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和尚
「……」朱成勝沉默了一會兒，幽幽地問道，「那你有了別的女子嗎？」
「沒有啊。」
「那你說什麼？」
李尋南不解：「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嗎？」
「我是這麼說的嗎？」朱成勝的聲音不由得就大了起來，連忙扭頭看向蕭安幗，後者顯然是聽到了，正抬頭看著他們，看他回過頭來，頗有興趣地挑了挑眉。
李尋南也連忙扭頭，將她拽到了自己身邊道：「你走那麼後面，要是丟了怎麼辦？」
蕭安幗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以為是你們兩個想說什麼話，故意把我丟在後面的。」
「咳，」朱成勝往旁邊挪了挪笑道，「郡主這說得哪裡話，我們怎麼會故意把郡主丟在後面呢？」
蕭安幗聞言也只是笑笑，抬眼便看到不遠處有人牽著幾匹馬迎了過來，李尋南道：「走吧。」
五獵山是個出遊的好地方，一來距離京城並不遠，騎馬也不過半日就能夠到了，二來山上風景壯麗，據說五獵山的名字，是因為先祖帝再次一日獵得五獸而來。
是真是假已經沒有人去考證，但是現在五獵山已經不作為獵場使用，山上建了靈山寺，香火還算是不錯。
出了京城，李尋南的心情顯然好了不少，蕭安幗想，既然都已經跟著出來了，拂了別人的興緻總是不好的，也將燕然的事情拋去了。
幾個人也不急，悠悠然地到了五獵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山路馬匹是上不去的，他們將馬留在了山下。
走到一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朱成勝不由得嘆了口氣：「看這時間，等到到了寺里的時候，都要晚上了吧？小和尚該睡覺了吧？」
「說得是啊，」李尋南停下來腳步，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道，「早知道路上就不玩了。」
朱成勝搖了搖頭：「這世上，最沒用的幾個字就是早知道。」
李尋南聞言笑了笑沒說什麼，卻看到蕭安幗在他們後面幾步的地方正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皺了皺眉走過去問道：「你看什麼呢？」
蕭安幗扭頭看了他一眼，臉色有些蒼白地伸手拽住了他的休息往林子裡面走過去。
「怎麼了？」李尋南不解地跟上去，回頭招呼了朱成勝一下，後者見狀也連忙跟了上來。
蕭安幗走了三五步就停了下來，朝著一個地方揚了揚下巴，李尋南順著看過去，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跟在後面的朱成勝愣了一會兒，才咽了口口水道：「這……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們的面前，胡亂擺著幾具屍體，看衣服分明都是寺裡面的僧人，天色已晚，他們看不太清，但是卻依然能夠看到那些人身上縱橫的刀傷。
李尋南抿了抿唇，低頭看了一眼腳下不遠處的血跡，輕聲道：「看樣子應該已經死了半天了。」
朱成勝點了點頭，沉聲道：「這樣，你們兩個先去寺廟裡面看看是什麼情況，我下山，回京城報官。」
「也只能先這樣了。」李尋南將蕭安幗往後拉了拉，剛想說話，後者卻突然將他往另一邊拽過去，他身子不受控制地斜過去，身側就一陣勁風自上而下的落下來，一個人影落地，手中一把長刀毫不猶豫地就向著幾個人砍過來。
李尋南回過神來，將蕭安幗往後推了推，上前擒住了來人握刀的手腕，卻只讓對方停了一瞬，就被掙脫開，他卻也在這個時候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出聲喊道：「小和尚？」
護在蕭安幗身前的朱成勝聞言也愣了一下，眯眼看了一會兒，也叫道：「小和尚！」
蕭安幗微微側身看向那個手拿長刀的少年，身穿髒亂的僧袍，不過十一二歲，秀氣的臉龐在陰翳之中滿是憤怒和絕望，只在聽到兩聲叫喚的時候停了下來，臉上閃過迷茫和猶豫。
李尋南見狀連忙上前將他手中的刀奪了下來，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困在身前道：「小和尚，是我，李尋南啊，那邊的是四皇子和蕭氏郡主。」
小和尚睜眼看了他好一會兒，身上猛地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跪倒在地上，垂下了頭，李尋南連忙也蹲了下去，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低聲哄道：「沒事了。」
朱成勝連忙過去陪在他身邊，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聽到了小和尚壓抑而痛苦的嗚咽聲。
李尋南伸手將他的頭按到了自己胸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對方哭嚎，悲切的聲音在林子中回蕩，直到太陽徹底消失，月光慘淡地灑下來，小和尚才沒了哭聲，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泣著。
停了許久，才聽到他咬牙道：「師父，師兄……還有大家都死了……」
蕭安幗的眸子微微睜大，靈山寺中僧眾上百人，到底是什麼人，可以讓這樣一個寺廟，就這樣血流成河？
李尋南的拳頭在神色握緊，沉聲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是誰幹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和尚搖了搖頭，聲音嘶啞。
「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裡，我一定幫你查明真相，好嗎？」李尋南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扶了起來道。
趁著他們平復小和尚的情緒的時間，蕭安幗走到旁邊拿起來了小和尚用的刀，靈山寺的僧人是不用這樣開了刃的武器的，她借著月光將刀翻來覆去看了個清楚，臉色越來越沉靜。
剛剛站起來，朱成勝已經扶著小和尚向山下走去，李尋南過來叫她，她將刀拿在手上叫了朱成勝一聲道：「殿下，你先帶他在山下找個穩妥的地方休息，別急著報官。」
朱成勝扭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憑著信任點了點頭：「好。」
「怎麼了？」李尋南問道。
蕭安幗看著小和尚離開的背影道：「我要上山，寺裡面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
「我陪你去。」李尋南說著徑自走了過來問道：「你為什麼不讓報官？」
蕭安幗將手上的刀刀柄朝他遞了過去道：「刀柄刻雲紋，末端有字，已經磨損得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