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夜際會
?晚上九點左右，長街並不沒有多少煙火氣，少許幾家夜攤還在淅瀝小雨里擺著。
夏亦和犬女在附近看了一陣，順便簡單的解決了晚飯，或許比平時行人稀少的原因，這條街道顯得冷冷清清，偶爾有一兩個人都是匆匆從他倆身邊過去，並沒有多在意那柄裹著黑布的青龍刀。
郭滿媛吃著手中剛買的零食，又轉到下一家攤位，眼睛直直的看著這家攤位升騰出的熱氣，使勁的聞了一下，連忙給錢，買了一些拿在手裡，小臉全是滿足的神情。
「你這肚子怎麼裝的下這麼多？」就算夏亦並不想和這個女子親近，也忍不住問了起來。
女子身材並不高挑走在夏亦旁邊，才堪堪冒出半個腦袋，拿著紙碗裝的餛飩，想了想：「不知道啊，每次看到吃的就會覺得餓......」
「所以，你的本事其實是吃東西？」
「才不是！」郭滿媛仰起頭瞪去夏亦，另一隻手舉起來比劃：「我會尋著氣味追蹤.....還有很強的直覺.....還會.....還會......」
歪著腦袋想了片刻，待到夏亦已經先走出幾步，她小跑的追上去，一臉認真的嘟囔的再說：「還會打手槍喔！」
扛著青龍刀的身影陡然停下，一邊說話，一邊追上來的犬女結實的撞在他後背上，女子揉著撞疼的鼻子，叫了一聲。
「你幹嘛啊......」
夏亦沒有回應她，目光只是望著街邊一家還沒關門的店鋪櫥窗。
揉著鼻子的女子從他身後探出小腦袋，跟著看去櫥窗，裡面擺放的家電播放一段搏擊大賽的回放畫面。
「這個有什麼好看的，你又參加不了了。」
「.....原本我可以站在上面的。」夏亦笑著收回視線，咬了一口麵包，繼續前行，「走吧，再逛一個街口，就回去休息。」
.......
同一時間的城市另一側，三輛轎車停在通勤局分部，一棟不起眼的小區內，響起東方旭的聲音。
「.…..調走你們原來的組長，沒從你們當中重新提升，心裡怨氣，我能明白。但是我作為新任組長，還未到任，擅自聯繫總部派遣精英組的異能者過來……」
任命書、資料嘭的扔到桌上，聲音陡然拔高：「——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報告東方組長，這是原來組長在臨走時就已經布置好的任務，天互科技公司與島國人有聯繫外，我們還發現另一伙人也在打紅石的主意！」
長桌對面說話的人，是百仁市原行動組副組長，身形高大，大平頭，目光簡單掃了眼丟在桌上的幾疊資料，繼續與對面新任組長毫不示弱的對視。
東方旭皺起了眉頭。
「另一伙人，誰？」
「雙頭蛇王……」
說出這個綽號的同時，水汽蒙蒙的長街行人稀少，朝城外的方向，較為偏僻的街道，偶爾有兩人冒雨跑過街道，帶著渾身的水漬推開了街邊一家寫有茶樓、住宿字樣的玻璃門。
進來的倆人從中間穿行過去，兩側是搓著麻將、或喝酒划拳的人，面露兇相的望過來，那二人朝他們點點頭，徑直上了樓梯。
二樓上面，幾張方桌堆砌附近，中間凳子上擺著一台電視，對面，暗紅色長形的沙發上面，一個男人仰靠後墊，摟著一名帶著淚漬的女人，目光直直盯著電視里播放的電影畫面，兩頰蒼白消瘦，與上身白襯衣不太融洽的氣質，望著電視的目光冰冷。
「你們說，那個陳耀祖收到信后，願不願意把紅石送過來？」他摸著下巴一圈鬍鬚，說話的聲音里，舌尖時不時舔了舔嘴皮。
「我猜他不會……」男人轉過頭，猛的將身邊發抖的女人拉到面前，伸出舌頭緩緩舔過對方臉頰的淚漬，尖細低沉的聲音，卻是在問周圍手下。
「打探陳耀祖家人消息的兄弟回來沒有。」
話語微微停了停，後方樓梯上回來的倆人已經靠近。
