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薄諶帶我回家
四十分鐘過後,警察就放我們離開。
當我看見門口挺身而立的薄諶時,眼圈瞬間泛紅。
他依舊兜著一身黑色的正統西裝,烏黑濃密的頭髮上頂著些許雪花,肩膀上也有一些,眉目清雋,沉斂下去的黑眸透著一股子寒氣。
薄諶打量我半晌,咬著牙才蹦出幾個字,「沒出息的蠢貨。」
諷刺我的語氣,也含著一絲氣憤。
我討好的笑了笑,沒有反駁他。
謝晉從薄諶出現就一直都沉默著,他身上的傷勢需要消毒包紮,我讓薄諶送我們去醫院,謝晉開口拒絕說:「送我到車站,我要回家。」
謝晉偏激,他說的話就是決定。
想了想,我讓薄諶送我們去車站。
阮冶不在,是薄諶自己開的車。
他睇了我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就送我們到車站。
在車站裡我陪謝晉買了車票,又用紙巾給他擦了擦臉上髒亂的血跡,他不領情,伸出胳膊將我狠狠的推開,「別獻殷勤,老子幫你只是因為你是老謝家的人,你再這麼軟性子,活該你倒霉!」
謝晉覺得,我是謝慶。
但從十年前開始,我就是宋念。
「謝晉。」
我喊他,內心毫無波瀾的說:「我不是你們老謝家的人,從十年前開始我就只是宋念。」
聞言,謝晉眼眶發紅的問:「那你被陳源那個渣男背叛受欺負的時候,你怎麼不去找宋靜霆,他不是你說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嗎?」
提起宋家、謝家,我心裡皆是麻木。
十年前宋靜霆離開鎮上以後,他哥娶了一位鎮上的女人。
那女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嫁給他,純粹是為了他在鎮上的房子。
她嫁過來以後,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
剛開始一兩年都沒有響動。
她開始懷疑他,拉著他去醫院做檢查,發現是他的問題。
從此,她開始神神顛顛的,對我的態度也是越發的差勁。
後面她拉著他去醫院做了試管嬰兒,沒想到折騰了大半年還成功了。
最後,生下了一個女兒。
領養的始終不如親生的,我生活在宋家和他們的矛盾越來越深。
最後,宋靜霆的哥哥把我送到了寄宿的學校。
說是寄宿,還不如說是棄養。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回過宋家,但他平時也會給我打電話。
他說的最多的就是,「念念,你是宋家的女兒。」
是啊,我的戶口上在宋家的。
是他們宋家有名無實的女兒。
雖然,我一直都不稀罕。
我皺著眉頭對謝晉說:「宋家不虧欠我。」
包括,宋靜霆也不虧欠我。
是我太把自己當回事。
以為他對我……
那時年齡小,有點太自以為是。
謝晉伸手抓住我的肩膀問:「難不成就謝家虧欠你?」
我抬起頭,冷冷的望著他,「是,就謝家虧欠我!他們為了二十萬就把我賣給了宋家,還讓我對你保密!我想過不告訴你的,可謝晉你總覺得我是受不了苦、貪圖榮華富貴才去了宋家,所以從小到大你一直找我的麻煩!」
聽見我說出真相,謝晉的臉色很震驚、痛苦。
我擊潰著他心裡最後的防線說:「是爸媽賣了我的,我和你們老謝家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但你們就像個吸血鬼似的,只有我有點錢,就被你們掏了個乾淨。」
他瞪大眼珠呵斥,「謝慶,你撒謊!」
我站起身,伸手揉了揉額角,疲憊的說:「我很累,所以謝晉你能不能聽話,平時別給我找麻煩,你再繼續這樣下去,我以後不會再管你了。」
在我最難過、被所有人厭惡的日子裡,是謝晉成天跟在我的屁股後面喊著我姐姐,陪我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
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願意養著這個吸血鬼的原因。
他是我孤寂的人生中,難得的溫暖。
這更是,為什麼陳源對我好,我就肯嫁給他的原因。
我這人,沒什麼出息。
誰給我溫暖,我就跟誰回家。
恰好似現在的薄諶。
他修長的身體靠在車頭,鋒銳的輪廓正對著我。
我眯了眯眼,半個月不見,薄諶似乎更堅韌、英俊了。
真是一個優秀到令所有人都自卑的男人。
我走過去,薄諶站直身體,嗓音磁性的問:「走了?」
「嗯,剛送上車。」
剛謝晉離開的時候,神色很無措。
薄諶打開車門,我也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他沉默的開著車向市中心的方向而去。
我想了想說:「謝謝你保釋我們。」
「我為什麼保釋你?」
薄諶神色淡淡的,他輕聲的提醒道:「宋念,你是薄太太。」
我嗯了一聲說:「我很感激薄太太這個身份。」
薄諶的視線落在前面的,專心的開著車似不經意的說著,「你知道,只是你一句話的事,陳源就會從我的公司里滾蛋。」
薄諶這話的意思我明白,他想讓我開口求他。
我好面子不假,但也懂自己勢單力薄。
「會的,再給我兩天時間。」
我需要解決自己的後顧之憂。
而且也想用自己的法子讓陳源吃癟。
……
薄諶帶我去了市中心。
一個陌生的高檔小區。
他將車鎖在停車庫裡,「以後你就跟著我住在這裡。」
他的別墅距離市中心太遠,住這兒倒也方便。
不過薄諶說的演戲,究竟指什麼?
我心裡疑惑,但也知道他不會說。
薄諶將車鑰匙塞進兜里,隨即過來將我擁在他的懷裡進電梯。
他的氣息濃厚,冷然。
薄諶的公寓在21層。
當他打開門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的驚嘆,房間布局奢華,每一處都盡顯精緻,而且我以前結婚布置新房的時候研究過,那個水晶燈貌似要幾十萬,幾十萬足夠我在江城三環的地方付一套房子的首付。
我忍不住的讚歎:「薄先生你真有錢。」
「是嗎?」薄諶脫掉外面的西裝隨意的扔在沙發上,又取了領帶,身上就一件薄薄的白襯衫,「現在才驚訝,你之前住的別墅還沒這好?」
我搖搖頭說:「不一樣,這兒才像家。」
這兒精緻到,好似每一處都是薄諶的眼光。
薄諶邁開腳步向一間卧室走去,「這兒離公司近,也離部隊近,所以常住。」
薄諶的步伐忽而停在門口,偏頭望著我,嗓音冷漠的問:「阮冶應該給你說過我的身份,我是在職軍人,總裁這個身份……是任務。」
「任務什麼意思?!」
薄諶開門的手頓了頓,沉呤道:「宋念,你知道的。」
我不明:「嗯?」
「告訴你個秘密,你很重要。」
他唇角一勾,輕輕的笑了出來。
我微怔,聽見他說:「宋念,你對他很重要。」
「你在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