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刀之奧義
我感覺到虎口疼痛無比,那巨大的衝擊力,讓我手腕差點沒斷裂。
還沒等我喘口氣,紫衣老頭抓著圓盾,從右側朝我揮舞過來,我這才留意到,不光盾牌正面有鋼刺,邊緣還被打磨過,鋒利無比,給這玩意碰上,我就可以安息了。
身子往旁邊一側,我的長刀從後向右,斜抹出去,咔嚓一聲,老東西的圓盾一分為二,他從臉部到左肩,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刀口。
撲通一聲,紫衣老頭跪倒在地,腦袋耷拉了下來。
我很難用語言描述當時的情形,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幾乎在紫衣老頭斃命的同時,我身體左側的肋骨處,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巨痛!
疼痛來的毫無徵兆,我呼吸瞬間驟停,差一點休克!用餘光瞅了眼,只見綠衣老頭的喪門釘,狠狠插進了我側腰處!
這老畜生趁亂偷襲得手,居然還不肯鬆開,反而怨笑著,抓著喪門釘使勁往肉里鑽!
而且他偷襲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連龜甲項鏈,都無法及時啟動,直到半截喪門釘插入我腰間,那淡藍色的光罩才偏偏來遲,籠罩在我身體外。
我哇地吐出口魂血,一抹刀光橫掃而過,老頭腦袋分家,血從脖頸處往外猛噴,直到死後,他這將手鬆開。
我咬了咬牙,將喪門釘一把抽出,疼的我幾乎呼喊了出來,當時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半截身子,都被血染紅了。
好在龜甲項鏈的能量,可以幫我療傷,那些藍色的微光,緩緩聚集在我腰部,很快血就止住了,但疼痛卻無法緩解。
六個老頭,死了三個,還剩下紅,白,藍三個,這一切只發生在兩秒內,我總共出了三刀,殺了三人,說的輕巧,可這三刀卻耗費了我所有心血,這些老頭雖然道行與我相仿,但他們卻以速度見長,而且很擅長偷襲。
我不敢用手去捂腰部的傷口,撕裂的疼痛,讓我面部肌肉微微抽搐,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剩下三個老頭,互相交換眼色,開始繞著我轉起圈來,三種顏色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他們也不出手,繞圈速度卻越來越快。
我內心驚懼,知道這些東西試圖分散我的注意,然後伺機偷襲,剛開始,我也跟著在原地轉圈,試圖捕獲他們的行蹤。
但很快我就發現,僅僅用肉眼,我很難跟上他們的腳步,自己反而先轉暈了(也可能失血過多引起的頭暈),我乾脆不再理睬他們,緩緩閉上雙眼。
用心,去感知敵人的殺機,用氣場,鎖定他們的軌跡。
沉住氣,陳亮,如果你死在這,那之前所承受的苦難,又有什麼意義?
我閉著眼,右手緊握腰間的刀柄,我相信災劫,相信夜修羅刀法的精深,我!必斬殺這些污穢!
刀意,來!
三個老頭居然也很沉得住氣,他們知道,我不好對付,所以不敢貿然出手,這一次,我們僵持了大約十幾分鐘,誰都不肯先動。
突然,在我呼吸的空檔,一個陰嗖嗖的鐵器,閃電般朝我心口襲來,我搶先感知到了這股殺機,抽刀,橫抹!
砰!
一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那鐵器一分為二,掉落在我身後,原來它是一枚鐵膽,是藍衣老頭擲出的暗器。
下一秒,另一枚鐵膽朝我後背襲來,幾乎在同時,紅衣老頭的鐵剪,以及白衣老頭的銅錘,正面攻了過來。
我將身子側過來,試圖躲避後方的鐵膽,可腰部的傷口,卻拖延了我的步伐,這一下躲的稍微遲了些,鐵膽正中我後背。
這次龜甲提前啟動,替我擋住了這一擊,我手腕不受控制地翻轉,將一切交給手中的刀,讓它自行發揮。
這就是夜修羅第二式,雪劫的完美意境——它模仿天空下落的飛雪,在風的作用下,你永遠不知道雪花會落在何方。
正如同我不知道,刀會斬向何處一樣,我既無法預判出刀的軌跡,也完全感受不到它的速度。
連我都無從掌控結局,敵人又談何躲閃呢?
