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封建的無知
張支隊說完這句話,程岐微微皺眉,斜睨了一眼他手裡面的紙張,那哪裡是什麼化驗結果,而是他兒子考砸了的英語卷子,無奈的炸了著眼睛。
不過,對面不知情的白狗還是嚇得褲管直抖,也難怪張支隊準備把他當做審問的突破口,果不其然,那白狗臉色煞白,激動至極撐著桌子往前探身,唐唐強行將他按下,說道:「別亂動。」
「你……你不能胡說八道啊。」
白狗的雙手被拷著,在桌上亂敲著:「誰……誰上他了!」脫口便道,「我們四個里可就我沒上過她!那娘們的身體里怎麼會有我的……」
說到這裡,白狗緩緩的住了口,眼睛瞪得死大,終於意識到自己上了面前那個叼煙的人的當了,他把自己二次叫來,就是為了詐自己的話啊。
不過,張支隊把他弄來,好久都不說話,用這種極端的沉默讓白狗的情緒和精神狀態,都達到一個飽和的邊緣度,在這樣一詐,實話自然而出。
「謝了。」
張支隊眯著眼睛,煙霧飄散在臉前,他笑了笑,擰了煙頭,平靜的說道:「一個張口就好說了,把他先帶下去吧,申茂才和孫田那邊,程岐你去說,白狗已經承認了的話,他們在堅持也沒什麼必要了。」
「是。」
程岐起身,和唐唐按著白狗回去暫扣他們的另外一個辦公室,小陳和劉忠業一行警員正在看著那兩人,瞧見程岐帶人回來,小陳打開房門,說道:「審訊的怎麼樣了?支隊又把白狗叫過去問什麼了?」
程岐將白狗推進去,臉色淡漠的說道:「白狗什麼都招了。」
小陳挑眉,他還算了解程岐的性格,瞧著白狗那心驚膽戰的樣子,沉默了幾秒鐘后心懸的問道:「你不會打他了吧。」
「沒有。」
程岐哭笑不得:「是他自己心理素質不行,支隊略施小計他就招了。」又對那神情錯愕的申茂才和孫田說道,「怎麼樣二位,還打算繼續守口如瓶嗎?白狗可是已經把什麼都給招了,你們要是現在說的話,勉強還能算上坦白從寬。」
申茂才見狀,鐵青著臉看著白狗,看的那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孫田更是不可思議的瞪著他:「你……白狗兒你個……你真的都說了?」
白狗沒辦法,怯生生的點了下頭。
「我操……」
孫田連罵都不想罵了。
「其實你們就算不招認,我們手裡面也有證據。」唐唐靠著門框,冷著臉抱臂道,「等化驗科的結果出來,你們到底有沒有加害方曉筠,一看就知道了,到時候你們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我說。」
一直沒開口的申茂才說道。
孫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也知道如今是誰在掌握主動權,沒辦法了,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買單的,遂也道:「我也說。」
程岐挑眉,道:「跟我走吧。」
…
…
申茂才和孫田招認的話,和在醫院裡庚晨說的那些基本吻合,可以判斷是實話無疑,而得到了這些信息之後,任憑庚勇那邊如何死不承認,也沒用了,因為化驗結果出來了,方曉筠的體內存有他留下來的驚夜。
審問庚勇的時候,程岐沒有進去,透過玻璃看著張支隊和那人過招,她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角,正好小陳押著孫田往出走,她想了想,突然攔住。
「怎麼了?」小陳道。
程岐打量著那油膩的孫田,冷淡的問道:「孫田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庚老太太為什麼這樣維護庚勇,那不過是她丈夫的侄子而已。」
孫田到了這個地步,也就問什麼說什麼了:「警察同志你不知道,這庚勇是那庚老頭他哥老來得子的兒子,他哥死前,把這孩子扔給他們兩口子,這庚老頭待庚勇比親兒子都親,這次……出事之後,庚老頭的嫂子和庚老頭,都求著庚老太太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庚勇,我們的謊話,也是庚老太太編的。」
「原來如此。」小陳在旁聽著,皺眉道,「看來庚勇是被慣出來的。」
「是。」
孫田道:「那庚勇從小就好打架鬥毆,有庚老太太護著,村子裡面也沒幾個敢招惹他的,他也一直對庚晨看不順眼,這次人家回來辦喜事,他瞧著那方曉筠長得那麼漂亮……比村子里的那些女孩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就……鼓動我們幾個和他一起,也怪那天喝了點兒酒,就釀成大錯了。」
