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山盟
讓張凡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被動之下尋找出路的行為,卻在一夜之間讓安兒陷入了似乎如同瀕臨死亡一般的昏迷之中,此時的張凡才突然想起來為什麼內功極高的江湖武人很少有一點兒功底都沒有的配偶,尤其是男子為頂尖高手而女子為完全沒有武藝的尋常人這種情況。或許是因為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意義上融入東原九州的類似圈子,才不了解這樣做的後果是險些讓安兒喪命。
張凡努力的以自己擁有的感知力和獨特的法術能力調節安兒體內似乎同正常的狀態有些異樣的地方,尤其是在平陽一帶張凡已經有了一些積累的情況下,只不過終究不是名醫出身,此種情況下也不敢輕易的過度作為。不過哪怕是很保守的試探,也終於讓安兒在兩天之後終於從昏迷之中醒了過來。
「我。。。我以為尊主是需要我的性命或鮮血。。。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張凡聽到這話的時候稍稍有些沉默不語,不知道數個月後會不會有其他的麻煩讓這個原本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女子遭遇不測。
「沒有,你想岔了。是我本身的體質不同於沒有武功和法術功底的普通人,因此才會發生那樣的意外。放心吧,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專門去尋求優秀的伴侶,哪怕在我的明察或神識之下能夠找得到從品性到操守乃至容貌都上上之選,幾乎沒有任何缺點的人那又如何?以我本人的品性來說真的適合那樣的人,不會引起任何麻煩么?想來還是會為以後的一些失望和麻煩埋下隱患。在東原九州我見過不少民間尋常的夫婦,就算當年女子一方當年是那樣的恭敬,可最終還是會因為逐漸的了解和熟悉自己丈夫身上的一切缺點而變得功利市儈起來,當年的品性其實也再也不在了。一個像你一樣的普通女子,或許才能更長久的少一點兒妄想的本錢,多一份更長久的尊敬吧。。。唉,我就是這樣的庸俗與自私。。。」不知道什麼原因,張凡正常情況下本不會在這種場合下對這樣一個普通女子如此袒露心扉,此時此刻卻罕見的同一個身份懸殊之人談及這些。
「你們這裡。。。」張凡還想詢問有關此地的一些婚配風俗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迷魂大陸本質上是女國之地,並無跨性別婚配一說,就算在古老的年代里同性之間的生活,也並沒有東原九州意義上的小型家庭。
在權衡了片刻之後,本性還算相對坦誠的張凡也不打算隱瞞什麼,普及道:「在東原九州之地人口百倍此大陸,男性人口和女性類似多,沒有嚴密的教團組織也沒有數百年前的迷魂大陸那種幾十人為單位的族群,有的往往是一男一女或一男幾女為模式組成的兩人到最多不過十人的族群,稱之為家。男子與女子大致是如同我們之前的那樣方式來代替北山泉水加上眾人血液的方式來代替後代。。。」
張凡並沒有太過簡要的介紹,而是講述了很多,尤其是關於東原九州自己所了解的民間生活的種種點滴。儘管自從明事以來更多的時候張凡都是在東原九州的邊緣群體之中過活,不過即便如此能夠講述的東西在安兒看來也可以算的上是十分豐富了。這當中當然也包括一些有關婚俗方面的事情。
只不過此時的張凡回想自己當初在乞社之中的一些見聞也補充道:「當然,那些只是擁有親朋好友的尋常之家罷了。如我們這些邊緣孤兒出身之人,沒有親屬,甚至很多人連師長乃至結拜兄弟兄妹都沒有,很早的就離開了那典型意義上的俗世,因此很多時候也就沒有那些俗人才有的繁文縟節。當然,為了最基本的認證乃至約束力,乞社裡的婚配有山間天盟一說,也就是說以山平台向天起誓為證向神祈誓。誓言這東西在東原九州尋常民間世上已經沒有數百年前那樣大的影響力了,可是在我們這些人群中,除了極個別膽量極大的人,不論是什麼層次,卻也沒有在這種場合下不注重如此意義的誓言。。。」
「誓言一定要以東原話為準么?」醒來之後的安兒鼓足了勇氣才詢問道。
聽到這樣的話,張凡也陷入了思考之中,但片刻就通明了:「當然並不是以東原話為必須,別的語言也可以。天神應該不會只管的了東原大陸一域的。。。」
就這樣,按照東原九州乞社規矩更為重男輕女的一些做法,首先是安兒跟隨者張凡來到了一處相對還算高的山頭之上向著太陽的方向鄭重的按照張凡當年所了解的一些東西說道:「不論他疾病還是貧困,也不論我的心中是否還保有對丈夫的好感,我都會言語尊敬、行為體貼,盡量的避免讓丈夫遭遇到不快。只不過有一種情況屬於例外:若他經常無因由、惡意的對我施加暴力,這種誓言的違約責任也就不在我。不過即便是那樣,我也只有權選擇逃離,而不是以打罵諷刺乃至冷漠相報。」
張凡則在隨後向太陽起誓道:「我沒有辦法保證以後我是否還愛著她,但是我可以承諾她的子女不論性別、不論親養,都有權平分一份後代的財產;若我以後另有別戀,其他女子任何情況下都無權擁有凌駕於她之上的權力地位。只有一種情況例外:她對我心有歹意或者至少三次以上惡言惡語相諷。。。」
「是不是覺得一點兒都不浪漫,太過於現實和功利了,好像雙方完全任何感情都沒有?」張凡在之後不由的笑道。
張凡還是在很大程度上高估了一個普通女子的訴求,安兒對此當然並沒有怎樣在意,甚至有些讚歎道:「傳聞東原九州人與人之間沒有信任,爾虞我詐,即便是家庭之內也是如此,現在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過於片面了。至少從這些規矩和誓詞來說那裡一定還保留著實話實說,坦誠相待的風氣。。。」
張凡不由多少有些搖頭:「其實,這或許只是我當年所在的乞社中的規矩罷了,其他地方是否如此我也並不能完全保證。。。」
