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見聞
沒有人知道陸辰在山寨內和武越說了些什麼,趙川只知道,陸辰將那封密信交給武越之後,沒過多久,武越就親自將陸辰送了出來。
等他們回到邊城的時候,已是早晨光景了,入城之後,陸辰先是回縣府洗漱了一番,而後換了一套便裝,便出府想去街上溜達一圈。
一夜沒睡,陸辰倒是神采奕奕,精神勁十足,趙川卻是哈欠連連,不過後者看護他就像是在看護一件寶貝似得,生怕他有任何閃失,寸步不離的跟在其身後保護。
對此,陸辰也沒有多說什麼,他能明白趙川的心理,在邊城作戰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碰到自己這麼一個為邊城安危著想的縣守,趙川哪敢怠慢,如果陸辰要是發生點兒什麼意外,恐怕他腸子都能悔青。
本以為邊城荒涼之地,街道上應該是行人極少才對,沒想到早晨的集市卻熱鬧非凡,陸辰這才恍然想起,朝廷早有明令,邊境之地,人口不得隨意遷徙,不然的話,以蠻兵時常侵略的節奏,這裡恐怕早就成為一座空城了。
這也更加堅定了陸辰心裡驅逐蠻兵的想法。
逛了一圈之後,陸辰就近在街口某個小鋪子坐了下來,吃了一些早點之後,又點了兩杯茶。
這間鋪子很小,是在路邊擺的攤,約莫有四五張桌子,陸辰和趙川臨角而坐,剛叫了兩杯茶還沒喝上兩口,路邊便傳來一陣話聲:
「哎,我聽說,咱們新來的這個陸縣守,昨日巡視武關城防的時候,被蠻兵襲擊,生死未卜,這才剛上任不到一天啊……可惜了,聽說趙川將軍率領第一兵團的六千將士前去營救,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到現在還沒消息呢……」
隨著話聲,兩名身穿破舊盔甲的邊軍士卒在陸辰不遠處坐下,說話的是一名長得五大三粗的青年漢子,身材挺拔,濃眉大眼,臉龐的輪廓如同刀削的一般,氣質極為彪悍,雖著普通士卒軍裝,但他往那裡一坐,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種壓迫感。
「放心吧,這個新來的縣守死不了。」另一名士卒跟著坐下后說到。他說話時,不緊不慢,聲音平緩又淡定,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一樣,與青年漢子的粗聲粗氣完全不一樣,不僅如此,他的相貌,也與青年漢子剛好相反,白面無須,身材偏瘦,眉眼間透著一股病態,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這兩人,不僅神態體型完全不一樣,而且性格似乎也完全迥異,坐下來之後,那名魁梧大漢便高聲吆喝著點了一些早點,然後將夾在肋下的頭盔往桌上一放,問道:「蕭望,你如何得知這個新來的縣守沒被蠻兵殺死?是不是聽到什麼消息了?」
名叫蕭望的柔弱青年笑著搖了搖頭,與大漢一樣,將頭盔放下后解釋道:「消息倒是還沒聽到,不過既然趙川這個人率軍前去營救了,我想,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哦?為何?」大漢不解問道。
蕭望笑呵呵道:「因為這個新來的縣守一上任,便直接去了武關巡防,如此心繫邊城安危的縣守,趙川怎麼可能不捨命相救?要知道,趙川這個人,雖然還有些勇略,但卻沒有統帥三軍的能力和大局觀,他的能力,只適合於衝鋒陷陣,做一名猛將,而他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趙川在邊城守衛了這麼多年,可謂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來一位能領導大家驅逐蠻兵的大人,如今好不容易有點兒苗頭了,你說,趙川能讓這位新大人出事嗎?」
他的話,沒有讓魁梧大漢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僅僅只是點了點頭說了句有道理。可對陸辰和趙川的震撼卻太大了。尤其是後者,他沒有想到,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小小士卒,竟然能把自己這個兵團長看的如此透徹和明白。
而陸辰的震撼,除了這些之外,更多的則是來源於蕭望說話時的篤定,似乎他所說的,就像是他親眼看到的一樣,是那般的淡定和自信,他憑什麼認為,自己就一定會被趙川所救?
因為陸辰和趙川此時都只著便裝,所以根本沒人認出他們,蕭望的話說完之後,趙川忍不住看了陸辰一眼,有種打算起身亮明身份的意思。
看到他的動作,陸辰微微朝他皺了皺眉,而後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示意趙川繼續喝自己的茶。
那兩人也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等早點被人送上來之後,那名魁梧大漢塞了一口饅頭,嘴裡吃著東西,囫圇不清的說道:「我說老蕭啊,你這整天背著把破劍幹什麼呢,嘖嘖,還他媽是把破木頭削的,瞧瞧,丟人不丟人!還嫌被那些傢伙笑話的不夠啊!」
聽到這話,陸辰這時才注意到那名叫蕭望的年輕人背後,果然是背了一把木頭做的劍,他不動聲色的又喝了口茶,心下對這兩名士卒也更感好奇了。
因為在當時的世界,整個帝國內,都遵循著刀行霸道,劍行王道這一說,這就相當於是一種文化底蘊,已經有了一千多年的歷史。
當然,這只是在軍中。在軍中,唯有將官,才可佩劍,劍的作用,更多的是將領統帥用來指揮軍隊作戰的,而士卒的手中,除了各類兵器之外,腰間佩戴的,也基本都是朴刀。
軍中士卒,是明令不準佩劍的,如果一個人身穿軍裝,又腰掛佩劍,那此人最起碼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將領,就像是趙川這種縣城小將官,在軍中,都是沒有資格佩劍的。即便是陸辰,也勉強剛剛夠格。
因此陸辰才會越發對這兩人感到好奇。那名叫蕭望的傢伙倒好,知道軍中有明令,他不敢違背,但卻偏偏背了一把木製的長劍,真是有點讓人啼笑皆非,也難怪那名魁梧大漢會取笑他。
「我從軍,乃為腰懸佩劍,只是前任縣守有眼無珠罷了,你這蠢貨,只知道吃食,又懂得什麼!?」
那叫蕭望的青年嗤笑著說道,對漢子的嘲諷,他絲毫都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