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火葬場前的隊伍
多次在一起出生入死,讓我跟陰姐的關係親密無間,我不用再擔心她的反噬。
反觀龍小雅,這小姑娘整天躲在瓶中世界,養花曬被子,遊山玩水,對修行絲毫提不起興趣,到目前為止,她居然還是只屍魘。
我看著美如花開的龍小雅,嘆氣道:「老妹,你跟陰姐學學啊,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龍小雅耍性子吐舌道:「我不要,修行多苦啊?有你養我,我什麼都不用擔心呢。」
我無奈地問她:「那有一天,我要是被壞人害死,你咋辦?」
龍小雅眨了眨美目道:「那我就立刻自殺!我死都不要落在壞人手裡。」
我是真拿這姑娘沒轍了,只好由著她胡鬧瞎混。
其實有很多物件,我都用不著了,比如雷擊鼓,再比如引魂幡,特別是後者,其中可容納千萬厲鬼,它在人間勉強能派上用場,但放在陰間,在數百萬,上千萬陰兵的血腥廝殺中,這區區一萬隻厲鬼,一出來就會被碾為肉泥。
我本來指望厲鬼們的成長性,結果也讓我大失所望,它們成長的速度太慢,除了那隻地獄種以外,其他都是貓貓狗狗,可有可無的,最後只能被我放棄。
我一直告訴自己,大道至簡,太多外物在身,沒什麼用,反而會拖累自己。
包括曾學文,在經歷鐵屍堂一戰,以及大戰泰國鬼王北冥生后,曾學文的肉身破損的不成樣子,雖然經過了修補,但實力已大不如前,後來我就很少使用他了。
倒是哭血殺刀,我越用越喜愛,此刀沾染了太多敵人鮮血,刀刃顏色愈發暗紅了,其鋒利程度,不可同日而語。
褲子越磨越舊,刀越用越利。
我新學了殺傷力極強的禁術:心悔,再加上怨葬的龜甲項鏈護體,腰掛哭血殺刀,陰寡婦的骨灰罐,一切準備就緒,那麼接下來,是時候重回陰間了。
周燕繼續修行解咒,現在前四冊的解惑篇都在她手上,周燕這段時間道行進展雖說不快,但相信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幫到我大忙。
我躺在二樓卧室的床上,緊抓著周燕的小手,我去陰間以後,肉身將交給她照料。
一個人的靈魂如果離體,那肉身會在八個小時內,失去活力,血液停止流淌,腐爛。雖說有秘術能保持肉身不腐,但離開時間長了,肉身多少會受損。
丑旺班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初他被鬼王抽魂,變成了植物人,靠呼吸機維持生機。
我不需要這樣。
閉關狀態的黃星野,將掌控我的呼吸和心跳,為我肉身提供不腐的活力,而周燕則負責我的日常清洗,肌肉按摩,更衣等等。
周燕跟黃小妹坐在我身邊,哭的不成樣子,看著她倆的粉白臉蛋,我內心變得悲涼,孤寂起來。如果有一
天我真的死去,希望身邊能有個人陪著我,看著我死。
假如一個人孤獨地離世,那無疑是最痛苦的。
「陳亮,早點回來,我等著你……」
在周燕的哭泣聲中,我心中默念咒語,捏碎了黃泉國度的令牌。
眼前一黑,我感覺自己正墜入無底的深淵,我試圖緊攥周燕的手,但我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根本拉不住我。
接下來,意識陷入了空白。在很長一段時間的沉睡后,我眼前有了光。
睜開眼,我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奇怪的建筑前。
我抬頭,仰望陰灰色的天空,那密密麻麻飄落的紙灰,火星,它們告訴我,我已經到了陰間。
再看周圍,我發現周圍都是排隊的人們,他們有的穿病號服,有的光身子,腳上只穿拖鞋,有的則穿戴整齊。
這些都是剛死的人,他們保持著臨死前的穿戴。
大部分死者,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哪,我凝視著眾生的臉,有獃滯,有嬉笑,有悲傷,有冷漠惡毒,更多的則是深深的迷茫。
在人群的隊伍兩旁,站著些陰兵。誰敢離開隊伍,陰兵就會上前狠狠教訓。
我身邊站著個年輕姑娘,她上身光著,雙臂緊緊護著胸口,她顫抖地小聲呼救道:「誰行行好……借我件衣服。」
沒人搭理她,人們都在注視著前方那座建築——它看上去有點像火葬場的焚屍間,建築頂部是個十幾米高的大煙囪,往外冒著滾滾黑煙。
焚屍間里,有東西被燒的噼里啪啦響。
為什麼?在陰間會有焚屍間?
