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男朋友現在很生氣
「我才不要嫁你!」
梁珺聲音有些大,轉身瞪著她。
「那太好了,」屈膝坐在地上的男人一臉鬆口氣的表情,「我也就是隨口一說。」
「……」
梁珺控制不住地想打人,也忘了彆扭,一瘸一拐走到韓立跟前,居高臨下看了幾秒,「你逗我?」
虧她剛才還在心底想,這年頭的男人里居然還有這種珍稀物種,不小心碰一下就能把人娶回家的。
韓立攤手,「總得想辦法讓你說話。」
他表情看似無可奈何,眼底卻隱著掩不住的笑意,梁珺火大,攥了攥拳,本來想破口大罵,卻臨時變了主意。
「但責任還是要負,」她垂眸睨著他的臉,「你得做我男朋友。」
韓立失笑,倒也是一臉無所謂表情,「有意思么?」
梁珺腿疼,也不想一直站著,慢慢地坐下來了,「你知道什麼叫男朋友嗎?得愛護好保護好自己的女朋友,不能和外面的野女人勾搭在一起拋下自己女朋友,也不能用槍……或者刀子,對著自己女朋友。」
韓立別開臉,唇角還勾著。
梁珺說:「我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他回頭看她,「女朋友。」
這一聲叫的毫無預兆,梁珺心跳突兀地快了下,臉也有些紅。
她努力維持鎮定,有些傲嬌地審視他,從臉到身上,最後落在他帶著手套的手上。
他碰到她的不是這隻機械臂,她想著臉上又開始發燙。
不過也好,正好給她個機會,這招有用沒用也要試試。
「現在招供吧,」她調整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身體往後仰了下,雙手撐著地面,「你昨天半夜會外面的野女人,都幹什麼了。」
韓立說:「你這進入角色還挺快。」
梁珺眨眨眼,「反正你就是碰了我,我這條件也不過分吧,你也別太發愁,等咱們活著離開這裡了,咱們就分手,我放你自由,然後一別兩寬,這輩子可別再見了。」
他臉上由始至終帶著淺淺淡淡的笑意,「你還計劃的挺好。」
「那當然,」梁珺有點得意,又想起什麼,「其實你要是實在不樂意,也可以選擇其他負責方式。」
「什麼?」
「你摸了我,我看你一下,不過分吧。」
看她眼底亮起狡黠的光,他頓時明白過來她到底在想什麼。
說來說去還是在糾結梁葉的預知夢,以為他會殺了她。
不論是在男朋友義務裡面三令五申強調不能用刀子或者槍對著她,還是要看他的身體,都不外乎是不相信他。
他果斷道:「我選做你男朋友。」
梁珺說:「好,那你女朋友現在想看看你的背。」
韓立:「……」
「你總不能是這麼小氣一個男朋友吧,都不給你女朋友看?」
韓立撩起唇角,意味深長看著她,「你總不能是這麼好色一個女朋友吧,才剛確立關係,光天化日的就想這檔子事兒?」
「……」
梁珺被自己的話給堵了回來,還沒想到怎麼說,韓立繼續道:「乖,等晚上來我帳篷,給你看更有意思的。」
「……」
梁珺臉已經憋的很紅了,對著男人的笑僵硬幾秒,最後敗下陣來,挪開視線,「行了行了,少耍流氓,和我說說你昨晚跟劉佳樂幹什麼了。」
韓立睨著她緋紅的臉頰,心情豁然開朗,也不賣關子,「你不都聽到了么,她想走,在打你車子的主意,她和我說如果你樂意就一起走,不然只能把你留在這裡。」
梁珺咬牙切齒的,「劉佳樂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餿主意,這個人真的有些奇怪。」
她往車子方向望了一眼,「那你怎麼和她說的。」
「我說我考慮考慮。」
她視線收回來瞪著他,「你要搶你女朋友的車,把你女朋友一個人丟在這鬼地方嗎?」
「……不好說,」他活動一下手腕,「要是我女朋友可愛點,我可能會心軟,但她昨晚剛抽掉我最後一支煙。」
梁珺無語,「我不知道那是最後一支。」
「你男朋友現在很生氣。」
「……」
