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說可以不賠錢

第9章 他說可以不賠錢

?網管瞠目結舌,眼神宛如在看一名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睿智患者:「你認真的?在座的各位都是人證,大家都好好的,就你一來就出事!又是斷電又是水管爆裂,把我們包間搞得一團糟,你當我傻子不成?」

「不說我們網咖斷電停業賠償損失,這搞壞的口碑,網咖兄弟們的虛擬帳號資產損失,你賠得起嗎你?別借口供電局有問題,我查了,這幾天壓根就沒有停電通告記錄,害得昨天我們網管和維修師傅好一頓折騰。搞完破壞還想跑,你要是不說出點名堂來,我只能認為你小子皮癢,只能蹲進去讓警察好好教育幾天了!」

網管就是不聽,認為他是其他電競俱樂部派來搞破壞的人。不過也不怪他。許雲歌上個廁所,一停電廁所里四面八方和潑了泥巴醬油似地,害得一幫人折騰了好久才清理乾淨。開個包間各種怪動靜,隔著門就聞到一股怪味,開門一看簡直是豪華包間瞬間變成劣等毛胚房。連停電帶搞破壞的,比偷主機箱的賊還惡劣,不是你做的誰做的?

許雲歌只能死鴨子嘴硬,一口咬定就是鬧鬼。雖然是他引起的,可不是他主觀意願造成的,而且要賠多少錢心裡還沒個底。要是知道開寶箱會搞出這麼大動靜,肯定優先選個安全又沒人的廢棄、爛尾建築,怎麼說也不會選網咖。

不等網管打電話報警,沒過多久,眾人的目光被幾道身影吸引,居然是網咖老闆碰巧來了。

那個青年,長相依稀有幾分眼熟,應該是在報紙上見過,身邊帶著幾個保鏢,很是嚴肅。

然而網管一見面,立即換了個人一般,微帶笑容認真負責地介紹道:「這位是我們趙總,趙老闆。」

青年對於這類稱呼早就習以為常,我行我素見面就懟,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一股王霸之氣糊到了許雲歌的臉上:「直說吧,我叫趙文嵐,是星辰網咖的老闆。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我要警告你,星辰網咖和星辰俱樂部訓練基地,都是我出資出力一手打造的。星辰網咖歡迎任何人來玩,但不代表有人可以來我的網咖鬧事。」

「我知道有些人生活所迫,免不了傾向做一些偷雞摸狗當水軍的破事,但你要是走到我的地盤上鬧,那就是你有問題了。說吧,哪個俱樂部派來的?職業聯賽裡面被我們打爆,微博論壇貼吧上到處帶我們隊員生活隱私節奏,現在還專門搞人來影響我們網咖生意是吧?平常我到處飛著談生意,沒空不和你們計較,你們以為星辰俱樂部隨便噴沒人管是吧?」

許雲歌掛著一張苦瓜臉,被懟得滿腦子空白。他本以為會被網管報警扭送到派出所,哪知人家老闆剛好來了,還講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大道理。眼下不適合開啟黯然失色,否則他絕對會上新聞,只能蚊子般的嗡了一聲:「真的是鬧鬼呀……」

趙文嵐什麼人沒見過,最煩別人把他當傻X,不屑地微怒道:「鬧鬼,你不到2天之內來我們網咖2次鬧鬼?第一次網管以為是電力供應問題,發了個報告我沒在意,碰巧我今天還過來了,監控錄拍到你開門要跑還想抵賴?包間是什麼情況,老擋著門做什麼,抓到犯人又不會扣你工資,開門讓我看看!」

網管又看著許雲歌笑道:「算你你小子今天倒霉,老闆碰巧親自來了!真查出來是哪個俱樂部指使你乾的,等著一起被微博掛城牆吧!等著看吧,你這張臉明天就火遍職業聯賽,各大解說主播花式狂噴,幾百萬陰兵集火轟炸,讓你知道我們星辰俱樂部也不是好惹的。」

「嘿嘿,傳聞電子競技趙老闆就愛親自微博論壇到處懟人,遊戲里打爆對手,現實里也打爆對手,超級莽的!」

「那是那是,丟出去吩咐手下辦事哪有親自懟人爽啊!親自上陣打比賽,也肯定比看自家隊員打比賽爽得多!」

「電競第一護犢子,趙校長牛逼!」

「哈哈哈,一起懟他一起懟他!」

許雲歌的解釋完全蒼白無力,一幫網民幸災樂禍地看著停電真兇。也不知道這位身價至少幾千萬的趙文嵐,平日里有什麼愛懟人的特殊趣味,反正目前這波操作簡直讓他無語。

一群人眼看著,趙文嵐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去,老闆親自提槍上陣,頗有王者霸氣。

