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三章 決定
「過來個人搭把手——」
「這邊還有傷員！」
傾斜倒下的坦克里，士兵大吼著將裡面的人拖出，不遠處，已經開始接管戰場的華國士兵發現地上還有傷員，大聲呼喊不遠正在搶救另外一名重傷士兵的戰地醫護，也有興奮的撿起異界騎兵的頭盔在手裡擺弄，拿給身邊的戰友一起看著。
一部分人將槍收起來，過去前方幫忙堆積的古代士兵屍骸清理出來，雖然這些屍體有些可怖，但把能量護罩撞破，與他們一起戰鬥過，相對異界人，狼騎多少讓士兵們感覺一絲親切。
有人甚至抬起手來，朝這些屍骸默默的敬了一個軍禮。
隨後有士官過來，和這邊的士兵們說了一些話，然後帶著他們迅速離開，不久，帶著一眾將領的公孫止騎馬來到這邊，看了眼遠去的華國士兵，忍不住點了點頭，側臉朝身後的部下輕聲說了一句。
「華夏的士兵，永遠都是一群最靠得住的人。」
翻身下馬，看著延綿鋪在地上的大片屍骸片刻，伸出手：「起來，我的將士們——」
高亢的聲音陡然從他口中響起，引來周圍來去的人的目光，只見公孫止胸甲的縫隙，有光芒溢出，匯聚到了他掌心裡。
下一刻，手指一根根曲下，捏成拳頭。
聚集的紅色光芒順著指隙飛射而出，落在他面前的屍骸堆里，光芒交織沿著一具具屍體、斷骨，人的、馬的，迅速串聯起來，朝更遠的地方延伸。
頃刻，一支斷掌陡然動彈一下，在地上爬動起來，翻過幾具屍骸，找到原屬的身體，自覺的接了上去，屍體動了動手腕，在地上摸索到了頭顱，就要往脖子上安插時，被旁邊一具同樣無頭的屍體一腳蹬翻，將頭搶了過來，按在了自己肩上，乾屍般的枯瘦臉頰，雙唇張合，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滾，這是我的腦袋，你的在下面…..」
附近還有屍體站起，去奪過另一人的手臂，也有屍骸騎兵將手腳裝翻，一起來就重新摔倒。
這樣驚悚而滑稽的畫面不時在擁有龐大基數的僵騎中出現，惹得看到這一幕的華國士兵，還是遠處的胖子、電蟒、磁王等人想笑又不敢笑。
「我靠，要是我將來死了，也一定要讓這個西北的白狼王，把我復活，那樣不久長生不死了？」
電蟒頗為羨慕的看著那些重新起來的屍骸，很明顯，這些看似恐怖的僵騎，仍然有著自己的意識。
「聽說被他復活，就要受他限制……你也要去？」夏亦看他一眼，揮手將天空懸浮的兵器降下來。
電蟒聳聳肩膀，攤手：「那還是算了。」
遠遠，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通勤局的東方旭隨後去往公孫止那邊，附耳過去說了幾句，後者點頭打發走了對方，目光望向夏亦這邊，然後過來。
「老闆，那個人過來了，好像東方局長跟他說了什麼。」周錦小心的跨出半步，隱隱將夏亦保護起來的意思。
「別擔心，我和他算得上朋友。」
夏亦拍拍女人的肩膀，又向其他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別多慮，便是朝那邊迎上去，與公孫止並肩走去另一個方向。
「發什麼事了？」
「剛剛通勤局從俘虜腦中知道一些秘密，異界人的頭領，目的不是征服。」
夏亦停下腳步，眉頭皺了起來：「是什麼？」
「抽取地球的能量，至於要用來做什麼，就不得而知。」公孫止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腳下被萬馬奔騰絞碎的大地，密密麻麻斑駁的蹄印，他抬起目光偏轉：「如果說這件事是真的，那就關係到所有的人和國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置身事外，你我都不行，到時候，我希望你和白寧的恩怨，暫時都先放一放。」
他像是了解這隻烏鴉的性格，轉過臉來，微笑著補充了一句：「這是來自一個棋友的勸解。」
「這個道理我知道。」夏亦說了一句，隨後兩人繼續前行，他開口：「那麼，我們要去米國一趟了？」
「不，是去島國，洛杉磯那邊的能量防護罩已經被攻克了。」看到夏亦不相信的表情，公孫止解釋道：「米國佬第一時間就撤走了洛杉磯周圍的幾個州的居民，接下來才通知其他各國，明顯是要將戰爭分攤出去，只不過沒想到，世界各地都有光門出現，讓他們算盤打空了，正好撤出的各州，成為戰場，以他們的軍事力量，怎麼可能會輸，只不過各類導彈，包括我們的，都被敵人封鎖了，那群米國佬靠著飛機、坦克以及好幾具機甲硬推過去，才打破防護罩……」
「他們怎麼發現對方去了島國？」
「一個叫娜塔莉的女人，通過光門輸出的能量做出的定位。」
夏亦聽到這個名字皺起了眉頭。
「怎麼？你認識這個女人？」公孫止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夏亦揉了揉額頭，隨即笑了一下：「有仇，我殺了她弟弟。」
這回輪到前面的公孫止表情愣了愣，他大多數在西北，知道的情報也是從通勤局得來的，對於其他的事，就很少打聽。