隊伍中,有個男的開始罵髒話:「我X他嗎的!這到底是什麼幾把地方?我明明在醫院,睡覺睡的好好的,咋就跑這來了?」
另一個女人接話道:「我們被壞人綁架了。」
這一男一女,立刻被陰兵拽了出來,他們用尖刀,割掉了這兩人的舌頭,血噴的地上到處都是。
在這對男女的慘哭聲中,陰兵把她們單獨帶走了,不用想也知道,這對男女沒有好下場。
隊伍瞬間安靜了許多,沒人再敢吭聲了,隊伍里的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悚,緊張。
一位矮個女子,穿著套保安服,只因為她多看了陰兵兩眼,立刻被拽出來,挖掉了雙眼。
這下,人們更害怕,更不敢聲張了。
我朝後方掃視,隊伍的長度無邊無際,這些死者,還只是黃泉國度的一小部分。
我一把脫下外衣,將它遞給身邊那姑娘,然後我走出隊伍。
這些陰兵,都是只有幾十年道行的貓狗,他們自然不認識我,立刻有四個陰兵,恩狠狠地揮刀朝我砍來。
我平靜地站在原地,心念一動,禁術心悔發動,這四個陰兵的身體,由內而外爆裂開來,剎那間倒地斃命,內臟碎塊散落的到處都是。
「你連陰兵都敢殺?你活膩了?」
遠處有人尖叫了一句,更多陰兵圍了上來,別看這些東西穿鐵鎧,手持刀斧,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在我眼裡,他們連蚯蚓都不如,我吹口氣出去,他們全部都得死。
站在隊伍里的人們,也都幸災樂禍地看著我,他們都期盼我被陰兵千刀萬剮。
這就好比有人要跳樓,底下圍一群看熱鬧的,在那加油,說風涼話一樣。
但結果讓他們失望了。
有人怒吼了一聲:「停手!」圍著我的陰兵們,立刻往兩旁散開,一個小頭領走了進來。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頭領:「張大哥,你怎麼在這?」
這人是專門負責接引死者的,也就巧了,我上次來陰間時,也是他接的我。
如今,物是人非,我倆的身份天差地別,張大哥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原來是本國貴賓,陳先生,小人有眼無珠,沒能提前迎接,請陳先生贖罪啊!」
這下,那些看好戲的人,全傻了眼,這些陰兵手段有多狠,他們剛才都見識過,這些人怎麼也想不明白,陰兵頭領,見到我,為啥跟見到親爹一樣?
張大哥跪在地上沖我使勁磕頭,我將他扶起來,說:「張大哥,咱們是熟人,你沒必要這樣。」
起身後,張大哥抽出布滿倒刺的長鞭,把他的手下一頓猛抽:「你們都瞎了狗眼?啊?陳亮,陳先生你們都認不出來?人家可是黃泉國主點名的貴賓!我草!我今天非打死你們!」
那些陰兵臉上被抽出一道道血痕,倒在地上滾來滾去,嘴裡大喊求饒。
我觀看了一會,說:「算了,不知者無罪。」
張大哥這才氣喘吁吁地收手,沖我賠笑道:「陳先生,那啥,我準備了些酒菜,先給你接個風?」
在人們羨慕,嫉恨的目光下,我和張大哥來到隊伍的最前方,指著裡面的焚屍間,我好奇問道:
「這是幹啥的?」
張大哥點頭哈腰道:「下邊新定的規矩,剛進入陰間的死者,必須先進入焚屍爐,過一遍火,把這幫孫子靈魂里的雜質,統統燒掉。」
焚屍爐,是燒不死靈魂的,卻能讓他們承受相同的痛楚。
想象下,一個活人被塞入熊熊燃燒的焚屍爐里,是什麼滋味?
張大哥這話說出來,有人嚇的癱倒在地,有人不以為意,認為是騙人的,有人蹲下來大哭,求饒。各種嘴臉都有。
我皺了皺眉,心想這規矩也不知是誰定的,這不把人往死里整啊?
「要想觀看的話,咱們進去瞧瞧?」張大哥掀開焚屍間的厚帘子,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我走進去瞧了眼,好傢夥,一個兩人高的大火爐子,被燒的通紅,前面擺著些手術推床,死者被抓進來后,先放到手術床上,然後打開爐蓋,往裡一推……
那場景太過慘烈,我不便詳細描述。
這些,我成了圍觀者,在我的同意下,張大哥把酒席擺在了焚屍間里,我邊喝酒,邊看那些人,慘叫著,哭喊著被推進焚屍爐里。
他們的身體,在裡面被燒的扭曲,變形。
有自以為聰明的,被推進焚屍間后,跪下來向我求情,我只顧喝酒,一概不理,你可能要問,我為什麼要看這些東西呢?
在死亡面前,人的本性會完整地暴露出來,前一秒他還在笑,還在不乾不淨地罵著什麼,下一秒他臉就變了,直到看見這巨大的焚屍爐,人們才意識到,自己來到了陰間。
焚屍爐後面有門,進去過幾遍火,陰兵用鐵鉤把爐里的死者勾出來,他們雖然不會死,但依舊全身冒濃煙,皮膚被燒的焦黑,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但他們又怎會知道,這一切只是開始,緊接著,他們還將面對閻王的審判。
張大哥告訴我,進入陰間的方式有很多,之前我是坐地鐵來的,這次改成在火葬場排隊,下一回搞不好還會弄出別的花樣。
我仔細觀察這些人的嘴臉,心裡不起絲毫波瀾,人是最骯髒給的動物,和現實社會一樣,很多敗類,就該承受這種折磨。
一個內心不堅強的人,在現場看到這些畫面,精神很可能被嚇失常。
之前那個光身子的姑娘,被推了進來,她長的普普普通,滿臉雀斑,那瘦弱的身子,穿著我的衣服,顯得鬆鬆垮垮,我瞅這姑娘實在可憐,就把她叫了過來:
「你咋死的?」我問她。
「我在田裡干農活,給壞人盯上……」她如實告訴我自己的遭遇,低下頭,老實地站在那裡。
我指著她說:「你不用進焚屍爐了,以後跟著我吧。」
我都發話了,張大哥更不敢說啥,那姑娘高興的差點暈過去,感激的話都忘記說了,怯生生退到一旁。
權力,真是件好東西,特別當你能掌控生殺大權時,所有人都要看你的臉色行事,就連拍馬屁,都要拐著彎拍。
這感覺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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