「我男朋友真是太小氣了,怎麼連一支煙都要和我計較,一點風度也沒有。」
「……」
他默了默,實在是沒脾氣了,看著她的眼神蘊了些由衷的無奈,「所以昨晚你後來就不敢睡覺了?」
她傷沒好,他明明叮囑過她主意休息,但她和李林在外面坐了好半天,直到他醒來抱她去車上,她才又合眼睡了會兒。
被他看穿,梁珺臉上不太掛的住,眼眸低垂下去,手指碰了碰自己破破爛爛的額牛仔褲,聲音小了些。
「……那是我的車,我才不要給別人。」
如果他們開走了車子,那她就真的要一個人死在這鬼地方了。
韓立默了幾秒,「我不會讓他們開走車,我想你也明白,現在我們必須合作,你別總這麼疑神疑鬼。」
他說話時眉頭蹙很緊,他厭惡這種被人懷疑的感覺——準確來說,是被她懷疑的感覺。
梁珺沒說話。
韓立也沒再信任問題深究,「你覺得劉佳樂是什麼問題?」
梁珺回憶了一下之前在樹林找到劉佳樂的情景。
「我覺得失憶這個說法站不住腳,她的性情大變,不光沒以前那麼膽怯了,而且主意大得很,你沒發覺嗎……」
她頓了頓,「現在的劉佳樂說話氣場都不同,談話里也是佔主導地位的,以前她都是跟著別人走。」
他由著褲子破開的縫隙瞥了一眼她紅腫的膝蓋,「不是失憶,你覺得是什麼。」
梁珺愣了下,這她還沒仔細想過。
她低頭琢磨了會兒,「人格分裂?被俯身?」
韓立皺眉,習慣性伸手去摸煙。
自然是沒摸到,最後一支煙被梁珺抽了。
他手在衣兜位置停了幾秒,收回來,「如果是被俯身……那會是被什麼東西俯身。」
「那天樹林里不是有女人的哭聲嗎,會不會是那些東西?」
這問題韓立也回答不上來,現在他們就連劉佳樂到底是什麼毛病都不確定。
兩個人一籌莫展地商量了會兒,沒商量出結果,韓立說:「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這些也都是設想,如果她真是樹林里的什麼東西,那她應該對南賈村和泉之眼了解一些,我們不要打草驚蛇,先穩住她,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突破口套出些信息,如果她不是,那她就只是李林的麻煩。」
梁珺勉強同意,「但現在她打我車子主意,想離開這裡,她一定已經拉李林入伙了,又慫恿你,你打算怎麼和她說?」
「沒有定論之前不能打草驚蛇,」韓立遠遠望著劉佳樂身影,「我得讓她覺得我和她是同一陣線的。」
……
梁珺和韓立聊了很長時間,後來天變,烏雲密布,空氣變得粘稠潮濕,眼看是要下雨,他們才折回去。
劉佳樂和李林就坐在車裡等。
座位還是老規矩,上車之後韓立先開了口。
「梁珺同意我們開車走,但前提是要有路線,現在GPS不能用,我的指南針也有些問題,我們得想辦法找村民問問出去的路。」
李林瞪大眼,「你逗我呢哥們,那天晚上你和梁珺去泉之眼不是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么,現在我們還能去找村民?」
「不是現在,」韓立和梁珺對視一眼,回頭看李林,「兩天之後趙鶯鶯會被獻祭,第三天我們可以回村子里,村民不記得趙鶯鶯被獻祭,應該也不記得我們,之前趙成就是個例子。」
「我反對,」劉佳樂聲音很冷,「這都是你們想當然,萬一村民記得呢?那不是送死?」
韓立說:「總得試試,比直接開車走穩妥,這裡是沙漠,出去沒有方向照樣很快死。」
李林沉默下來,有些猶豫。
梁珺開了口,「車子油也不多,那天咱們繞村子轉圈,一直在原地打轉,這樣子開車離開也沒……」
劉佳樂直接打斷她的話,「咱們就一直離開這裡一直往前開不行嗎?」
梁珺側過臉盯著她,「你沒見過沙漠?」
她語氣不善,劉佳樂被刺的面色微頓。
她指了指窗外,「你往村子反方向看看,如果不做好計劃再開車,咱們會走在這無窮無盡的沙子上,然後很快汽油用光,食物消耗完,水也沒有了,最後成為沙漠中曝晒的屍體,難道你這計劃就萬無一失?」
