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桃花樹下有桃花!
族長老太太總算是顧及臉面,派了婆子送蕭謠出府。
走不過幾步,阿左見婆子在後頭遠遠跟著,一副不情不願不想上前的樣子。
阿左心中一喜,忙上前一步,拿出帕子,露出裡頭潔白瑩潤的冰糖琥珀糕。
笑盈盈看向蕭謠:「姑娘,給。」
阿左算是瞧出來了,自家姑娘今日狠餓、特別餓。
作為一個處處為主子考慮的大丫鬟,自是要分憂解愁想法子的。
蕭謠不由一窒,阿左這丫頭,怎能如此作為?
她蕭謠豈是個貪戀口腹的人?
接過冰糖琥珀糕,蕭謠勉強用了大半后便在阿左期盼的目光下,斂目淡言:「我不喜這味道,剩下的這一塊,你吃了吧。」
阿左喜滋滋接過,只覺得自家姑娘是這世上最好的主子。
蕭謠也很滿意,只要憶起那種深入骨髓、漫無邊際的餓,她心中即便還殘存些羞窘,也隨了和煦的春風,裹挾花香飄散了。
不用敷衍討厭的人,蕭謠只覺得一身輕鬆。
阿右顯然對蕭謠主僕早早返家有些吃驚,她神色複雜至了蕭謠跟前,忙扶了她,眼角餘光在蕭謠身後掠過。
蕭謠知道阿右的心思,卻沒有似從前那般不喜。
還柔聲寬慰了句:「別急,婆婆一會兒就回。」
對自己的婢女更忠心丁婆婆這事兒,蕭謠前世不是沒氣過。
蕭謠生得美,在丁婆婆的悉心教導下,也很有幾分才氣。
雖不是名動天下的才女,至少琴棋書畫還是很能上檯面。
美中不足的是,因著自幼失枯,她總有些自傲又自卑。
前世的蕭謠,眼饞旁人被父母奉若掌珠,而她卻只能同丁婆婆一道過活,還要時時看同族姐妹的白眼。
對自己的境遇也抗爭過,更是義無反顧跟了周嬤嬤赴京將自己作死了。
這一世,蕭謠心如明鏡,她只想帶著阿左阿右和丁婆婆好好過日子。
蕭謠抬頭望天,一雙秋水妙目盈盈:
賊老天,這個願望...
蕭謠遲疑地想:
這個願望並不過分吧!
她又看了看天,臉色立刻變了。
只見方才還艷陽高照的天空,如今卻已烏雲密布。
「轟隆!」
就像是聽懂了蕭謠的吶喊,只見不一會就春雷陣陣。
更有阿左驚慌失措地呼喊著:「姑娘,要下雨了,快些回屋子吧!」
蕭謠一窒:
賊老天這是何意?
這是默許?
還是明示?
莫非是應允?
蕭謠深深凝視了下天邊堆積更深的烏雲,頭也不抬就往屋子裡走。
她邊走邊嘆,邊嘆息邊慶幸,幸虧未將所有的願望都說出來。
譬如,她還要做一個美貌和智慧並存的姑娘;
她要讓族裡人羨慕嫉妒丁婆婆沒白養了她;
她要讓前世的那些惡人身不如死!
咳咳,
今日氣氛不好,天時不對,
算了,還是待艷陽高照時再問一問蒼天吧!
蕭謠由著阿左將她身上的鵝黃衫裙換下,聽她嘰嘰喳喳說話:
「姑娘,今日可有些怪呢。您看,咱們才進門時日頭還那什麼春光無限呢,怎這一會子就打雷下雨了?」
阿左的話成功地讓蕭謠拿蜜餞的手抖了抖,她索性放下化皮欖,若無其事上前一把推開窗子,任由春風春雨捲起的泥土草木青澀味兒撲進屋子,
腰桿筆直、儀態萬方地憂心起了農事:「真好,都說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這可是及時雨。」
這時節的雨,可不就是請也請不來的好雨!