「原來如此，不過要殺就一起都殺了，省得將來對方找你報仇。」公孫止抬手做了一個斬下的手勢：「做事就要乾淨利落，斬草除根！需要幫忙說一聲。」
「這倒不用……」
夏亦看著遠處醫護人員帶著一具華國士兵的屍體，眼睛眨了眨，聲音低沉：「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怎麼處理，說說接下來怎麼做？你要去島國嗎？」
「我去不了，國內還有兩三處光門開著，我要過去幫忙，島國那邊要靠你和白寧聯手，我也會派溫侯與趙子龍助陣，畢竟十幾萬騎兵要過海…..太難了，島國那邊就算淪陷，估計也不會允許我們帶這麼多人過去。」
「多久啟程？」
「最遲後天。」
交談了一陣，知道想要知道的情報，夏亦與公孫止分別，回到胖子他們這邊，此時開來的幾輛車也都全部在磁王手裡報廢了，只得乘坐軍方的車子去往附近的一座小縣城暫坐一晚。
路上，夏亦也將剛剛聽到的情報說給了眾人聽。
周錦靠過來，握住他的一隻手，「這次我也要去。」
「還有我！」胖子坐在對面舉起手來，左右的林文生、磁王也點點頭。
這次夏亦沒有拒絕，臨到了縣城暫住的賓館，在車上他將胖子單獨留下來，叮囑：「家裡還需要人看著，你回去把酒狂換過來，那邊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會死。」
「老亦，你這就不把我當兄弟了！」
然而，夏亦卻是一把揪住了趙德柱的衣領拖到面前，目光瞪著他：「我就是把你當親兄弟，才不能讓你去，要是我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來替我照顧我爸媽，還有夏琳，明白嗎？！」
手鬆開，夏亦摸出半包煙點上，將手機翻出，撥出江瑜的號碼的同時，聲音也在說：「.…..這次出門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要是真死了，我那些錢和工廠，你分一半去，剩下的，給我夏琳和我父母，長江那邊的程廣恩已經不可能會來找你們麻煩，他孫子被我殺了，心氣勁應該都散沒了。」
「.….你說這話就是交代後事啊，我更不放心你去，你也可以不去啊，拯救自己又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能做的……」
不等胖子說完，夏亦看著手機里傳出的盲音，像是早有預料一樣，抖了抖煙灰，將手機揣進兜里，走去車外。
站在夜燈下，他側過臉來：「德柱，我欠你很多，欠我父母很多，也欠了小瑜的，更欠了很多人，那天回交河市的時候，我爸還跟我說，在我們村兒里，就是一個英雄…….」
飛蛾噗噗噗的撞在路邊的夜燈上，他聲音停頓了一下，笑了起來。
「.…..我什麼角色都當過了，卑鄙的、粗野的、殘忍冷血的，而英雄，這回我可能要當一次。」
夏亦手指豎在嘴唇間，噓了一聲：「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回到賓館的住房內，拒絕了其他人的見面，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打開蓬頭，夏亦脫去外衣褲，仍由冰涼的水沖刷在身上。
旁邊的鏡子倒映出的身體部位上，矯健的肌肉線條里隱隱約約泛起紅色的光澤，之前戰場上動用能力，結晶化的速度變得更快，夏亦自然是感受到了，甚至已經感覺到這些紅色顆粒在體內已經開始有了自主的意識，身體愈發強壯，間接說明做為人的一面，要走到盡頭了。
換句話說，他已經病入膏肓。
所以才有了之前在賓館外對胖子說的那番話。
浴室的門打開，夏亦擦著水漬走出，就那麼坐在床邊看著床頭柜上安靜的手機，以及好像永遠無法打通的電話。
…….小瑜。
與此同時，夜幕過去大洋彼岸，正是黎明初升，青冥的天色里偶爾會有幾聲槍響在安靜之中回蕩，米國陸軍的推進迅速，殲滅了盤桓洛杉磯的敵人留下的部隊后，迅速佔領了港口。
太平洋艦隊駛入，不久，在這個凌晨，幾枚印有核標誌的黑影裝入潛艇，以及幾具趕製出來的末日武裝機甲走上了航母甲板。
「天空制導已經被對方隔絕了，核彈根本無法接近目標。」
「有一種方法可以接近這些異界敵人，既然禍是我闖下的，那就讓我來結束這一切。」
「但是動用核彈，會不會……」
「不，動用核彈的前提，不是在我們自己的國家。」
……
清晨的海面，海浪席捲的聲音里，甲板上說話的幾人隨後分開，名叫娜塔莉.安克雷頓的女人走到欄柵前，看著波濤起伏的水浪，心裡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還沒為傑登報仇，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
她捋過飄在眼前的幾縷頭髮，出神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