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秘密揭曉
陳山火此時出現在陰間,並不讓我覺得奇怪,他會推演的本事,演算出我們會晤的地點,對他也毫無難度。
關鍵是,血凄和災劫並不認識他。
「你誰啊?」血凄陰冷地打量陳山火,怪笑了起來,作為女兒國的國主,她對男性有著天生的敵意。
災劫趁機脫離出攻擊距離,身體輕飄飄地後退,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陳山火神色平靜地答道:「我姓陳,是陳亮的親哥哥。」
血凄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我知道你,小男人,你在陰間幹了不少壞事啊?背叛師門,偷走怨葬的寶物,黃泉手下那隻大陰仙,叫什麼來著?曲殺女?她也是被你害死的?」
陳山火嘴唇抖了下,沒吭聲。
血凄繞著陳山火轉圈,美目死死打量著他,繼續陰陽怪氣道:「被你禍害的人,好像還不止這些吧?九荒手下三員大將,被你暗殺不說,你還盜走了九荒珍藏的法器,雙魚玉佩?」
「九荒氣的暴跳如雷,不久前,他已經對你發出了百日誅邪令,在一百天之內,誰能割下你的人頭,九荒將答應對方三個條件!」
我聽的一臉冷汗,我哥還真不是個善主,除了血凄和亂以外,剩餘所有國主,都或多或少被我哥坑過。
包括災劫,很多年前,我哥曾向災劫討要一把寶刀,那寶刀名叫鋒鳥,是災劫所珍藏的七柄寶刀之一,此刀出鞘,既有開天裂地之威,被災劫拒絕後,我哥趁災劫外出,暗中放火,燒毀了災劫的寢宮。
這要換成別人,早被碎屍萬段一萬次了,但我哥不同,他道行本來就高,我雖然瞧不清具體年份,但就憑他背後那些灰燼,就能猜出,他跟這些國主是一個級別的。
這樣的人物,足夠在陰間橫行無忌,基本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能阻攔他的屈指可數。
災劫是男人,肚量大,過去的事,他不會再跟我哥計較,血凄就不同了,她好像對九荒的「百日誅邪令」很感興趣,隨時想對我哥下手。
我趕緊衝上前,攔在他倆中間,不讓血凄靠近,血凄冷哼一聲,抓住我衣領隨手一扯,我447年道行,給血凄一扯,我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氣場頓時紊亂如山洪暴發。
臉色一陣潮紅,我強咽下喉頭的腥甜,血凄自己也沒料到,我居然能紋絲不動地硬挺下來,她愣了下,不捨得再用力,將我衣領放開了。
「姓陳的,你來這裡是想找死啊?」血凄瞧了眼我背後的陳山火。
陳山火臉色始終平靜,回道:「不敢,晚輩這次來,是受到家師怨葬的囑託,請兩位前輩同去赴宴。」
血凄捂著嘴嬌笑道:「家師?這個稱呼你還好意思喊的出來?你師父怨葬,還沒被你害夠嗎?」
陳山火臉也不紅,穩噹噹地答道:「我跟家師之間,是有些誤會,但如今形勢萬分危急,來不及說這些了,請兩位前輩與我同往。」
災劫用眸子上下打量陳山火,問了句:「難道說,怨葬看出了什麼?」
怨葬,具備推演未來的能力,而且從未出現過差錯,這在陰間早就不是秘密了。
陳山火回答道:「家師的確看到了些……非常可怕的東西!」
災劫:「多可怕?」
陳山火:「等前輩見到家師,他自然會告訴你的。」
離這裡不遠,有一處叫做斷舌湖的所在,那裡是怨葬的國度,也是他設宴的場所。
宴無好宴。
按理說,血凄跟災劫不該如此冒險,去怨葬的國度赴宴,萬一中了埋伏,怎麼辦?但正所謂藝高人膽大,這兩位大仙,縱使在千軍萬馬,刀山血海中,也有逃出升天的本事,參加個演習更是不在話下。
大老遠聞出不對,轉身走人就行。而且血凄和災劫,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災劫連陰險峰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區區怨葬?
在陳山火發出邀請后,這兩人也沒猶豫,都點頭答應了。
路上,我拽著陳山火的手,這人手掌冷的像塊寒冰,他也不拒絕,任憑我抓。
我問他:「哥,血姐說的那些事,你都干過?」
陳山火嗯了聲:「是我乾的。」
我疑惑地看著他:「你為什麼……?」
陳山火停下腳步,刀鋒般陰冷的目光,掃視著我道:「亮子,你記住,一個有野心的男人,必須要不擇手段,也只有這樣,你才能獲得你想到的東西。」
「問問你自己,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
所有該報的仇,已經都報了,只差墳牙哭沒殺,這畜生曾傷害過我的家人,我不可能放過他,等我找到墳牙哭,弄死他之後……我還想要什麼?
我不知道,其實陰間這些國主的爭鬥,我一點都不感興趣,之所以加入進來,只是為自己死後的世界,鋪平道路。
沒有人,是永生的,哪怕一個千年道行的人,在陽壽結束后,等待他的依舊是死亡。
雖然在陰間,他的大部分道行,會得到保留,也相當於獲得了重生,但在幾百年後,陰壽將至時,他除了迎接輪迴,沒有更好的選擇。
這是宇宙運轉的規律,一個恆星,都有毀滅的那天,更何況卑微的人類呢?