就這樣,張凡多年在內心似乎以前也沒有感覺到的某種孤獨形成的壓力也在此時此刻漸漸釋放出來,同安兒開始更加的無話不談,張凡雖然年紀並不算太大,經歷和見聞卻可以說是非常豐富了,在談資方面要想真正倒乾淨也沒有那樣容易,就這樣接下來整整十來個時辰張凡都在這種傾訴乃至安兒的配合之下渡過了,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堅持十個時辰,甚至幾天時間不吃飯不喝水不休息對於自己來說完全不會有什麼大礙,可是對於一個尋常女子來說那就完全不是這樣。
似乎繼承了這一帶女子品性堅韌的特點,安兒在張凡面前也拼勁全力的裝作沒有什麼事的樣子,可即便如此,最終也實在裝不下去了,雖然還沒有再次陷入昏迷之中,臉色卻也變得完全不好看起來。張凡本來擁有不俗的精神力乃至感知力,可直到此時此刻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不妥,不由的有些愧疚,抱歉道:「是我太粗心了,忘了並非所有人都跟我一樣,你等著,或許根本用不了半刻鐘的時間我就會回來了。。。」
張凡所選擇的地方並不是打獵的良好場所而且同東原九州不同,這迷魂大陸上的許多動物甚至植物都有這樣那樣的害處,要找到完全正常的動物還是比較難的。
不過好說歹說張凡也在之前曾經在這一帶的野外遊盪過許多日子,還算是大致見過一些在自己的精神力感知之中對自己完全無害的牲畜一類,其中有一種十分擅長變色偽裝,幾乎能夠如同隱身一般的奇鳥,也是那些時候自己經常選擇的目標。還有的就是一種似乎如同石頭一般的奇怪陸龜了。這兩種動物上,張凡就算在比較近的距離上也感覺不到太多的異樣,而其他的那些有很多對自己或許也就是功力很短時間內稍稍下降個半成,或者稍稍有些心悸的微弱毒性罷了,也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張凡並不確定那些對於完全沒有任何功力的普通人是否也是如此。
對於此時能夠隨時覆蓋幾里範圍之內進行大面積搜索和攻擊的張凡來說,即便手中沒有任何東西,打獵也根本不是什麼太的的問題了。因此正如自己之前預期的那樣,不過半刻鐘左右的時間這些問題就解決了。而且在整個過程中,張凡為了避免意外也時常注意著安兒的動向。
不知怎的,雖然在這個時候自己獨特的警兆感覺並沒有異樣,但張凡還是感覺到了一些奇怪。自己對自己在冥想的時候還是擁有著比一般人更多的了解自己內心世界的能力的。以自己如今的地位和能力,怎麼會對一個姿色談不上十分出眾,認識時間也奇短的女子突然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異樣感覺呢?會不會是那雲兒當時耍的某些手段?想到這裡,張凡也就多少有些警覺起來:這安兒是否也是雲兒提前就有所準備的人?
想到這裡,張凡在歸來的時候還是多少有些不甘心,希望多試探一些,就多花費了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才找到了一種自己以前見識過的奇蛇回來。
「我們當初乞社的規矩,浪費是大忌,因此足夠我們兩個人的東西就可以了。這些我已經用獨特的手段做好,相信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此時的安兒已經昏迷兩天之後又陪張凡整整接近一個晝夜的閑扯,已經到了筋疲力竭再也忍受不住的地步,因此也顧不得客套,就開始用起張凡早就準備的東西。
張凡則在此時認真的觀察了那自己曾經見識過的奇蛇之後也開始補充起自己的體力來。
大概不過一刻鐘左右的時間之後,張凡感覺到一陣陣的麻木從腹間擴散開來,整個身體都似乎不能動彈了,眼前的一切也陰暗下來,就順時倒在了一邊。當然,即便是此時此刻,張凡也並沒有真正的昏迷,還是有辦法感知到外面很都生靈乃至景象,甚至是安兒的一舉一動,就算有十個雲兒在附近,只要不是距離太近也都未必能夠對此時的張凡構成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危害。
見到張凡昏迷過去並似乎抽搐起來,安兒在恢復了一些體力之後也感覺到惶恐不安起來:「尊主。。尊主你怎麼了?」
此時的張凡裝作自己的意識似乎漸漸的清醒了一些,艱難的說道:「我。。。我似乎明白了,這一切都應該是你們的陰謀。你和雲兒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對不對?現在,應該是。。應該是考驗你決斷力的時候了。如果你這個時候下不了決心那你會後悔的。。。」說罷,張凡似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氣力,沉默不語起來。
安兒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這種恐慌和不知所措至少持續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不過在隨後安兒的心智也漸漸通明了起來,一個聲音似乎在心中說:誤會已成,如果這個時候不動手,那後果可能是難以想象的。尤其是尊主到這裡時間已經不算太短,應該了解到了許多那些傳聞中的手段。
只不過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安兒終究還是覺得人不能違背諾言和良心,沒有敢做出滅口的舉動,而是想起了自己應該去做的事情是告訴其他的女子們。只不過此時的安兒又猶豫起來,就來到了張凡的身邊思考片刻之後說道:「尊主。。。是否對本地其他的女人們有顧慮?還是能夠信任原有的很多人?」
張凡並沒有給予任何回應,最終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的安兒在為難之後終於想到了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由的決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