後院的三個姨娘，自己過的舒坦比什麼都強。
「不了，今天回府。」程沖想了想，今天是十五，理應陪著自己的原配妻子。
程成跟蔡氏很久都沒有過夫妻生活了，二人躺在同一張床上也是純粹的休息而已，有了外面那些妖嬈嫵媚的青樓女子，誰還看得上年老色衰的妻子？就是後院的三個姨娘他也很少去她們的院子了，那些妾們哪有青樓中的姑娘們會伺候人？！
師爺一愣，隨後也想到了今天是什麼日子，訕訕的笑了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行了一禮先行離開，也會去賠自家的黃臉婆去了。
師爺雖然跟在程沖身邊不少年，可油水卻沒撈著多少，他自己去春風渡的話，手上的銀錢肯定不夠，別說是叫姑娘來陪自己了，就是酒水錢都不一定能付得起。
石林縣雖然只是遼原城的一個小縣城，消費水平不算高，可是青樓里的花銷卻不能跟普通的消費相較，在外面用一兩銀子就能去差不多的飯館吃上一頓好的，可到了春風渡，一兩銀子，也只能買到一壺酒，甚至一些有名的酒連一杯都買不上呢。
等師爺離開后，程沖又在衙門磨蹭了一會兒才準備回自己的府邸，想到家中年老色衰的老妻，他倒是希望傍晚的時間走的慢一些，入夜之後時間快一些，明早早早的到來。
「姐夫。」
程沖剛到回到府門口，就碰到了蔡氏的弟弟蔡茂。
「嗯。」對於這個妻弟，程沖說不上是個什麼感覺，關係倒也是密切，只不過多是利益上的一些牽扯。
「姐夫這是剛從縣衙那邊回來啊，石林縣有您這麼憂民的縣令，可是這滿縣百姓們的福氣啊。」蔡茂長了一張忠厚敦實的臉，笑起來很是富態，根本讓人想不到這麼噁心喇叭的話能是他說出來的。
對於蔡茂的恭維，程沖顯然很是受用，臉上的神色也舒緩了不少，看向他的眼神都軟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