我真正想要的,是遠離塵世,不被打擾的隱居生活,人間,陰間都與我不再有任何瓜葛,但我知道,即使這麼渺小的要求,也很難實現。
平靜只是暫時的,我已經預感到,我即將被捲入更可怕的死亡風暴中,我將面對更強大的敵人,修行之路,沒有終點。
見我半天不吭聲,陳山火拉著我的手,繼續前進,馬車就停在森林外,等待著我們。
所有人上車后,馬車朝著北方一路疾馳,路上所有人都不吭聲,災劫冷眼注視窗外,血凄則不懷好意地看著陳山火。
陳山火閉目養神。血凄指著陳山火對我道:「你哥哥真有意思,我越看他越喜歡,你們兄弟倆,早晚有天都要成為我的玩物。」
我聽得后脖子直冒冷汗,陳山火卻跟沒聽到似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世間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情緒產生波動了。
直到遇見怨葬本人,我才明白,陳山火為什麼要戴紙帽子。
怨葬頭上,就戴了頂紙做的王冠。他是我哥的師父,我哥推演的本事,就是怨葬傳授的。
我哥雖然狠狠坑了怨葬一把,但他心裡還是有這個師父的,為了尊重師父,他才會這麼做,所以,師徒倆都戴紙帽子。
經過一日的奔波,下馬車后,我看到怨葬正站在外面迎接我們。
他本人,跟人間的投影,有些不太一樣,儘管相貌普通,怨葬卻穿戴華麗,長袍裁剪的很得體,看起來頗有帝王之相。
在人間,他留短髮,現在的他,卻留著披肩長發,頭上的髮髻處,纏著塊黃綢布,像極了古代的某位皇子。
怨葬並沒有攜帶一兵一卒,除了廚師,僕人丫鬟之外,只有他孤零零一人。
他依次跟災劫,血凄彎腰致敬,看到我時,怨葬笑的很高興:「陳亮,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我生硬地沖他問好:「前輩好。」
在場的這些人,全是國主級別的大仙,道行我沒一個能瞧清的,就我一個弟弟,跟這些人處一塊,我特別不自在,特別沒有存在感。
宴席擺在湖邊,所有人席地而坐,面前各擺著個紅木方桌,不一會功夫,酒菜就上來了,先是幾樣精緻的菜肴:西湖醉雞,白灼蝦,東坡肉,梅花蒸碗,上湯豆腐,開水白菜。
蜜餞,果脯瓜子點心,那就不用說了。
酒是上等的櫻花酒,據說是用櫻花瓣,再加新鮮櫻桃釀造成的,顏色呈桃紅色,喝下去一口白酒味。
我嘗了幾樣菜肴,感覺味道和現實也不太一樣,像是古代的宮廷菜。
全場也就我一人,在吃菜喝酒,其他人連筷子都沒動一下,目光全部盯著怨葬。
「娘娘腔,找我們來有啥事?趕緊說!」血凄沒好氣道。
能看出來,怨葬是個非常有城府的人,面對血凄的嘲諷,他也不動怒,微微一笑道:
「各位,作為國主,你們是否問過自己,連年的征戰,各種勾心鬥角,為的是什麼?我們已經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萬萬里的疆土,數百萬,乃至千萬的陰兵,我們掌控著所有死者的命運,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血凄皺眉道:「廢什麼話?當然不夠了!我要一統整個陰間,從那天起,這裡就是女人的世界,男人,只配成為豬狗不如的奴隸!」
怨葬點了點頭,笑著問災劫:「那你呢?」
災劫平靜地回答道:「差不多吧,我也想一統陰間,但我的最終目標,不在這裡,陰間只是我的跳板,我打算利用這裡的全部資源,去追尋更深層次的東西。」
陳山火坐在我旁邊,他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雙腳,不知心裡在想啥。
怨葬手持羽毛扇,注視對面鏡子般的湖泊,輕聲道:「終有一天,一個人,會成為陰間的唯一主宰,但在那之前,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眼下,我們必須暫時放下仇恨,團結在一起,共同對付一個敵人!」
災劫哦了聲,問:「誰?」
怨葬臉上的笑容消失,他臉色變得慘白,下巴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接下來,我要向各位揭曉一個……非常可怕的秘密!在說出這個秘密之前,我希望大家明白一點,我的推演,不容質疑!我看到的東西,絕對是最真實的!」
「好了好了,最煩你這種窮酸書生,有話快說!」血凄不耐煩起來。
怨葬嘆了口氣:「在很多年前,有個非常強大的靈魂,降生到了陰間,他憑藉著畫魂師的力量,最終統一了整個陰間三大國度,成就了無上的霸業。」
災劫冷笑道:「是陰險峰?他又怎麼了?你們老提起他幹什麼?當年的情況,能跟現在一樣么?當年在陰險峰的那麼年代,最強大的,不過是區區陰物,所謂的三大國度,合在一起,也沒我國土一半大,現在的形勢,比當年兇險一萬倍,我們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過去,那樣沒意義。」
怨葬搖頭道:「你錯了,我之所以敘述過去,是因為陰險峰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改變過,他一直渴望逃離陰間,躲避輪迴,他追尋著所謂的天堂,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
「他曾要求陳亮,去人間為他收集天機之光,他說這是他描繪天堂的顏料,這句話對,也不對。」
我跟災劫彼此對視一眼,只見怨葬繼續道:「目前,陰險峰正在創作一幅畫,我通過推演看到,他要畫的並不是天堂!」
「而是一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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