「蛇王，地址已經打探清楚了。」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問答時，話語頓了頓，「不過，你弟弟給我們發過一個消息，說是要放鬆一下。」
明亮的燈光照著沙發上的那人微微抬了抬頭，蒼白的皮膚上隱約閃過密集的鱗片，他咧開嘴，偏了偏脖子，牙縫裡吸進一口氣。
「我們是來干大事的，要是引起通勤局的人注意，我先殺了你們！」
伸手，一把抓住旁邊的女人按在身下，眯起眼睛，「還愣著幹什麼，把他找回來。」
「是！」
兩人趕緊應了一句，跑去下面又叫了兩個同伴，一起出了茶樓，冒著雨水朝附近一條熟悉的街道過去。
這條街市間路燈昏暗，兩邊商鋪捲簾門半闔，從裡面倒射出暖紅的曖昧顏色，不時還能看到裸露的雙腿在裡面來回走動，或坐在門後面的沙發上，疊起腿，鞋尖挑逗般的朝外面輕輕搖晃。
順著霓虹的光芒邊緣延伸至昏暗的巷內，某棟小樓二層上，曖昧的燈光照著的人影子起伏，粗喘的氣息只在片刻停了下來。
白皙的腳踝輕輕放下來，踩在冰涼的地板，床邊緣的大腿根部緩緩提上鏤空的內褲，黑色、薄薄的絲襪順著腳尖蔓延上曲起的膝蓋，沿著曲起的空隙看過去，這張床的中央，被褥翻在旁邊，一具男人的屍體，裸露的擺在那裡，鮮血滲透布帛延伸出鮮紅一片。
屍體下身血肉模糊，嘴唇、眼眶呈出青烏的顏色，劇痛或驚恐下大開的嘴唇裡面舌頭斷了一截。
旁邊還有一部手機不斷的響起鈴聲。
床邊的女人套上彩色細鱗的連身短裙，踩著高跟走到梳妝台前抹過口紅，然後朝地上吐了一口，半截猩紅的舌頭啪唧粘在地板上。
「外面亂搞的男人，味道真不錯。」
棕栗色的齊脖波波頭短髮，輕撩了一下，女人嬌艷的臉上，唇角勾出輕蔑的笑容，將嘴邊的一點血漬擦去，瞥了一眼鏡子里倒映出的屍體，「可惜又要換一個地方了......」
轉身拿過掛在牆壁上的提包，打開門走去過道。
下樓時，幾名男人從她身旁走過，有人邊走邊打著電話，仍不住看了過去，與女人嫵媚飄來的眼神對視一眼，隨後很快走了上去。
片刻，有聲音響徹在二樓。
「抓住那個女的——」
剛走下樓的女人，高跟停了停，細眉陡然一皺，向身後的樓梯看了眼，就聽凌亂急促的腳步聲沖了下來。
下一秒，女人直接就朝巷子里飛奔。
樓道上，一人直接跳了下來，照著她後背伸出了手掌，昏黃的路燈照進巷子，五道黑色影子貼著牆壁就像蔓藤一般，以極快的速度無聲延伸過去。
前方奔跑的女人，陡然轉身，反手就一抓，雨滴、鮮血在半空傾灑開，幾段東西掉落地上的一瞬，她看也不看，轉身繼續朝前奔跑。
「......還以為是普通女票客，看來那死人好像還不簡單呢，竟還有跟我一樣有異能力的人。」她舔了舔尖銳的指甲，沾染的鮮血。
「不過，好像這次要栽了。」
女人回頭看了一眼，手掌流血的人，將地上的斷指撿起來，重新接上的同時，另外三人速度極快緊跟而上，有的甚至像壁虎一樣，四肢攀爬到了巷子的牆壁。
稍遠，盡頭的巷口，此時有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走過去，逃跑的女人嘴角勾起弧度，速度陡然加快，伸手去抓那兩人，然後丟去後方，擋住巷口。
巷子里幾名追擊的人也看到了巷口的兩道身影，大吼：「滾開啊——」
然而，女人、追殺的四人迎上的是清冷俊朗的側臉，以及微紅看來的一雙眸子。
下一刻，一張黑布嘩的扯去，一抹血光突兀的濺開。
露在空氣里的重兵微微顫出輕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