然而大約過了2分鐘,趙文嵐又面色古怪地走了出來。

「等一下,情況有點超出我的預計。其他人去做事,你過來,我有幾個問題要親自問你。」

看熱鬧的網咖網民一鬨而散,網管十分吃驚,畢竟趙文嵐前後態度變化實在太大。可趙老闆就是頂級上司,他想怎麼做怎麼玩,小員工可沒機會追問,只能面色古怪地調頭離開。

許雲歌趁他們清點現場的功夫,趁機搜了搜消息,才發現趙老闆是經常出現在自家網咖的知名人士。不僅常有狗仔隊拍到他和俱樂部隊員一起聚餐,就連打遊戲的時候,他也愛混在職業隊里湊熱鬧,至少平常沒有太多富二代的架子。

網咖,樓上雅座。這片區域,前方是星辰網咖,對各類客人開放,後方則是星辰俱樂部的訓練基地,很大的一片場地,看著就不是窮人玩得起的電競產業。滿載各項榮譽證書和獎盃的壁櫥,證明星辰網咖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

只是許雲歌有些好奇,以趙文嵐這樣身家的富二代,為何會單獨對他談個包間裝修的賠償問題。

趙文嵐獨自上樓,保鏢跟在後退,他端著一杯涼水思慮許久,陷入某種回憶一般,隨後才鎖眉問道:「我呆會還有事,長話短說你別給我裝,怎麼問你就怎麼答。首先我們星辰戰隊的冬季賽首發主力是誰?說。」

許雲歌癟著臉,他生病期間哪有功夫看電競比賽,別說電腦遊戲了,手機都碰得不多。只能微舉手機,擠出難看的笑:「現在上網搜索可以嗎?」

趙文嵐盯著許雲歌左看右看,許雲歌這張臉也就病怏怏的,不知趙文嵐在想些什麼,直接擺手道:「不用了,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來我們網咖?我看你和我差不多是同齡人,智商應該聽得懂我說的話,現在我可以直白的告訴你,我不是因為賠錢才找你,這點小錢還犯不著我親自審問你。說真話,別扯淡糊弄我,明白嗎?」

許雲歌腦子一轉,趙文嵐的氣勢和態度,都是尋常青年身上無法見到的。而他對鬧鬼包間的態度也值得玩味,正好自己沒有正當理由借口解釋,便胡扯說道:「我得到一點殺人案件的線索,想找資料核實,沒想到突然鬧鬼。」

趙文嵐臉色微變,網咖出現死人之類大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什麼殺人案?和我們網咖有什麼關係?」

許雲歌掰了掰手指,尷尬笑道:「不是網咖發生的,只是順手過來查資料。」

趙文嵐臉色已經愈發不爽:「我可沒看出來你是個私家偵探,說殺人案吧。」

許雲歌稍微停頓了下,把胡小玉的自殺案件講了出來。

趙文嵐沉默片刻,隨即說道:「我當年就是那所大學畢業的,那位校友事發當天,我去找前任。說來也是倒霉,剛好看見一道影子從女生宿舍樓上飛了出來,砰的一響,摔在不遠處,一條24歲不到的生命,就這麼沒有了。」

「說實話,那件事給我很大刺激,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我對生命的看法,她家人找學校堵門停屍索賠,隔三差五鬧一回是挺噁心,不過這關你什麼事?看你年紀和我差不多,你是我們學校的畢業生?」

許雲歌摸出手機,說道:「我不是你們學校的,不過我認為既然胡小玉死因成迷,學校和家長都拿不出證據,那麼這件案子裡面會有很多問題,單純的自殺案不可能牽扯這麼久。然後我聽說懸案有賞金,就這麼幹了,只是網咖裡面出現的狀況,真的是只是意外,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趙文嵐沉思片刻,忽然平靜地盯著許雲歌:「行,既然這麼巧,說出來也無所謂。當年我還年輕氣盛,為了愛情可以很衝動。裝成窮小子不要家裡人給錢,傻裡傻氣的玩什麼窮人質樸的愛情,結果直到分手我才發現世界有多現實。那件事很突然,我擔心前任受到什麼影響,就乾脆的衝進了她的宿舍,沒想到,我剛進宿舍,就感覺渾身上下極其不舒服。」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我至今無法形容,可是在我走進網咖包間的這一刻,我覺得我又回到了那一天,我又體會到了那種感覺,兩者似乎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我半路上做了個夢,夢見我帶前任和她宿舍女伴去一起擼串,結果其中一個笑著吃到一半,就雙眼流血手指齊斷的嚎啕大哭,把我嚇醒了,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從我這種人嘴裡說出來。」

