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代價(3)
末了,傻六兒還跟李燦然說了一句:「咱們都從小玩兒到大的,這事兒我必須得跟你說,這姓馮的,他哥是東霸天,親哥,親的。」話說完,傻六兒還擠了擠眼,多少有點嘲諷李燦然的意思。
李燦然當然看得出傻六兒意思,略微停頓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六兒,你知道我的外號嗎?」
「你有啥外號?」傻六兒一頭霧水,認識李燦然二十多年,還真不知道他有啥綽號。
「西霸天。」
李老棍子從牙縫兒里崩出這三個字以後,帶著老五等三人頭都沒回就走了,留下了呆若木雞的傻六兒。
「西霸天」這個綽號,是李老棍子在1982年1月2日下午給自己起的。儘管李老棍子文化水平在西郊混子里算是高的,但是他好像也不了解中國自古以來東比西要高貴。他給自己起這個外號,本意就是要和東霸天一分高下。
「李老哥,你啥時候叫西霸天了?誰給你起的?」老五這人就愛較真兒。
「今天,我自己起的。」
「這名字不好聽,像是電影里的南霸天,不像好人。」
「……呵呵,你覺得你是好人?」
「不是啊,咳,我就是覺得你這名字不好聽。」
「那東霸天好聽嗎?」
「好聽啊!」
「不像南霸天?」
「像!哎呀,不像。」
「別扯淡了,抓人去!」李燦然懶得搭理老五了。
老五頓時不敢說話了。江湖中人都說,李燦然這人身上長著「人毛」,平時不發火都會讓身邊的人覺得嚇人,要是多少動了點兒脾氣,身邊兒的人都得嚇得大氣不敢出。不僅僅對手怕他,就連他手下的這些小弟,也個個都怕他怕得不行。二狗也在生活中,工作中也的確見過幾個這樣長著「人毛」的人,這些人通常不怒自威,年紀輕輕就管著一大群人,結果這一群人個個都服服帖帖,連頂頭上司都要讓他三分。
李燦然就是這麼一個人。
雪雖然停了,但是路上的積雪還挺厚。狂風捲起殘雪,那雪粒子砸到臉上生疼。李燦然他們這幫在西郊窮苦人家長大的人根本就不怕這個,穿著雙黃膠鞋從火車站前步行五公里,一路走到了最東邊兒的大廠。這一天從早到下午,李燦然等人足足窮蹓躂了十幾公里,打這架可真不容易。
傻六兒說的是要李燦然等人在馮朦朧家附近截他,因為傻六兒做夢也想不到李燦然他們敢在下班時間在馮朦朧廠子門口截他。可是李燦然等人居然真的直奔了馮朦朧的廠子。沒辦法,李燦然等人根本就不認識馮朦朧,他們得去廠子打聽。
「西郊四丑」到了廠子門口時,這廠子還沒下班。李燦然跟廠子門衛打了個招呼:「我是馮朦朧的好朋友,一會兒下班馮朦朧出來的時候,你幫我留一下,我給他帶了點兒東西。」
李燦然這次過江就是想成名,就是想給市區的人點兒顏色看看。這個上千人的大廠,可能在幾十年的歷史上也沒人敢在這裡截人,可李燦然,居然就這麼幹了。要知道,這樣的大廠不但男性工人多,而且還有治安科!這治安科里是有配槍警察的!
離下班兒看樣子還有十幾分鐘,天已經快暗下來了。李燦然等人就在廠子門口閑逛。逛著逛著看到了馬路對面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小伙兒自己一個人在樹上勒一隻大黃狗,這小伙兒雖然頭髮梳得油光錚亮,但是卻鼻青臉腫,看樣子是剛打完架。而且,他顯然不會殺狗,把狗剛剛勒了一小會兒就放下,這大黃狗下了地蹬了蹬腿就又站起來了。這小伙兒累得滿頭是汗,可這大黃狗還真沒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