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求救
在林真真的指揮下,林寶笙總算磕磕絆絆地將信寫好了,為了避免林鎮南懷疑,林真真又讓林寶笙用左手謄寫了一遍。
待到字跡干透,林真真將信封用油蠟封好,遞給林寶笙,鄭重其事道:「哥哥去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讓他把這封信交給高祖父,並讓他對高祖父說這封信是外頭的人送進來的,裡面寫的話能幫林家度過眼下難關。」
林寶笙雖然年紀小,但畢竟是男孩子,林家給他配了幾個同齡的小廝,能自由進出內外院,是送信的不二人選。
林寶笙點頭應了,可心裡卻滿是狐疑。
信里寫的內容他雖然不是很懂,但也知道那絕不該是林真真懂的東西。
他的這個妹妹,似乎變得有些奇怪。
「哥哥,這些都是我夢到的,夢裡面一個神仙爺爺告訴我的。」林真真看向林寶笙,眨巴了兩下眼睛,「哥哥,你能幫阿嬌保密嗎?」
林寶笙還沒來得及回答,外頭就傳來了不大不小的說話聲,還帶著點哭腔。
「謝家老爺太不是個東西了!咱們小姐為姑爺生兒育女,到了他嘴裡,卻什麼都不是了,什麼叫商戶之女?什麼叫配不上他的兒子?當年若不是我們林家搭救,姑爺早就餓死了,他哪還有什麼兒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別說了,事已至此還能怎麼樣?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能讓小少爺和小小姐被他們搶走,否則小姐……」
「小姐當年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姑爺!」
「噓,別說了!」
……
隨著話音落下,珍珠門帘便被人從外面掀開了,兩個身著綠衣裳,梳著雙髻的丫鬟捧著裝滿衣服的托盤走了進來。
「小少爺,小小姐?你們醒了?」丫鬟一進屋,便看到跪坐在書案上的兩個小人兒,很是吃了一驚。
林寶笙連忙將信塞進了衣袖,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林真真也趴在凳子上踉踉蹌蹌地要下來。
其中一個丫鬟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給抱了下來,嘴裡則道:「我的小祖宗誒,您要嚇死奴婢啊,這麼高您和小少爺上去幹什麼?」
「我睡醒了見不到娘親,便讓哥哥教我寫字陪我玩兒!」林真真一邊回答,一邊掙扎著要下來。
丫鬟瞥見書案上亂成一團的紙和墨,對這個回答沒有懷疑,只是語重心長道:「小小姐,您最近要乖一些哦,不可以再讓小姐為您操心了,知道嗎?」
「娘親怎麼了嗎?」林真真瞥見她眼眶泛紅,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可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好奇地問道。
「小姐……」
「綠珠!」另一個丫鬟打斷了她的話,冷著臉上前道:「還不快給小少爺和小小姐更衣打扮。」
叫綠珠的丫鬟將林真真放了下來,悄悄抹掉了眼角的淚水。
林寶笙見兩個丫鬟狀態不對,便冷酷著一張小臉,上前問道:「綠穠姐姐,綠珠姐姐,這麼晚了為何還要更衣打扮?我們是要去哪兒?還有娘親怎麼不見了?方才她還在屋裡哄我和阿嬌睡覺呢!」
林寶笙本來想問這兩個丫鬟關於謝軒的事情,可想起方才林真真什麼都沒提,便也耐住性子沒有問。
面對林寶笙的質問,兩個丫鬟的臉色有些不自在,綠珠乾笑著答道:「是,是白雲鎮的舅老太太突然過世了,小姐吩咐奴婢接您和小小姐去守喪呢!」
林寶笙根本沒見過這個白雲鎮的舅老太太,甚至連聽都沒聽過。若是以往,綠珠說了他便也信了,不會再多問,可方才他已經從林真真那兒知道了外面發生的事情,哪裡還會再信?
「小少爺,不要多想了,快穿衣裳吧,小姐正在門房那兒等著呢!」綠穠給綠珠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一起上前準備給林寶笙和林真真穿衣裳。
「休要騙我!」林寶笙揮手斥退了他們,「娘親根本不在門房,你們兩個表情可疑,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要對我和阿嬌不軌?」
兩個丫鬟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指控,連忙道:「冤枉啊小少爺!奴婢們對小姐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那你們告訴我娘親在哪兒?」林寶笙仰著頭,擺出一副小大人的姿態,「我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不明白平日里聽話的小少爺,今日怎麼會這般難纏?
「你們還不說實話?既然這樣,我便和阿嬌自己去找娘親!」林寶笙有些生氣了,更多的則是害怕。
娘親的兩個丫鬟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將他們帶出府,到底是娘親出什麼事了?
林真真也在這個時候適時地哭鬧了出來,「你們想把我們帶去哪兒?你們是壞人,我不要跟你們走!娘親,我要找娘親,我不要去見舅老太太,我要見娘親!」
兩個小孩子一起鬧起來,一般人都不是對手,更何況這兩個小孩還打不得罵不得,綠珠和綠穠都不知如何是好。
她們本以為可以悄無聲息地將林寶笙和林真真帶出府,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小的居然這麼不配合,還鬧成了這樣。
若是動靜太大引起了外院那邊的注意,只怕小少爺和小小姐便走不掉了。
若小少爺和小小姐被謝家給搶走了,小姐就真的活不成了!
兩個丫鬟越想越心驚,綠穠趕緊給綠珠使了個眼色,要她一起上前捂住兩個孩子的嘴,便是敲暈了也好過引來謝家的人。
可綠珠還沒有反應過來,林真真卻突然抓住了林寶笙的手,猛地朝屋外沖了出去。
經過方才的一番試探,她已經知道這兩個丫鬟想要幹什麼了,也知道這定然是她祖父的主意,可是不用這樣的,躲能解決得了什麼呢?
他們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輩子?謝琛官至三品,手上權利了得,他想要做什麼事情,有的是手段。林家不過是一介商戶,光是躲,能躲到什麼時候去呢?只怕人沒躲過,錢也沒了,到頭來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畢竟這種事情,謝琛也不是第一次幹了。