我不知道,自己一共斬出了多少刀,就連最後,刀入鞘的終結式,我都感受不到。
接下來,是永恆的死寂。
雪落,天晴,我緩緩睜開眼,只見地上多了三具橫屍:紅衣老頭的剪刀,碎裂成鐵屑,他上半身完好無損,下半身卻被斬成了肉泥。
白衣老頭更慘,儘管身體完好無損,但他整顆腦袋,卻變成了十餘截,腦漿流的到處都是。
藍衣老頭的右半截身子,只剩下了枯骨,皮肉,內臟已經全部被剔除,哪怕是最嫻熟的屠夫,也做不到,像這般精美地宰殺牲畜。
陰墳七尊者,頃刻間死了六個,三十萬陰兵,都目睹到這血腥,慘烈的一幕,所有人都震驚了,氣氛一片死寂。
不知誰帶頭,鼓了聲掌,緊接著,潮水般的掌聲,瘋擁而來,這是對於強者的認可。
夜王臉色愈發難看了,他抬了抬手,掌聲停下,然後轉頭,注視最後那位黃衣老頭:
「前輩,看你的了。別丟了咱們的軍威啊!」
能看出了,夜王對這老頭還是挺尊敬的,管他稱呼前輩,老頭卻不領夜王的情,怪眼一翻,背著手,一步步沖我走來。
腳踩著同伴的屍體,老頭來到我對面,指著自己手中的銅鏡,瓮聲瓮氣地對我道:「小娃,我這面鏡子,可不是你能對付的,它全名叫陰……」
他話說只說到一半,我搶先出手,心悔悄然發動,老頭的魂體突然不穩,前胸塌陷了一塊,隨時要爆裂開:
「你……偷襲我!你卑鄙!」
他萬萬沒想到,我出手居然如此乾脆,偏偏心悔既沒有咒語,也沒有起手式,全靠心念發動,我倆距離這麼近,老頭防不勝防,話沒說完,就在陰溝里翻了船。
我當然知道,他這面鏡子很可怕,隱隱能感覺到,其中鎮壓了某個恐怖的物種,如果被老頭釋放出,我未必能對付。
搶先出手,先要了他的狗命!
一道心悔,還無法殺死這老畜生,第二道接踵而至,這一次,我特意特意將永夜加持到其中,來增強心悔的威力。
老頭的皮肉,連帶衣服爆裂開來,畢竟是大陰仙,兩道心悔居然還不足以殺死他,後退幾步,老頭瞧了眼血肉模糊的胸口,怪叫一聲,雙手快速變換指決。
我不給他機會,直接衝上前,一刀切進他的胸口。刀柄微微轉動,再次抽出時,刀尖帶出來顆黑色的心臟。
老頭慘叫著倒地,魂魄被抹殺,鏡子掉在了地上,被我隨手撿起來,裝進口袋裡。
見我出手如此狠辣,夜王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我將刀尖的心臟甩到一旁,指著他道:
「繼續,還有誰不服的,過來跟我比劃!」
當時場面上還有不少陰將,卻無人敢再上前一步,現在留給他們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麼大軍一哄而上,將我碾成肉泥。
我腰部有傷,逃不了多遠的。
或者,他們也可以投降,加入我。
我尋思了下,夜王如果思維正常的話,應該會直接下令將我滅殺,換成其他人,也會這麼干。
他猶豫了幾分鐘,下馬,一步步走到我跟前,這巨漢比我高了一大截,看上去殺氣騰騰。
我掌心全是汗水,滑唧唧的,連刀都快握不住了,剛才斬殺七尊者,看似容易,實際上卻耗費了我幾乎全部氣場,此時,我已經油盡燈枯,能站著,就已經不錯了。
我沒有多餘的力量,和夜王比拼。
轟地一聲,夜王單膝跪在了我面前,他儘管跪著,卻還是比我高。
「陳亮,你贏得了我的尊敬,我願意率領全體部下,加入你的國度!」
所以說,夜王的思維不正常。那一刻,斷腸谷中的所有死物,都在高呼我的名字。
我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在人間,我是個默默無聞的人,走在大街上,沒人會多看我一眼,在陰間,在數量如此龐大的人群面前,我卻被尊稱為王。
這一切,顯得太不真實。
後來我跟夜王熟了,他才告訴我,那天在斷腸谷,在我殺死七尊者后,他也曾想過,繼續派將上前挑戰。
但已經沒必要了,夜王手下的陰將,沒有比七尊者更強的,而他自己,也沒有太多把握,能戰勝我。
假如我也是大陰仙,恐怕就不足以贏得夜王的尊重,關鍵我只有447個陰年,夜王說,他做夢都沒想到,我這種低微的道行,居然能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這在陰間,也是前所未有的,夜王看重了我恐怖的潛能,他堅信,終有一天,我將在陰間佔據一席之地。
我笑著告訴他,那天我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你一根指頭就能戳倒我。
夜王聽完,吃驚地看著我,久久不語。
我騎著鐵甲戰馬,離開斷腸谷,在我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軍隊。
數量不是我預估的三十萬,而是整整四十七萬,這四十七萬人馬,發誓效忠於我,現在,他們全是我陳亮的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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