瞧著孫田那懊悔的樣子,程岐也沒說什麼狠話,只是又道:「那庚老太太為什麼對庚晨……她為什麼那麼討厭庚晨,按理來說,這小孫子有出息,考出山溝溝現在讀研娶妻賺錢,不是應該最疼愛的嗎?」
「這個啊,警察同志我跟你說。」
一說到這個,孫田的眼睛都亮了,也故意壓低聲音道:「是這麼回事,這庚晨的媽媽當年和庚晨他爸結婚之後,出去打工了半年多,回來不到兩個月,就查出來懷孕了,再加上當年出去打工的,還有村裡面另一個男的,那男的是庚晨媽的發小,倆人以前還談過戀愛,這庚老太太就小心眼兒,就覺得庚晨不是他兒子的孩子,覺得人家庚晨媽出軌了,所以就對這小孫子一直不冷不熱的。」冷冷的嘲笑幾聲,「可是村子里的人誰看不出來,那庚晨和他爸長的多像啊,就這庚老太太心裡藏鬼,成天看庚晨和他媽不順眼。」
「我知道了。」
程岐看著他道:「進去之後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兒出來,重新做人。」
孫田認真的點了下頭。
小陳將他帶走之後,程岐在那審訊室的外面又站了站,透過窗戶看到張支隊那漲紅的臉,就知道那庚勇是有多渾不吝了,微微眯了眯眼睛,敲了敲窗戶讓張支隊結束審訊,反正這庚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首犯了,沒必要和他置氣。
張支隊見狀,從外面走出來透氣,程岐道:「和他還犟什麼。」
張支隊又掏出煙來,想抽沒抽,又放回口袋裡,說道:「就算現在犯罪證據確鑿俱全,我他么的也想讓庚勇這個王八蛋親口認罪。」
程岐輕笑,又瞧了瞧那玻璃,唐唐瞧見,帶著庚勇出來,明天一早這四個人就會被押送法院進行最後審判了,關進去之後,會有人教育他的。
對於庚勇這種人,程岐一向的看法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小勇!小勇啊!」
正說著,一個人突然闖了進來,程岐定睛一看,原來是庚老太太,身後還有沒來得及攔住她的警員同事,這腿腳,絲毫不像是五六十歲的樣子,她上前一把拉住唐唐的手,橫著脖子喊道:「你們幹什麼!你還要打我家小勇!」
庚勇看到庚老太太,也沒什麼太多的情緒波動,而唐唐聽到這話,氣極反笑的對庚老太太說道:「我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庚勇了,還真能張口就來啊。」
庚老太太把著唐唐的手臂不鬆開,枯耗的臉上寫滿了不講理,那皺紋里也擠著最可惡的自私自利,不依不饒的說道:「你們還講不講理,我們家小勇什麼都沒說呢,你們憑什麼要把他帶走!」
「庚勇是什麼都沒說。」程岐舉著手裡面的報告說道,「但是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方曉筠體內的驚夜就是庚勇的,他想賴也賴不掉了。」
「什麼報告!」
誰知庚老太太趁程岐不備,一把搶過那報告給撕了,甚至還往嘴裡塞,小陳和唐唐趕緊攔著,程岐厭棄的往後退了一步,說道:「報告有的是,你愛吃多少吃多少,而且你放心,免費供水還管飽。」
果然,一聽到這話,庚老太太的動作停下來,然後,說出了那段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三觀炸裂的對話,她指著程岐的鼻子說道:「你,你是個什麼東西,披著身皮就以為自己是誰啊,我告訴你,我們老庚家祖輩往上數著,那可是有三座貞節牌坊的!誰敢和我們家的人說重話。」
「奶奶,大清朝早就亡國了,你還以為這是什麼年代。」程岐冷笑道,「更何況,這貞節牌坊多又能怎樣,頂多說你們家的女人都克夫。」
庚老太太一瞪眼,也不說什麼牌坊不牌坊了,直接道:「再者說了,那方曉筠嫁到了我們老庚家,就是我們老庚家的人,那強尖自家人,還犯法啊!」
此話一出,程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是面無表情,是一種壓抑憤怒到極致的神色,她低冷道:「婚內強尖都要負法律責任的,更何況,方曉筠和庚晨還沒有領證,兩人間還沒有生法律效應。」
「那就更該死。」
庚老太太說道:「沒結婚就跟人家睡,活該被強尖。」
程岐深吸一口氣,硬壓下自己的怒火,冰冷道:「給我把她弄走。」
庚老太太再想說什麼,突然,一直未防範的庚勇突然撞開身前的唐唐,拼了命的跑了出去,眨眼間消失在市局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