劉佳樂氣的厲害,但又無法反駁,攥著拳頭死盯著她,她不以為然笑了笑,「當然,你要是有靠譜的方向,也不是不能現在走。」
劉佳樂偏過了臉。
李林忙打圓場,「咱們這是商量嘛,商量,大家有好的想法有什麼主意都可以說一說……」
劉佳樂說:「村民要是知道出路,怎麼沒見你們之前問出來?」
梁珺倒也不惱,「我們之前接觸的村民只是一部分,這回一個一個挨著問過去,要是都問不出,就去泉之眼找線索,畢竟之前唯一一個出去的人也是從泉之眼離開之後出去的。」
劉佳樂愣了下,「有人出去了?」
李林對梁逸生的事兒知道的不清楚,也沒和劉佳樂提,劉佳樂表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誰出去過?」
「說了你也不認識。」梁珺懶洋洋道。
劉佳樂面色分外凝重,「他是怎麼出去的?」
梁珺說:「我們要是知道還會被困在這裡?」
劉佳樂不說話了,透過車窗望著村子的方向發怔。
韓立低沉的嗓音又響起,「既然要找方向,就不能浪費時間,要抓住所有線索,今晚天黑后我去找趙鶯鶯一趟,梁珺有傷行動不便,李林,劉佳樂,你們跟我去。」
劉佳樂扭頭看韓立,「我不要去。」
李林抬手扯了下劉佳樂衣角,還沒說話,她就生氣道:「別扯我衣服,我說了我不去,那種鬼地方,誰愛去誰去!」
梁珺語氣嘲諷,「你就等著坐享其成?」
「水牢那根本進不去,」劉佳樂沒了耐心,「入口都被擋住了。」
梁珺瞥一眼李林,「看來李林沒告訴過你,我們已經去過了。」
劉佳樂愣了下。
李林的臉有些發白,身體不由自主往車門邊靠了下。
劉佳樂說:「不可能……」
話頭頓住,她面色不大自然,「那……那可能是李林說過,我忘了。」
李林沒出聲,她有些坐不住,「你們商量,我有些難受,下去透口氣。」
說完她推門下了車。
看劉佳樂走遠,梁珺手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問李林,「你和她說過水牢那邊的情況嗎?」
李林白著臉搖搖頭。
「我就說過趙鶯鶯沒獻祭之後沒死,被關起來了,我都沒告訴過她那地方叫『水牢』……」
李林覺得背脊發冷,「佳樂真的有些奇怪……」
梁珺說:「虧你還是她男朋友,你才發現?」
「但她就是佳樂啊,」李林想不通,「明明就是佳樂,就是有些地方很古怪,氣場都變強了,而且記得水牢的話,就沒失憶啊,她還騙人?」
「她沒有以前的記憶,在你沒有說過的情況下,她就知道水牢那邊的情況,而且,」梁珺摸摸下巴,「你們留意沒,她好像對水牢很熟悉,說到那鬼地方的時候,情緒也有些激動,不像是單純的害怕……」
梁珺也說不清,現在的劉佳樂從頭到尾都很詭異。
她看著窗外那個走了很遠的背影,扭頭問韓立,「你覺得她還會回來么?」
韓立想了想,「她的目的是離開村子,應該會回來。」
李林已經慌的六神無主,「到底怎麼回事啊,我把人帶出來的,這人一下子變成這樣了,跟換了個人似的……」
梁珺靠著方向盤幸災樂禍地笑,「誰讓你那天晚上在樹林里只顧著自己跑,沒有去找她。」
李林面色難看,被堵的說不出話,沉默幾秒,也推開車門下去了。
韓立有些無奈地看梁珺,「你少說兩句,這都什麼情況了,你傷也沒好,還要給自己樹敵拉仇恨。」
梁珺欠扁地仰起下巴,「我說話就這樣,你咬我啊。」
韓立盯她幾秒,突然就伸出手。
她只覺得下巴被捏了下,眼前一暗,男人的氣息很快貼近,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他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
梁珺呈現出一種死機的狀態,雙眼圓睜,獃獃看著他。
男人倒是從容淡定,放開她下巴,已經直起身,「女朋友有令,我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