許雲歌微微皺眉:「你看清楚那個哭的人是誰了嗎?」

趙文嵐搖搖頭:「看不清,我也……有點怕,再說只是個夢而已。我只記得當初那間宿舍,和之前網咖里包間的『感覺』非常相似,勾起了我的某些回憶。這世上能讓我刻骨銘心的東西不多,那種不適感卻是其中之一。」

許雲歌陷入謎之沉默,都市恐怖傳說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風險。詛咒可不是鬧著玩的,可不知是不是身上的詛咒作怪,他下意識的這麼想:讓他狂,趕快把這人拉入火坑更好!

許雲歌打消雜念說道:「別的先不說,你前任怎麼了?她叫什麼?」

趙文嵐聳肩攤手:「小老弟,那是我的私人生活,你明顯問得有點多了,而且你不會去查嗎?說真的,我也不怎麼希望母校聲譽受損,我的公司俱樂部想和大學合作搞電競行業,沒有足夠的人情關係和借口還是挺麻煩的。」

許雲歌聽著聽著,覺得趙文嵐開始講話塞私貨,在說些別的東西,可能是有些富二代的臭毛病。眼下也只能暗嘆一聲,將耐心拉滿,任憑趙文嵐吹噓自己的夢想和理念。

原來,趙文嵐分手之後有過一段情緒低潮期,後來喜歡上電子競技,便一發不可收地準備發展事業。換過幾手項目,他發現國內電競環境十分原始,說得不好聽的就是一片稀爛,無法支持電子競技產業的生長和推廣,眼下也是在頭疼如何推廣宣傳。畢竟新時代了,人類的精神生活需求日益增長,電子競技等娛樂產品堵不如疏,差不多也是大勢所趨。

「別的我不管,主要是你說的這件案子,剛好對我有些特殊的意義。如果你真的能夠翻了那件舊事,幫學校把這筆人情債算在我身上就行!網咖的事對我來說完全無所謂,我甚至可以給你錢,只要你能把事做成。」

「鬧鬼也好,命案也成,我只關係你說的案子隱情,明白嗎?」

許雲歌一直等他滔滔不絕的講完,才總算搞明白了前因後果,他掰手指頭,微微嘆息道:「簡單來說,網咖老闆出資出力,電競神探肉眼鑒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名校醜聞真相大白,電子競技產品的正面影響……我拿我的懸賞金,你搞你的宣傳課,我們碰巧可以合作一波,是吧?」

趙文嵐點點頭:「你歸納能力不錯,思維很靈活。不過話說回來,我一直很好奇,世上真的有鬼嗎?」

有錢人都這麼迷信的嗎?不過燒香拜佛的不止平民百姓,當官的裡面更是流行,趙文嵐迷信,許雲歌也沒辦法,只能嫌棄地笑拒:「這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那趙老闆你先忙,等我查到有用的資料和證據,你再去安排內部操作如何。」

「行,不過你身份證得先留我們這裡,如果你敢騙我耍我,警局裡邊有我朋友,希望你別犯傻。」

趙文嵐示意他留下東西就可以走了,許雲歌望向幾個門外的彪形大漢保鏢,不禁心中暗罵:當商人的果然都是奸詐的逐利者,他就許諾了個合作,吹了一波夢想。明明詛咒纏身,自己卻要鐵頭去查懸案,查不清楚還會繼續倒霉。

等許雲歌離開,趙文嵐才又回到那包間,望著起泡流水的牆壁自言自語道:「不知是巧合還是錯覺,明明我盼了這麼久,不斷尋找著證據,但冥冥之中,我好像覺得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呵,今天這是怎麼了,還沒30歲就迷信養生嗎?」

低頭捏著身份證,趙文嵐叫人把它收了起來,他最近有點忙,有許雲歌這麼個小插曲,倒讓他心情好了一點。

「地址是本地人,名叫許雲歌,從沒聽過,哪裡冒出來的怪人?希望他真的知道案件隱情,姑且讓他試試吧。」

正準備出門辦事,趙文嵐的手機又震動起來,低頭一看,卻是一條簡訊。

你是否感受過絕望?

你是否深入過噩夢?

你是否品嘗過貪婪?

你是否知道我是什麼?

來源空號,這誰發的?有他私人號碼的人並不多。趙文嵐一陣困惑,慢慢閱讀簡訊,記憶深處似乎有些畫面碎片在閃爍。仔細想起來,自己似乎在前任的手機里見過一樣的簡訊。

趙文嵐猛地想到了什麼,追出門去,許雲歌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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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鬼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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