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寵溺無邊
「什麼?沒馬車了?」
江氏想出門,自然不會用腿。可是,說沒馬車這樣的理由,會不會太扯?江氏臉色十分難看。鄭家又不是那小門小戶的,馬車的數量,不是按輛,是按級別分的,每個級別也不止一輛好么?
「不准我出門直接說,何必用這樣下作的手段?」江氏溫和地說著惡毒的話。
管事娘子便道:「老夫人猜著了。世子不準您出門,奴婢們怕直接說出來您面上無光,才找了個由頭拒絕。早知道您不介意,奴婢們這些下作的人,便不行這下作的事了!」
陰陽怪氣的語調,把江氏氣了個半死。
世子夫人聽說了此事,問身邊的人:「罰說這個話的媽媽三個月月錢。主人怎樣使主人的事,沒資格的人,就要謹守本分。今日那媽媽能落井下石欺負老夫人,他日若是我勢弱了,又當如何?」
這些話傳出去,便是被責罰的媽媽都說不出個不滿過來,頂天把不滿放在心底。江氏面上也表示了感激,還誇了世子夫人一通,私下裡,卻是罵世子夫人陰險狡詐。伺候江氏的人,各個臉色發白。老夫人最近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功夫,越來越嫻熟了,可苦了她們這些下人。
江雨接了新娘子回來,才知道來了許多人。可來都來了,這會兒也不好趕人。迎新人入門,行禮。這是付娘子第二次嫁人,但是,她卻比第一次還緊張。不獨她,便是喜娘和全福人,嘴巴都有些瓢,說話也不那麼利索。
蓋頭下的付娘子,聽見一道清脆的女聲:「你只管按照你們的來,我們瞧瞧新奇。」
那喜娘頓時明白了,她們想進高門大戶瞧瞧啥樣子,這些高門大戶的人,也想知道普通的事。這麼一想,喜娘來了勁頭,把個十里八村的喜言說了許久,蹇夫人等人看了,紛紛道「有趣」。
是的,雖不雅緻,但很有趣。
江雨很快在喜娘的指示下,行完了所有的禮,出門前,江雨歉意地看了大家一眼,對顧遙道:「有勞外甥媳婦了。」
他記掛媳婦,前頭的男客也是個問題。女人得閑,男人忙得很多,這會兒並沒什麼重要男客,饒是如此,他也覺得為難。他的新宅是小兩進,前頭沒有屋子,只有兩間倒座。這兩間倒座,還不及那些管事家的門房好吧?
鄭智看在眼裡,瞧瞧拉著江雨到院子里,低聲安慰:「舅舅只管當他們來賀喜的,下剩的都有我。後頭的,遙兒已經做好準備了,帶到學館那邊去,說是要給學館做做宣傳。」
猶豫片刻,江雨問鄭智:「你母親,不來了么?」
鄭智反問:「舅舅昨夜不是同我說,不叫母親過來了嗎?若舅舅想她過來,我這就派人去接。」
「沒有,沒有,我就是問問。」
江雨連連擺手,但他心底則有些愧疚,妹妹變成這樣,他沒保護才是關鍵。他這個做哥哥的,不僅沒保護好妹妹,還和妹妹說了那麼重的話……可他不知道妹妹這麼久都沒消氣,畢竟,距離兄妹吵架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現在天地已拜,妹妹都沒出現,少不得來日帶著付氏去哄哄妹妹了。
后宅,付娘子沒有猶豫,她問著江雨唯一給她介紹的顧遙:「不知道侯夫人在何處?」
大家的期待目光中,顧遙非常嫻熟地說著慌:「母親身子不好,時常不出門。得知舅舅終於要娶親了,她高興得合不攏嘴。偏趕上最近天氣陰晴不定的,她又寢食不安的,一不小心又病了。怕過了病氣給您,便沒過來。舅舅是獨子,舅母只管自己當家做主,母親過來了,那就是個客人。」
蹇夫人聽著侄女的快言快語,笑道:「那你來又是個什麼!」
「我也是客,嬌客。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今兒最嬌艷的,還是舅母,舅母今日真美。」
付娘子比顧遙大三歲罷了,她看起來就是三十歲的婦人,很標準的一個中年美麗婦人。其他人紛紛附和,撿著好話贊了幾句。顧遙見付娘子羞得不行,忙道:「好了,我懂你們的意思。就是想說些好聽的話,換些好酒好菜唄。這容易,大家跟我走就是了。」
說完,顧遙對侯婆子道:「舅母交給您了。」
聽聞這些大官家的夫人要走,侯婆子恢復了羅里吧嗦地模式:「我辦事,鄭夫人請放心,老爺都交代好了。我只要一件件照著辦就成,那些都容易得緊,就是個傻子也能做好。」
顧遙邀蹇夫人走在前頭,路夫人主動跟在蹇夫人身後,她手裡牽著的是七七。一行人到了蒙學館食堂隔出來的空間內,大家依次落座。酒菜很快上齊,但沒有哪個人是真的為了吃酒而來的。少不得東家長西家短地說著,只這談話內容與普通婦人閑扯並不同。
平民之家往往是:「聽說了沒?那誰誰后娶了個漂亮的媳婦,慣得可沒邊了。對新媳婦才生的那個牙齒都沒長的小閨女,更是寵地一塌糊塗,把個十四歲的大兒子忽略個徹底。這倆人也不想想,將來還不得靠先頭大婦生的那個兒子?」
蹇夫人等人八卦的是:「中宮一直沒動靜啊。」
沒動靜,指的是胡皇后的肚子沒有動靜。忽然,不知道誰說了句:「陛下都快三十了,只怕不會等下去了。」
至於說陛下寵孫貴妃,不好意思,那是多少年前大家心裡一清二楚的事,反正名分還是胡皇后的,還能怎樣?路夫人聽著這些不大感興趣,她對政事更感興趣,隧道:「我倒認為這些都是小事。陛下對漢王真是縱容得緊,真是要什麼給什麼。感覺有些怪,可我又說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蹇夫人也有所覺,她比路夫人的經歷多了許多,才會往那裡想。所以,蹇夫人以不記名的模式,講了一個小事,某家繼母各種寵溺原配留的嫡長子。直直把嫡長子,養成了廢物一般的存在。
路夫人聽了,立即道:「是呢,陛下在把漢王當兒子養!」
噗……
不知道多少人噴出口中的茶,蹇夫人明明認為宣德皇帝就是在捧殺,偏還義正言辭地說:「路家妹妹,不可胡言亂語!陛下是晚輩,是敬著漢王這個長輩!且這天下都是陛下的,他若想怎樣,不還是一句話的事?哪用學這些不入流的手段!」
事實上,從來沒有哪一件事,是皇帝一句話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