不過,前世這時好似不曾下雨吧?
如此一想,蕭謠只覺得額角隱隱發漲。
更覺才還詩意盎然的雨立時索然無味。
蕭謠是個有奇遇的人,自然不能同那些俗人一道說上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
....畢竟她如今就有怪力不是?
阿左是最喜歡看蕭謠靜立成一幅美人圖的,每次都是怎麼看也看不夠。
阿右則泡了杯才窨的花茶就退至一旁。
一時間屋子暗下,眾人皆默,只留一室茶香氤氳。
過了片刻,阿左不由突發奇想:
「姑娘,您要不要撫琴?」
蕭謠覷了眼丟在角落裡落灰的繞樑琴,才想拒絕,就聽得窗外正對的桃林好似有人在細細呻吟。
轉頭問阿左:「莫非桃林有小廝過來?」
她同丁婆婆這處宅院說大不大,但在鄉間也算是軒敞。
後院向來少有男子過來,現在聽到外頭有男人的聲音,實在有些蹊蹺。
見阿左搖頭,臉上更露出迷惘之色,蕭謠也就不再理會只吩咐道:「阿左,去拿傢伙。」
往後,她的家人就由她來守護。
蕭謠不會再放任魑魅魍魎禍害。
蕭謠的勇敢激勵了阿左!阿左先是抖著手尋了根繡花針,想了想后又在阿右驚詫的目光中咬牙換成雙筷子。
「阿左,這個沒用。」
阿右好心提醒阿左,外頭若真有歹人,拿針倒也不錯。似阿左這般拿雙筷子,莫非打算當成利器戳人眼珠子?
不過,
阿右轉念一想:
好似...
這樣也挺好?
如此一想,阿右不由也跟在阿左後頭拿了雙筷子在手。
就在兩個婢女摸傢伙拿筷子時,蕭謠已經走到了院子外正對著的桃林,對著個鼓起的包,聲如鶯啼一聲頓喝:
「哪裡來的賊人。」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她口中說著,腳下也不得閑。
隨著蕭謠長腿伸展,就聽一陣悶哼隨之而出,爾後一個重物飛起后又重重落下。
然後,
就再沒了聲息。
「小姐,讓奴婢來。」
阿左握著一雙筷子也跟來湊熱鬧,走到跟前又停了下來。
「阿左,你怎麼了?」
阿右還在等著阿左一筷子下去且要賊人好看呢。
卻不料,事到臨頭阿左這丫頭居然抱著筷子發起了呆來。
見阿右問過來,這才忙忙指了指道:
「阿右你看,居然還有同我們家姑娘一樣好看的人。」
對於阿左如此明目張胆的色膽熏心著,阿右很是鄙夷。
她一把推開阿左,準備親自動手收拾登徒子。
這些年,自家姑娘越長越好,附近總有些浪-盪子弟翻牆頭、求偶遇,鬧出過不少幺蛾子。
從前阿右不想管,如今卻恨不能隨時收拾了這些人。
至於為什麼?
有問題就思考!
阿右是個肯動腦子的,她只略思索了會,便得了結論。
還不是因著蕭謠如今越發將丁婆婆放在心上?今日更是連賞花宴上那麼大的誘惑都不曾動心,可見是個仁義的。
既然如此,阿右自當要好生護著。
別看阿右平日寡言,卻最是個「該出手便出手」的爽利性子。
只見她抄起手中筷子,在阿左的一片惋惜聲中狠狠沖著前頭那人直直插了過去....
如此阿右,看得蕭謠嘆氣搖頭,真是想不到她家阿右居然如此暴力。
不過,
這樣的阿右,
她喜歡。
蕭謠摸了摸鼻子,尋了個桃樹倚靠起來,樂得看出好戲。
「姑娘,那人好似死了。」
冷不丁的一句話,立時讓蕭謠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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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打賞,為了不影響閱讀體驗,就不列出來了,但是已經記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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